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孺被贺松彧的眼神看的内心深受震动,他走过来直接嗅着他的脖子的举动,像一条火星子,点燃了房间里的空气,贺松彧沉声直白的确定,“就是你身上的马蚤味。”他说的丛孺头皮炸开,甚至因为贺松彧嗅了他的脖颈而全身发烫。
“你胡说八道什么。”丛孺推拒他,面上全是对自己身体异样的变化,感到不确定和慌张伪装出来的镇定,他不想让贺松彧发现自己因他的话感到强烈的羞耻,臊意让他张牙舞爪的武装自己,“你别乱讲啊,什么骚不骚的,你一天不洗澡,看身上的汗味冲不冲。”
丛孺打死不承认他的气味是贺松彧说的那样,他自己是闻不出来变化的,更甚者他无法控制身体里那一处会产生异变,这让他羞臊的同时心慌不已。
离的越近,马蚤味越重,贺松彧的脸色跟要吃人一样,丛孺眉心狠跳,直到门外保姆敲门,说饭菜已经热好了,这才打破二人之间沉重而暧昧的僵局。
请来做饭的保姆据说是老粤籍人,煲汤很有一手,做的口味也不辛辣,叉烧搭配酸甜的酱汁,清炒的芥蓝跟百合山药散发着清香,有荤有素,靓汤兜底。
丛孺光看着食欲就起来了,贺松彧给他安排的吃食质量确实比在高戏文家里多了好几倍档次。
高戏文做饭也好吃的,可他没空,丛孺只能每次点酒家餐馆的外卖,口味也一般般。
贺松彧见他胃口大开?,对保姆说:“以后饭菜就按照他的口味做,我在家里吃的不多,除了早餐,晚饭准备一顿,我会回来。”
保姆点头,“丛先生生病了就要吃清淡口,如?果想换换口味只管说,我也?会做的,太辛辣的就不行了。”
丛孺正用勺子舀汤,咸淡刚好,其中混合着一股甘甜,喝的人心都舒服了。
他咽下一口,回味完了才对人扬起微笑说:“辛苦了。粤菜好吃,我最近不爱挑食的,做什么吃什么,今天这样就不错。”
保姆对他印象很好,虽然贺松彧才是她的老?板,可人太冷了,很有距离感。丛孺穿着动物图案的睡衣,套着外套,一头修剪过
的黑色短发,笑着说话的腔调让人想跟着他笑,比贺松彧有人情味多了,长的有帅。
保姆不知道他跟贺松彧的关系,却也见多识广,知道俩人可能关系不一般,对比较好说话的丛孺,比对贺松彧要亲切的多。
她记下丛孺的口味就去给探花喂食了,丛孺听见外面的狗叫声,“还有别的狗?”
他的汤喝完了,贺松彧正在给他添碗,闻言看他一眼,说他真是健忘,“有只罗威纳,你不记得了?”
丛孺冷哼,目光扫到一楼的一角,脸色突变。
贺松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看的是当初那个房间,丛孺在那有过不好的记忆。他收回目光,和丛孺的眼睛对上,他看贺松彧就很横眉冷眼的,抬起下巴,“我不记得什么罗威纳,倒是记得那。”
贺松彧知道他有要跟他算账的意思,默默的端起了自己的饭碗。
丛孺嘟囔的声音很小,贺松彧只隐隐听见零星的字句,“……凭什么……都这样了……还让我……”
他对放慢吃饭速度的贺松彧露出白牙,阴气森森的微笑,“真不爽啊。”
丛孺就像一块肥沃的土壤,贺松彧就是裹挟着花种的野风,带着种子在他的土壤上落户,另其野蛮的生根发芽,季节一到受孕的土壤将收获更多的鲜花,他还没有拒绝的权利,野风也?不知情。
贺松彧一顿晚饭,受到了丛孺暗地里的数记白眼,他等他吃完了才问:“眼睛不舒服?”
丛孺还没吃完,桌上大半的菜都是他吃的,贺松彧只动了一点。
贺松彧:“什么时候约医生再去检查,既然不是绝症,总要继续治疗。”
丛孺咽下最后一口饭,毫不犹豫的??:“我自己会跟医生说,你不用管我。”
他擦擦嘴,起身去找水喝,“我衣服那些你帮我准备了吗,我穿什么?”
贺松彧一直在看他,尤其是肚子的位置,丛孺发现以后心虚的侧过身,用被挡住他的视线,不悦的提醒,“问你话呢。”
深邃的目光慢慢的转移到他脖子和脸上,“今晚先穿我的,你的衣服明天让人送过来。”
丛孺啧了
声,也?不是不可以,贺松彧比他高,体格也宽不少,穿他的肚子也?能遮住。
“行吧,我吃完了,现在去洗洗睡了。”他路过贺松彧,轻描淡写的说:“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贺松彧站起来,“你一个人可以?”
