这位与陆沉舟的现身,帮陆千帆彻底解决了问题。萧定山也态度大变,亲自为陆千帆和萧苒苒主持仪式。
“久等了。”陆千帆说。他重新拿着戒指和鲜花,单膝下跪。
“嫁给我,苒苒。”
“我愿意。”萧苒苒眼含泪花
陆千帆将戒指戴在萧苒苒左手的中指上——距离婚姻,已只有一步之遥。
台下顿时掌声阵阵。
因为是萧老爷子的八十大寿,现场又有不少长辈,所以求婚成功后的热吻,被陆千帆以紧紧相拥代替。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你我分开。”陆千帆在心中暗暗发誓。
这位一边鼓掌,一边对萧定山说:“晚辈们开心就好。萧教授,我们有一个研究项目,想委托萧教授主持。不知您老人家是否有兴趣?”
萧定山自然乐意之至,与这位去了二楼的房间中密谈。他两个人一走,可就苦了陆千帆和萧苒苒。
陆沉舟黑着一张老脸,和人说话多两个字都像要收费。自始至终,他只和萧乾盛说话。
萧乾世先前的表现人尽皆知,就算这位不提,他也尴尬至极,早早走了。找萧乾仁和萧乾心攀谈的也寥寥无几。因为,谁都能看出来,这位和北境战神亲至宴会的理由不是萧家,而是这个名叫陆千帆的少年!
不看功绩、不论手段,单是能让这位上门祝福、让北境战神亲自澄清的背景,就让人必须结交。
面对突然间涌来的众人,陆千帆一时之间乱了手脚。直到此时,陆千帆才体会到邹坤的心情。
“陆公子”、“陆公子”、“陆公子”……
周围的人太热情了!陆千帆的大脑转眼间就被各种恭维声所充斥。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蚊子包围,耳边除了“嗡嗡”就是“嗡嗡嗡”……
就在陆千帆即将网购杀虫剂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将“不近人情”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的陆沉舟。
陆千帆望着陆沉舟,他似乎悟了。
“陆公子,我是……”
“你刚才骂的挺爽的。”陆千帆说。他模仿陆沉舟的态度,有样学样。
“啊,哈哈哈,那是误会、误会……”人群中升起一阵假笑。
“陆公子少年英雄,甘愿忍辱负重,不愧是……”
“您哪位?”陆千帆问。他越来越像陆沉舟了。
“啊,哈哈哈。在下……”人群中又是一阵假笑。
“陆公子可还记得我,我是……”
“不记得。”陆千帆干脆否认。他和陆沉舟已是如出一辙。
“啊,哈哈哈。陆公子真幽默……”果不其然,又是一阵假笑。
原来,假笑是这群人的通用礼仪吗?陆千帆已因为疲惫与厌烦,他的脑回路已经渐渐向不可理解地方向倾斜。
“啊,哈哈哈。”陆千帆又悟了,然后,他也开始假笑。
“陆公子,您好……”
“啊,哈哈哈。”
“陆先生,您的酒。”
“啊,哈哈哈。”
“你口水出来了。”
“啊,哈哈哈。”
然后,逐渐发展成为了傻笑。
萧苒苒看着陆千帆,感觉他完是一副想下班的状态。
当然,与陆千帆周围的热闹非凡相比,宴会厅的角落的几人周围,就冷清许多了。
金发的青年揉揉肚子,面色涨如猪肝。此刻,他的心中苦涩不堪。刚才吃多了豆子,导致他现在肠胃中充满了以氮气59%、氢气21%、二氧化碳9%、甲烷7%、氧气3%、包含硫化氢、氨气等其他气体约1%比例组成的特定混合气体。可是他却不能离开,因为他不得不关注着身边的两人。
康如镜的外孙刘弥说:“我就想不通,那家伙到底哪里强了!”
胡柏文双拳紧握,说道:“无非是有个好后台而已!”
“之前还是穷鬼呢!”
“尖酸、刻薄、阴险、狡诈!”
