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打电话过来,说车修好了,换了个轮胎。
贺松彧正替睡着的丛孺把外套搭在他身上,李辉说送文雪回去,电话里听见文雪说:“我要?看他一眼,看他有没有事。”
李辉在那头说:“事,什?么事?有我们老板在,丛孺能出什么事。”
文雪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就是那种社会,最开始凶神恶煞的跑到舞房来,还把?他人带走了。你们打他了吧,你们肯定打他了,这样你还跟我说有他在没事?你们老板才是最危险的!”
李辉“哎”了声,突然觉得无话?可说啊,他脑子里还沉浸在文雪说他老板的那句话,这妮子怎么这么棒,对他们来说贺松彧也很危险啊!
他只能说句,“那都是以前了……”
文雪:“以前什?么以前,以前就不算了是吗,我打你一顿你试试看。”
贺松彧:“让她来。”
李辉跟文雪同时噤声,都差点忘了电话没挂了。
他拉开车门,“上车吧姑奶奶。”
文雪冷哼着上了车,抱着双臂坐在副驾驶。
李辉送她到那辆卡尔曼边上去,文雪放下窗户,两辆车在乡野的泥土路上并驾齐驱。卡尔曼的黑色大灯照亮着前行的路,这一方的天幕都有要?变亮的错觉。
文雪很快的扫了眼贺松彧,她的勇气只能支撑到这里,头伸了出去,“他人呢?”她没看到丛孺的人。
贺松彧:“在躺着睡觉。”
丛孺的椅子下调了,文雪一直盯着看,透过光的缝隙,发现了丛孺的两条腿,既然睡觉就不叫醒他了。
李辉:“老板我当车头吧。”
贺松彧:“嗯。”
文雪不情不愿的收回脑袋,贺松彧冷漠的关上车窗,旁边是丛孺浅浅的呼吸声,万籁俱寂,只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的离开寒冷的乡野。
翌日丛孺醒来,已经是在房间里的大床上了。
他睡觉不爱睡枕头,不舒服,这回明显感觉到脖子底下有东西。
他摸出来,是那枚观音。
贺松彧借手给他枕着,丛孺一醒,他也醒了,
一大早很自然的就贴到了背上。
丛孺正在细细的琢磨这枚玉佩,昨晚上太黑了,就算有灯光线还是不好,总之不如白日里再见的明晰。
他盯了多久,贺松彧就陪着看了多久。“这么喜欢?”
丛孺翻了白眼,“谁喜欢了。”
贺松彧直说:“我喜欢,你不喜欢?”
丛孺懒得跟他玩绕口令,“我是看它好看,欣赏它的工艺……这是什么?”
丛孺忽然发现观音的手肘处,好似夹着一个什么东西。他从床上坐起来,贺松彧还躺着,上身没穿衣服,裸-着精悍的胸膛,见丛孺不躺了,就把手放在头下,枕着手静静的看着他。
丛孺越看越觉得不对,把?玉伸到他眼前,“你看观音这夹的什?么,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个襁褓。”
贺松彧敛下眼皮,快速扫了眼说:“花生吧。”
丛孺:“……”被贺松彧这么说又觉得像花生了,可他怎么就觉得不是那回事。
贺松彧跟怕他找麻烦似的,突然就不躺了,一手撑着床穿上鞋,去了卫生间,留丛孺一个人很是严肃的拿着玉,对着光线最明亮的地方观察,发出灵魂的疑问:“你说是观音,观音抱着花生干什么呢,难道是工匠师傅雕错了。”
那扬州一派有名的玉雕工匠倒了杯茶,问太师椅上的男人:“您想让我雕什?么样式的呢。”
他以为会是多宏伟多美丽的大件物。
结果对方:“观音。”
“我要?一个玉佩,需要?拿去寺里开光那种。”
玉雕工匠好奇的问:“是送您夫人吗?”
“不是,”他说:“他是男人。”
“雕个观音,我要?他最好平安无事,有事皆平安。”
……
“丛君,你这工作室的院子真好看。”
三春扒着朋友圈的照片,对站在婴儿车旁的丛孺道。没听见他说话,疑惑的抬起头,就看见丛孺小心翼翼的在伸手指,用指节背部轻轻的碰了下婴儿车里的孩子。
丛孺告状似的跟她说:“三春,南瓜的手太小喽,你肯定怀孕的时候没好好吃饭。”
三春鸟寻愣了下,笑出声
来,“才没有,你明明跟我一起吃过饭,咱俩吃的一样多。”
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是保姆,抱着南瓜的弟弟板栗。
“谢谢你啊丛君,还好有你陪我出来逛街。”
丛孺耸了耸肩,“谁叫我闲呢。”
他脖子上的玉观音掉了出来,跌落在衬衣的领口处,吸引了她的注意。
三春:“这条项链的吊坠好看,是观音吧,是吧?”
