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扬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他动了动唇,开口想要反驳,可对着夜琛,他到底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若王爷是这么想的,那便是如此。”
夜琛眸子一沉,不知为何,见晏扬这副模样,心里瞬间生起一股闷气。
他掐在晏扬下颚的手力道加重,晏扬吃痛,忍不住嘤咛一声。
“那你说,你为何会在这里,还……穿成这样。”
夜琛紧盯着晏扬的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丝情绪。
晏扬眼睫一颤,眼底划过一丝痛苦之色。
晏扬:“王爷,属下……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夜琛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说辞,当即便冷了脸。
他凑近几分,垂首到晏扬耳边冷声道:“我竟不知,你这般‘忠心’”
他将忠心两字咬得极重,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和嘲讽的味道。
“既然见到了,那是不是该付出点代价了?”晏扬挑眉直起身来。
晏扬脸色苍白,面颊却是红的,这更让夜琛觉得,晏扬就是故意穿成这样来勾引自己的。
晏扬垂下眼睑:“王爷想要属下做什么。”
夜琛:“如果你现在取悦本王,本王倒是可以重新考虑一下,让你回王府。”
晏扬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夜琛。
“王爷非要如此吗?”
夜琛的话依旧无情:“还是说,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即是如此,谈何真心,你的真心,就这么廉价,只是说说而已?”
晏扬咬唇,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他是想过,就算以这种身份回王府,即使是做脔宠也心甘情愿。
可他到底低估了自己,从夜琛口中听到如此羞辱的话,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晏扬:“恕属下恕难从命。”
说罢,他抬手,想要拂去夜琛掐住自己下颚的手。
夜琛眸子一沉,眼里升起危险的暗芒。
他掐着晏扬的下颚,反手便将其推倒在了身后的桂花树下,晏扬本就无力,手堪堪握着夜琛的手腕。
夜琛很不满,另一只手直接将他两只手牢牢固定在头顶之上。
这
个季节的桂花已经开了,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花香,身下之人笼在一片阴影下,一缕清新淡雅的体香混合着桂花香一同窜入鼻尖,夜琛呼吸一紧,人又凑近了几分。
夜琛:“来,取悦我。”
晏扬觉得难堪,用力偏过头去,但夜琛却不想放过他又将他脸扭了过来。
“晏扬,不要试图惹怒本王,是你先来招惹本王的。”
晏扬:“属下自知轻贱,但还望王爷能看在这么多年份上,给属下留点尊严。”
他是喜欢夜琛,也曾想过做他的脔宠,可他有自己的骄傲,却绝不是让人将他的傲骨碾碎踩在脚底。
“是吗?”夜琛反问,眸光逐渐狠戾。
他垂首埋在晏扬脖颈间嗅了嗅,那股淡雅的清香越发浓郁。
夜琛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晏扬的身上很烫,他光是凑近,便有热气自他体内散发而出。
他这才反应过来,晏扬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晏扬平时很少脸红,跟在他身后时总是沉默寡言,眸子一向冷冷淡淡,仿佛没有波澜,只有在他交给他任务时,才能从他眼底看出点情绪来。
今日的晏扬着实不太对劲。
夜琛松开扣着晏扬双腕的手,掐着他下颚的手瞬时滑到他的脖颈处。
那是晏扬的命脉。
夜琛两指探着晏扬的体温,一手握住他的右手手腕替他把脉。
“你中了情毒?”夜琛语气深沉,眸底涌上风暴,连他也不清楚,他为何要生气。
晏扬闭了眸子,咬着唇不发一言。
“本王问你话呢。”
晏扬依旧无动于衷。
夜琛怒不可遏,伸手直接掐住了晏扬的脖颈。
窒息感接踵而来,晏扬紧了呼吸,脸色涨红,难受得微微张口。
夜琛冷眼看着晏扬犹如一条缺水的鱼,他等着他开口解释。
可是,晏扬的脸色逐渐青紫下来,也不见他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夜琛彻底被激怒了。
情毒这东西,没有解药,若是不与人交欢,也不会致命,反倒是自行可解,不过事后有没有副作用,没人知道。
但若是在情毒发作期间,
与人交欢了,那两人都会彻底染上情毒,每个月月圆之夜发作,届时,不与发生关系那人再次交欢就会经脉逆流而死。
“属下…不知。”晏扬艰难从喉咙里挤出回答,他深知这情毒是怎么来的。
可他不能告诉夜琛。
若他说出情毒的来历,以及他是如何进府的,夜琛定会怀疑他。
他太了解夜琛的性子了。
其实,他本来一开始就想解释的,但是夜琛的话,让他觉得难堪,如果他解释了,或许他也不会相信自己,那便就这样吧。
晏扬以为,他会就这么死在夜琛的手里,可下一瞬,夜琛便松了手中的力道。
“咳咳…”晏扬深吸一口气,久违的空气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既中了情毒,那就休怪本王不念及往日的情分,晏扬,告诉本王,顾久离去了哪里?”