“什么意思。”丛孺已经上了楼梯了,贺松彧在他后面半步的距离,漆黑的眼珠盯紧了他,声音淡淡意图明显,“我帮你洗。”
丛孺:“……”
谁让他帮他洗澡了?
丛孺抱着双臂在浴室里跟卷着衣服袖子的贺松彧对峙,“你有完没完?”
他是三岁小孩吗,还要他来帮忙不成。
主卧的浴室很大,一点也不逼仄,浴缸里已经蓄满了热水,白色的水雾开始漫延,晕黄的灯光洒的俩人周身都是。丛孺忍不住盯着贺松彧的脸看,他好像从夏天到秋冬皮肤就没黑过,一直是好看高贵的冷白皮,眉目冷峻,威严神武。
他卷完左手的袖子,开?始卷右手的,与丛孺对视时还冷淡的挑了下眉头,自带一股冷漠的痞气,丛孺吞了吞口水。
这男人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认识这么久了,他是丛孺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有男人味的一个,就是同性也能感受到他富有侵略性的威严的魅力。
贺松彧漫不经心的问:“你在害怕什么。我帮你洗完澡就走,我也?不是没帮你洗过。”
他一说丛孺就想起他们事前,多是贺松彧帮丛孺清洗做好事前工作,丛孺面子时薄时懒,薄的时候就自己来,懒的时候就放任不管,任由贺松彧掌控摆布。
“那能一样吗。”丛孺摇着头道,激-情上头时谁忍得住,现在他这么清醒,羞耻感还是特别重的。
贺松彧知道要让他接受,就得先让丛孺自己突破廉耻,他们好几次运动就有丛孺沉迷其中,主动让他弄他,弄的不好还会骂骂咧咧,纯起来这不行那不行,一好起来又浪的差点让人难以招架。可不得不说,他这种矛盾的心态深得贺松彧喜欢。
“怕羞了?”贺松彧一副了然的样子,“那我陪你。”
丛孺:“艹!?”
贺松彧开?始解领
口的扣子,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衣,很快就露出劲瘦的身形。
丛孺脾气火爆的抹了把脸,冲他低吼,“你招我,我都这样了你还他妈招我!”
都是男人,哪还不懂贺松彧一系列的举动,他看他的眼神就跟饿了十天的狗,终于见着能吃的骨头了,垂涎欲滴,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只用眼神勾他,丛孺就跟着火了般。
他禁不起勾嘛,可是肚子是硬伤,他脑子还没彻底坏掉,之?前是不知道有孩子在,所以跟贺松彧玩的百无禁忌,现在有个不知道性别的宝宝,哪里还敢跟他玩剧烈运动。
“滚出去。”
丛孺气的捡起贺松彧丢在地上的衣服,朝他丢过去,地上有点滑,他差点摔倒,还好撑着贺松彧的肩膀稳住了。贺松彧的手搭在他腹部,丛孺能闻到他身上干净成熟的男人气息,大概是衣服上的植物熏香,闻着能凝神静气。
贺松彧眼珠如墨,探进他眼底,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想看看你肚子。”
贺松彧:“给还是不给。”
丛孺与之?对视,一片哑然。
过了好一阵,贺松彧才听到丛孺叫他进来的声音。
他要看丛孺的肚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让丛孺知道,他后面句话问了也?是白问,因为他给不给,贺松彧都是要看的。
丛孺也有些累了,他本身就不喜欢麻烦,既然贺松彧一定要看,那就给他看好了,他已经做好了自暴自弃,随便贺松彧会不会发现的准备了。
丛孺先让贺松彧从浴室里出去,他要脱衣服,等他叫他了再进来,给他看肚子。
贺松彧发现了他精神上的疲倦,知道这个点已经比较晚了,不能再继续耽误丛孺休息,便隐晦的扫了眼他的腹部,转身去卧室里面等。
终于等到丛孺的传唤,贺松彧走进去,和他预料中的情况有些不同,丛孺坐在浴缸里,水波动荡,他挤了好多的洗发露,闭着眼搓头发,泡沫渐渐在他头上凝聚泡发。这些都不妨碍贺松彧看到他的肚子,圆圆的和前些日子他们在一起时,又?有了不同,丛孺的肚脐在圆肚上显得更小了。
他腰腹上
的肉不如?以前那样紧绷着,除了肚子鼓起来的地方,都柔软了许多,而胸膛的线条依旧分明,不看肚子他的身材还是锻炼的很好,肌理线条流畅又?漂亮。
唯二有些特殊的,是贺松彧偏移了的目光,他在看丛孺的胸膛。