丛孺捻起那块玉,嘴角无意识的泄露了他的笑,“是啊,好看吗?”他炫耀般的问。
三春点头,“好看,哪里买的。”
嘴上说着不要?迷信的丛孺小心的摸着观音像,“这个哦,买不到的,贺松彧送的,你让明子安去问他吧。”
三春:“……”
三春:“是贺先生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不是啊。”丛孺跟她说:“我最近不是有点不顺吗,家里的保姆阿姨建议我去庙里拜拜,我不是不信这些吗,结果呢,他自己去了。”
“贺先生信?”
“他也是不信的,就图个心里安慰吧,让人雕好了玉,去请朝恩寺的大师开光。朝恩寺你知道吧,本地出名的那个,大家都说很灵啊。”
三春鸟寻看着他眉眼间都快要?溢出来的喜气洋洋,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问这些问题。
丛孺毫无所觉的道:“不过你提醒我了,虽然不是我生日,但是贺松彧那家伙的生日好像快到了,我得给他回个礼,免得他说我小气。我丛爷最大方了,才不占他便宜。”
三春鸟寻更诧异,“你居然记得贺先生生日。”
虽然很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但丛孺不得不承认,他点头,“是啊,看过他钱包里的身份证。”
贺松彧的钱包跟他人一样没意思,丛孺以为会翻出点什么旧情人初恋情人的照片之类,结果除了证件就是证明财富的一堆银行-办理的黑卡,跟谁没钱似的。
“丛君想送什?么给贺先生?”
丛孺哪知道,他还没想好,“先到处看看吧。”
傍晚时丛孺先开车送了三春鸟寻回去,等他到住处天已经彻底黑了,别墅亮着灯,丛孺就知道
贺松彧回来了。
他把?车停好,下车前再拿出口袋里的盒子看看,拍了拍方向盘,像是在做心理准备般,回礼嘛,又不是定情信物,用不着搞的那么紧张。
今天的别墅有些过分的安静,丛孺走进去,保姆正在餐厅布菜,她一见丛孺,神色秒变慌张,吓的“啊”了声。
丛孺脚步一顿,“怎么了,我脚步轻,吓到你了?”
保姆突然语塞,脸上表情怪异,似是不安的看了看楼上,“不、不是,丛先生,你回来了。”
丛孺不是傻子,把?她的表情变化看的清清楚楚,他手搭在椅子上问:“贺松彧呢。他不在家吗,我看他书房里的灯都亮着。”
他一说,保姆的神色更加一言难尽了。
丛孺眉心渐渐的蹙拢在一起,“到底什?么事,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是他头一次用严厉的语气和保姆说话,平时他都脾气很好,态度也很温和。
保姆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丛先生。”她又抬头看看楼上,用地下接头告密的声音道:“您快去楼上看看吧,在你回来之前,有一个女人,她去找贺先生了。”
一个漂亮的女人。
保姆说的绘声绘色,丛孺还没应声,就听见楼上传来震响,什?么东西摔碎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而不满的在冲人咆哮,“是你对不起我,贺松彧,是你对不起我!”
听见这声音的丛孺如被电击般全身怔住。
保姆收回仰的高高的脖子,正要跟丛孺说话?,就见他脸上的表情比她更精彩,是那种见到鬼的惊吓。“您,您跟楼上那个女人认识吗?”
丛孺来不及回答保姆的话?。
他听见贺松彧对女人冷冰冰的道:“你怎么敢来这里,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戚露薇,你听不懂是不是?”
丛孺往后退了一步,心中不可置信的震撼让他大脑都被贺松彧念出来的人名占据。
戚露薇,楼上的是戚露薇。
是追过他说爱他,伪装成“俞敏敏”接近他的戚露薇,还是跟贺松彧结过婚的前妻。
丛孺呼吸加重,心跳快了几秒,他从餐厅走
到楼梯口,正想偷偷上去看一眼,就听见戚露薇在放肆的冷笑:“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你怕什?么,你这有什?么见不得的人,怕我发现是吗?我妈爸说你跟我离婚以后很快就包了一个小情人,就是因为那个情人,才不肯跟我复婚是不是?”
“是。”贺松彧根本不想跟她废话?:“现在,我说最后一遍,滚出去。立刻、马上!”
戚露薇崩溃:“我不!你不帮我!我就不走,我不走!”