夜琛抓着晏扬的衣襟将人又提了回来。
晏扬眸子恍惚着,大脑缺氧让他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夜琛说的话。
“不要给本王装死。”
他得到的消息就是,顾久离最后是和晏扬一起走的。
在这之后顾久离便消失了,所以,晏扬肯定知道顾久离去了哪里。
可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着实令人恼怒。
晏扬被他揪着衣襟晃了几下,这才反应过来夜琛在说什么。
“属下…不知。”
又是这句话。
夜琛气结,竟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晏扬低垂着头靠在夜琛的手上,他耷拉着眼皮,体内的炽热折磨得他没有半点力气。
他咬牙,不肯在夜琛面前露出一点反常。
他怕被夜琛弃之敝履。
夜琛:“你最好不要欺骗本王,否则,就休怪本王无情。”
夜琛到底还是放了晏扬,任由他自生自灭。
他太了解晏扬了,这个人,不屑于说谎。
晏扬迷糊间感觉到自己被夜琛丢弃在了桂花树下。
几朵落花飘落在他发间,鼻尖传来花香,晏扬抬起手,拾起落花握入掌心。
犹记得那一年,他刚入王府时,那时,似乎也是桂花花开时节。
晏扬敛了
眉目,低低咳嗽了几声,缓缓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他必须回竹修院,不然明日冯忠没见到他人,定会处处刁难于他的。
以前,他还是夜琛的贴身侍卫时便和冯忠有了过节。
他是夜琛的心腹,平时有很多人想要巴结他,可他一向无欲无求,自然都是拒绝了,这之间,也包括冯忠。
晏扬脚步虚浮,喉咙像被放在火中烧灼,体内的浴火也越烧越旺,眼前似乎模糊成一片黑雾,看不清方向。
他只能依靠着记忆向着竹修院的方向走去。
可他失了灵力,此时又身中情毒,根本没有察觉到他身后跟着的人。
夜琛冷眼看着前方那人缓缓走向竹修院的方向。
冷冽的眸子里寒芒一闪,让人心底发寒,他没有出声,静静跟在晏扬的身后。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返回来去看晏扬,心底本是有点担忧的,可看见那人向竹修院而去,他到底还是忍耐住了上前帮他的念头。
看见竹修院,他才恍惚记起一事。
夜琪说,给他送了一个人来,他记得,当时于临发热,他急于去看于临,冯忠来禀告时,他便草草将人打发去了竹修院。
现在想起来才发觉不太对劲。
夜琛沉下脸,跟了进去。
*
顾久离一路出了鬼界便回了仙怡学院,他先回了昭沐楼,不出意外,没有发现褚言的踪迹。
在鬼界时,除了褚言,当时还有纪覃书,纪覃书后来也不见了,也不知,有没有回来。
顾久离消失了大半月,学院里也没人来找他,他心里记挂着卓航裴辰和那些孩子,只好又出了学院去了东宫。
今日的东宫安静非常,门口的侍卫二话不说便放他进去了。
他一路去了飛雪阁,苏恒看见他,脸上虽有不满,但还是别扭着没有拦他。
顾久离心思百转,依稀猜到点什么。
苏恒没有拦他,想来是纪覃书的吩咐,如此,那他也就没事。
梅林中琴声悠扬,就像顾久离第一次进飛雪阁见到他时的样子。
纪覃书此时正靠坐在一棵梅树下抚琴,一头雪发与这雪景几乎融为
一体,他的肌肤白皙宛如玉瓷。
发现顾久离的到来,纪覃书停下抚琴的手将琴放于身旁缓缓站了起来。
纪覃书淡淡开口:“你回来了。”
顾久离点了头,往前走几步:“嗯,那些孩子可安好?”
纪覃书:“我将他们都送了回去,只不过,仍旧还少一个。”
顾久离蹙眉:“不应该。”
褚言当时明明就开了路送他们回家,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少才对。
顾久离:“褚言可有回来?”
顾久离还是问了。
他总觉得褚言和纪覃书有牵扯,他醒来后褚言便消失了,现在,除了问纪覃书,他不知道该问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