他洗澡一点也不温柔,胡乱搓着头发,过多的泡沫顺着头顶和脸颊滑落下来,漂浮在浴缸的水面上,遮住了贺松彧的视野,他关注的地方隐藏在水中,周围一圈的颜色比起以前深了不少。
丛孺兀自洗着头,他知道贺松彧在看他,也?等着他看出什么不同,然而直到一双手替他搓揉他的头发,贺松彧也?没有说什么。
他身形僵硬,过了好一会,贺松彧给他搓背,丛孺才放松下来,他表情看起来像是高兴又不高兴,眼底深处还有疑惑,不知道贺松彧到底想做什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肚子什么情况了,还是根本没往怀孕那方面去想。
丛孺一时纠结极了,冷不丁听见贺松彧说话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对方把水洒到他脸上,“冲水了。”
丛孺呸了几声,把流到嘴里的泡沫吐出去,“哦。”
贺松彧搓着他的头发,已经能很好的收敛自己的力气了,不会再把丛孺揉的头皮发疼,“你这不是胃胀气。你没病。”
他低沉冰冷的嗓音响彻浴室,在周围砌满瓷砖的私-密空间,他的话透过瓷砖回荡在丛孺耳旁,你没病……他说的暧昧不明,即便丛孺惊诧的看向他,贺松彧也?没撕破他想要小心遮掩的秘密。
以至于丛孺无法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了,“你……那你觉得是什么。”丛孺哑着声音试探。
贺松彧换了条腿蹲着,丛孺的头发很细,浓密细软,贺松彧帮他冲完水,冷漠的??:“你自己清楚。”没有正常人会去联想丛孺的肚子里到底是什么。
贺松彧不仅看了他的肚子,还将他全身上下都确认了一遍,他没有第二女性-特征,他不是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再看过丛孺的身体后,才会觉得那个想法是多么荒唐荒谬。
他想等丛孺自己告诉他,无论什么,贺松彧都能接受。
哪怕他不说,医生的检查结果总会摆到他的桌前,前提是到那万不得已的地步,关系到丛孺的安危。
现在看来,他缺少休息,胃口很好,肤色润红,没有病入膏肓的迹象。
丛孺在贺松彧说出那句话时,心里一惊,而后有多了丝说不清??不明的情绪,像失落又不像失落,该庆幸又不该庆幸,称得上是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内心在较劲。
那就当他不清楚吧,等孩子悄悄生下来,吓死贺松彧,恭喜他……诶,说恭喜他当爹,不也?还是恭喜他自己。
丛孺又不高兴了。
他这场澡洗的可真久,从里面出来到床上,整个人跟烫熟的虾仁般,身上软绵绵的,他想倒头就睡,贺松彧却拿了吹风机过来,给他吹头。
他这时候又?尝出点贺松彧的好来,透过镜子看到他憋了很久的地方,从他进来给自己洗头起就有反应的那,丛孺啧啧几声,幸灾乐祸的从镜子中道:“我得睡了。”什么运动,就不约了。
贺松彧看着他强撑着倦意,还要嘲笑的脸蛋,意味不明的“嗯”了神,有种秋后算账的架势,可惜丛孺精力不够,瞌睡让他只想贺松彧快点给他吹完头发,放他去睡。
他霸占了一整张床,呈个大字型,不给贺松彧留一点余地,表明了不同床的打算。
他睡着的时候贺松彧正在主卧的浴室里洗澡,洗完以后捡起落在衣篓外的衣服,是丛孺脱掉的睡衣,他拿在手上不用故意去闻,那股味道直冲鼻子,真是……臊的很。
丛孺预约了检查,还是上回的医生。
因为离检查时间还早,恰逢三春鸟寻在社交账号上问他,丛孺吃着早餐一边回她消息。
三春鸟寻:“丛君,最近好久不见你过来玩了,是工作很忙吗?”
丛孺发现她中文打字精进不少,丝毫不感到心虚的回??:“是很忙……”
只要不是面对贺松彧,任何人丛孺都能应对的游刃有余,三春鸟寻哪里会知道她的丛君现在跟她一样大着肚子,还关心的问她,“你预产期是几号?”
三春鸟寻:“还有一个半月哦,肚子越来越大了,两个宝
宝在里面,生的时候不知道会多辛苦,我太怕疼了。”
丛孺他还从没想过这种问题,“两个,你好厉害。”
他总是克制不住会把三春鸟寻的情况代入自己。
丛孺:“生孩子很疼吗?”
三春鸟寻心有戚戚的回他,“疼哦……比回霓虹切腹还要疼哦。超级疼哦。”
丛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