她见贺松彧朝她走过来,大叫一声,往楼下跑去。
丛孺与她面对面撞个措手不及,他在楼梯口,戚露薇在楼梯上,两人面面相觑,后面跟过来的贺松彧见到丛孺,一瞬间面色黑沉如铁,看着戚露薇的眼神暴戾而阴鸷。
戚露薇死死盯着丛孺,忽然回头问:“他是谁?他叫什么?”
贺松彧一声暴呵,“滚出去!”
戚露薇被他爆发的气势和脸色吓到,浑身一抖。
贺松彧走下来,戚露薇吓得腿软,以为他要?过来揍她,或是把她揪出去,然而贺松彧从她身旁路过,对她置之不理,直直的走向那个让她觉得眼熟又挪不开眼睛呆住的男人。
丛孺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还处于茫然状态,还不知道贺松彧和戚露薇之间在因为什么而争吵,就被贺松彧抓住手,别墅的保安这时从外面进来了,“贺先生。”
贺松彧拉着丛孺,要?把?他带到楼上房间,不让他跟戚露薇见面的样子。“把?屋里的那个不速之客马上带走。”
他可够无情的,那毕竟还是他的前妻。
戚露薇立马反抗道:“不,我不走,你别抓着他,贺松彧,他是谁?”
保安很快上来,戚露薇朝他俩跑来,被一只手抓住肩膀控制住。“放开我,放开,你是谁,喂,你叫什么?!”
丛孺愣愣的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他的疑问不比戚露薇少?,丛孺看向贺松彧,“她怎么了?”戚露薇会不认识他吗?
“你认识我,你是不是认识我,等等,别拉我走,我好像爱过他……”
“不,你们不认识。”一只手捂住了丛孺的眼睛,把?他拉倒自己身
旁,贺松彧脸色铁青,堪称山洪来袭不善的看着戚露薇,“你真的惹到我了。”
他说的轻,在场的人却莫名的就觉得,那句话是贴着他们耳朵说的,充满不详和危险。
戚露薇更甚,那一刹被吓的心脏快跳停了。
贺松彧:“他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既然你失忆了,那就继续失忆下去。”
丛孺被这话?震惊不已,贺松彧把?他转过身,让他背对着戚露薇,让丛孺看不到她的脸,也让戚露薇看不到他。
贺松彧把?丛孺扣在身边,冷眼注视着保安把?戚露薇从楼梯上带下去的一幕。
“等等。”
丛孺回头,“把?她放了吧。”
贺松彧眉头紧蹙,丛孺趴在栏杆上,对着楼下喊:“把?她放了,你们出去吧,没事,我说的。”
戚露薇被保安放开,她想跑上楼,被丛孺叫住,“你等会,你去楼下吃饭,先别上来,我跟贺松彧要?说话。”
贺松彧不悦的盯着他,“你做什?么,留她做什?么?”他明明面无表情,眼神阴鸷像要打人,眼里是幽暗的怒火,丛孺却感觉到了他在紧张。
他紧张什?么呢,丛孺疑惑的想,戚露薇的出现,明明应该紧张的是他才对。
他们没离婚之前就是夫妻,离婚以后贺松彧跟他搞在一起,该害怕紧张的是丛孺啊,可贺松彧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明明戚露薇是个弱的不能再弱的存在,她那蚂蚁大点的力气怕是保姆阿姨都能把她钳制住,再扭送出去。
丛孺不怕他,他这副样子再可怕,也没让丛孺退缩一步,他甚至就在这一刻泰然了,“什?么做什?么,留她吃饭啊,这么晚了你让她一个人回去么,等她吃完饭再送她回家。”
贺松彧沉默的看着他,脸上透着对他这种?做法的不理解。
丛孺头疼的揉了下太阳穴,“算了,去你书房,她的事我还有话?要?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走向贺松彧的书房,几步之后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一扭头看见贺松彧往楼梯走去的背影,似乎想要下楼,他连忙问:“你去哪儿?”
贺松彧头也不回的道
:“让她走,不许她吃饭。”
丛孺:“……”
见他真的就要离开,丛孺深呼吸一口气,“你他妈的给我回来!”
贺松彧站在原地,停下脚步固执的回望他。
丛孺怒极反笑,嘲讽的勾起唇角,不断的点头:“好,你不回来,那你今晚也给我滚出去睡。”
贺松彧:“……”
楼上的暴呵让被保姆拉到餐厅吃饭的戚露薇浑身震颤,她之前那副要找茬的撒泼样不复存在,可怜兮兮的缩着肩膀,问保姆,“他、他们怎么吼来吼去的?”