金发的青年捂着肚子,尽可能假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则在偷听他们的对话。他在心中叫道:“你们非要现在谈的话,能不能稍微说点有用的。你们两个已经骂陆千帆半小时了,顶个屁用。”
不过,这二位的谈话确实“顶个屁”,金发的青年已经快要忍耐不住。腹中的混浊气体正沿着他的肠胃快速向下运动,在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聚集。
“陆千帆,我早晚要让你付出代价。你以为新星计划就很了不起吗?”
“对啊,你也是新星计划的一员。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这个家伙!让这位对我们也刮目相看!”
金发的青年内心也在痛骂陆千帆。“你大爷的!你在上面装逼,派我来做苦逼。你负责打脸,我负责冒险!”
马海也走了过来。他对刘弥和胡柏文说道:“小康总、小胡公子说得真好,着实有志气,不愧为我辈典范!”
金发的青年小声嘀咕道:“大哥,这时候就别拍马屁了。你马屁拍再响,领导再喜欢,个人能力不行,也迟早要摔得四仰八叉啊!”
马海说:“我们早晚要让他明白,个人能力不行,领导再喜欢也没有意义!”——他的台词好像有点熟悉——“年纪不大,拍马屁的本事倒是不小。半点实事没做出来,就想借着马屁翻身上马,小心到时被摔得四仰八叉,别怪没人提醒!”他没有控制好情绪,发泄到最后时,声音略大了一些,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想看看是谁猪油蒙了心。能将陆千帆的实绩和这位对陆千帆的肯定当成陆千帆拍领导马屁的结果,这脑回路怕是相当诡异。
不过,更吸引人的是站在一旁的金发青年。因为,他竟然堂而皇之地鼓起了掌。
他鼓掌不是因为马海颠倒黑白,用别人损他的台词骂人的本事太好,而是单纯的因为他在骂陆千帆,而且骂的非常爽,爽到他不慎防松了对某个区域的管控而不自知。他大声叫好的同时,浑身肌肉忽然一颤——“好,这话说的好!这屁放的真爽。”
伴随着那一声巨响,金发青年本能的发言令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中。
虽然前后两个这代指不同,但连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标准的歧义病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而且是觉得听者觉得说者有心——“你嘲讽我?”
“我没有!”
“你就是在嘲讽我!”马海大怒,咄咄逼人地看向青年。就在马海逼上来的瞬间,青年因为过度紧张,猛地又放出一个屁来。短促而巨大的排气声配上青年突然间变得木然的神情,马海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
“你是谁!你信不信我……”
“啊,赌输了。”
这种时候会说出“赌输了”三个字,基本上只会有一种可能性——赌它只是一个屁,但实际上却搀了某种与青年发色相近的物体。
在恶臭的味道扩散之前,青年拔腿就走!
“你给我站住!”
这不过是宴会上的小小闹剧,在这位与陆千帆的耀眼光芒下,显得微不足道。当这位与陆沉舟离去后,萧老爷子也早早休息。宴会厅中的宾客们失去了与攀谈的机会,再无留下的理由,于是纷纷告别,逐次离去。
很快,喧闹的宴会厅变得空旷寂寥。舞池中央的曲子被换成了《小夜曲》,婉转而舒心。
二楼的露天阳台上,萧苒苒一袭长裙,眺望着夜空。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入房间,一道人影蹑手蹑脚地打开落地窗,从身后拥住了萧苒苒。
“呀,千帆。”萧苒苒被吓了一下后,便认出背后胸膛的主人。她放松身体,将重心交托给身后的男人,轻声道:“你来了。”
“嗯,可算把那些大叔都应付走了。”陆千帆说道:“麻烦暂时解决了呢。”
从安京的混乱之后,两人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相拥——在这场宴会结束之后。
“我忽然有一种承前启后的感觉。”陆千帆环住萧苒苒的腰肢。从过去的疏离到这一刻,数年之久的时间后,陆千帆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份难以言说的安然。此前所有的伤痛、焦虑、危机从此消弭,陆千帆的心中,只余下满满的幸福。
“要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萧苒苒依偎在陆千帆的怀中,一双水汪汪地大眼望向陆千帆。
陆千帆苦笑。他与萧苒苒都清楚,他们接下来将会面对魔铠时代大会的考验。即使魔铠时代大会结束,在这个满是魔兽的世界中,末日的危机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永远地悬在人类头顶。更何况,还有未知的bug与无尽的阴谋。
长久的安逸只是奢望。能有眼前这一刻,已是令人心旷神怡。
无需更多的言语,两人的唇舌便交织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身体信息,忘我的向更深层次进发。正当两人倒在床上的时刻,一声“咳嗯”突然从门口传来。
陆千帆与萧苒苒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分开。
“虽然两位正到深情的时刻,但是容我打断一下。”金发的邹坤脸颊近乎干瘪。他说道:“你们能不能稍微照顾下,被折磨了一晚上的我?”
陆千帆将萧苒苒从床上拉起来。他瞄向邹坤的衣袖,说道:“还真是辛苦你了。这才几个小时,袖口就要磨烂了啊。”
他顿了顿,又说道:“话说,你的裤子怎么换了?”
提起这个,邹坤就来气。可他又不可能轻易承认自己的糗事。于是,满肚子的怒火被邹坤一股脑地转移到了陆千帆身上。“你今天晚上玩的挺爽啊!啊!?打脸装逼的感觉很舒服是吧!我要在旁边憋着屁还要在那里偷听!”
“啊,啊,辛苦你了。”陆千帆练忙试图安抚邹坤的情绪,但是丝毫不起作用。
“我被人追杀啊!被人追着骂啊!就因为我放了一个屁!差点死了啊!”
“呃,这什么理由……”陆千帆一愣。
“就因为我放了一个屁!差点死了啊!”
“这么奇葩的理由不用重复一遍。”陆千帆说。
“为什么你能在这里和美女恩爱!我却要在下面送死啊!我已经好久没碰女人了啊!”邹坤眼睛放着绿光,甚是吓人。
“你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陆千帆示意邹坤镇定,但是很显然,毫无意义。
“吼!!!”
“不要像饿狼一样啊!!!”陆千帆本能地向后退去。
“承受我的痛苦吧!”
陆千帆看着突然转过身子的邹坤,脑海中顿时只有一个想法。“苒苒,快跑!”
萧苒苒第一时间领悟要点,转身从二楼的阳台上一跃而下。
“终于可以抽根烟了。”酒庄的服务生蒋一云站在走廊中。他嘴里叼着香烟,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嗯,什么味道?”就在他嗅到奇怪气味的瞬间,启动了火机。
下一刻——烈焰从宴会厅的二楼涌出!
“魔铠召唤·天狼!”陆千帆悬在空中,吼道:“你到底吃了多少豆子啊!”
陆千帆在空中转体三周半,狼狈地跌落在地面上。他仰面倒在草地上,呆若木鸡地说道:“这不是恐怖袭击,一定不是。”
陆千帆知道,自己就算再隐蔽,也一样会在某些人眼中无比显眼。他们不仅醉翁之意不在酒,还不能让他们的对手知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他才会先让邹坤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再让自己彻底成为宴会的主角,以此营造出他们是来参加宴会的假象。一能让对手放松警惕,二能让邹坤借助存在感的巨大落差,更容易藏入他人的视野盲区之中。
但是,理论上,不会惹上这么巨大的麻烦。诸如邹坤一个屁炸了宴会厅二楼这种喜剧电影的奇葩情节,就不应该出现才对!
“这场宴会的收场,还真是出人意料。”萧苒苒抱着陆千帆的西装外套,说:“幸好我的房间比较遥远。你的衣服完好无损。”
陆千帆接过自己的外套,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一份文件,说道:“五年前,三家慈善基金合并为盛世仁心基金会,由萧乾世名下的一家小作坊控制运营,直到上星期,次博财团才正式入股慈善,并掌握了5%的控制权。但是,这份谈判文件早在五年前就做好了。”
“你今天来宴会,还要把文件藏到西装外套里,然后把衣服放在我房间以免被人抓包,就是为了这份文件吗?”
“我是不知道这份文件能连接出什么问题啦。回去交给乐柠月他们处理,我只负责行动。”陆千帆说:“拿到你二叔借宴会回递给康如镜的签字文件只是目的之一,但是看来目的之二……是没什么收获了。”
陆千帆望着满脸焦黑的邹坤。他非常确信,邹坤但凡能有一点收获,都不至于用一屁炸了酒庄这种奇葩方式来泄愤。
幸好,不是另一个“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