保姆添了套碗筷给她,见怪不怪的说:“放心,丛先生不怕贺先生,贺先生倒是会听丛先生话?的。”
戚露薇一脸跟听了什?么玄幻故事的表情。
走廊上,丛孺已经快要翻白眼了,他耐心不多,满脸的暴躁,贺松彧才慢悠悠的挪开步子,朝他走来。
这回他跟上了,丛孺看他乖乖跟在他后面,才冷哼着推开门走进书房。
贺松彧这时就跟犯了错,受训的学生一样,丛老师满身的威严,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干什么,这么慢,走快点行不行,你那两条腿白长的啊!”
“把?门关上,进出随手关门知不知道。”
他把?贺松彧的办公桌拍的啪啪响。
贺松彧盯着他通红的手掌,皱着眉说:“你别拍。”
丛孺直接半坐在他桌子上,闻言冷笑说:“我拍怎么了,嚯,你桌子我还不能拍,这么金贵?”
他就是无理找茬。
贺松彧低沉的道:“没你金贵。”
他瞥了眼他的肚子。
丛孺很敏锐的感觉到了,他不自然的双手环抱,审讯般瞪着贺松彧,忽然提了件与戚露薇不相干的事,“我今天去见三春了,陪她逛了一下午的商场,你知道吧?”
“嗯。”这事丛孺给他发消息说过,晚饭可能要晚点回来吃了。
丛孺哼道:“我呢,陪她逛街,本来没想买什?么的,但你不是给我送了个观音吗……”
他抽出领口里的观音,丛孺今天穿了件复古绿的棒球服绣花薄绒外套,背后是粉色的樱花与霓虹威猛的山
鹰,下身黑色工装裤,长腿裹拢的紧紧的,笔直颀长。他打扮的比他年纪要?年轻,英俊的脸也更显小,不像三十岁的人,倒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眉宇间尽是锋利的恣意。
贺松彧目光在他身上挪不开,感到喉咙发紧,他只有沉默而疑惑的注视着丛孺,无声的思考他到底想说什?么。
丛孺的手一直插在外套口袋里,他指尖似乎在动,透过衣服面料能看到痕迹。
丛孺说:“……你给我送了观音,礼尚往来,我怎么着也该给你个回礼吧。”
原来是这个。
贺松彧特别直男的淡淡道:“不用。”
观音是他想给他就给他的,不需要?丛孺再给他什?么回礼。
丛孺大睁的眼睛像极了生气时的老虎眼,他拿着口袋里的盒子的手一顿,到嘴的话?咽了下去,笑容讽刺,“哦,你看不上啊?也是,您贺先生是什么人物,哪看的上我等屁民送的东西。”
贺松彧:“……不是。”他哪是这个意思。
丛孺讽刺完,接着叹了声气,“唉,我是想什么呢,我想人嘛,还是要懂的感恩,不能没良心,别人送我什?么东西,我要?是不回礼,心里总是过不去。我一过不去,就会胡思乱想,这人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啊?怎么,嫌我丛孺穷啊?”
“我还津津有味的挑个什么劲儿,挑的东西别人也不要?,我话?还没说完,有人就说不用,嚯,行吧,我看啊这个东西也确实买的没价值。”他把?一个盒子从口袋里拿出来,没什么意思的弹了下,笑的不怀好意又恶劣的不行,对着贺松彧摇了摇,“我看我还是丢了,免得在某人面前丢人现眼,自作多情。”
他屁股离开桌子,往书房里那扇窗户走去,猛地拉开窗,正要作势往外丢,被贺松彧用力的拽住手腕,速度快的不过是眨眼间他就到了丛孺的背后。
“别。”
丛孺抬起脸,露出奸计得逞笑,嘴里还不忘嘲笑贺松彧,“你拦着我干吗,又不是给你买的,你好意思要?哦?”
贺松彧毫不客气的与他对视,浓墨般的眼珠倒影出丛孺的脸子,“我好意思。”
丛孺:“成啊,那就不丢了。”
他收回手,贺松彧要?拿盒子,丛孺不让他碰,“诶,我可没说你要?我就马上给你啊。”
贺松彧望着他,视线沉沉的想知道他到底还想做什?么。
丛孺坏心眼的说:“本来呢,我从外面回来就想着给你算了,但现在我改主意了,你得先跟我说说戚露薇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完了,不生气了不对她发火了,我就把这礼物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礼物”两字软化了贺松彧,让他眼底的阴霾少了几缕。
“好。”
但他不走,他把?丛孺困在靠窗的方寸之间,也不许丛孺走。
贺松彧:“你想问什么。”
丛孺回忆了下,“你去朝恩寺那天的早上,那座高架桥上出了车祸,我在那儿看见你了,躲在你身后的女人是不是戚露薇?”
贺松彧闻言脸色复杂眼神更是晦昧不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