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扬刚抬起手准备再敲门,门却在此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顾久离看着眼前的人,眸底暗沉,方才他和褚言的事,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什么。
“这位兄台可有何事?”
宴扬收回手,随即目着脸问道:“你是顾久离?”
顾久离手心一紧,他盯着宴扬,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这家伙是来找茬的?
顾久离冷下脸:“你是谁?”
宴扬对于顾久离的敌意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在下宴扬,我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罢了,顾公子,你可曾与纪覃书相识?”
顾久离没说话,就着开门的动作反手又将门给关上了。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宴扬多次想要抬手再敲,却还是止住了这个想法。
顾久离很快回了房间,走的时候还不忘在门上加了一道禁制,这次就算宴扬怎么敲门,他也是不会去开了,而且,他也不会再听到里面的声音。
很显然,顾久离以为方才宴扬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所以,才会有那么一个问题。
天色也不早了,顾久离准备和衣而卧,想了想还是打算去隔间看看褚言,毕竟两人方才有些不愉快。
来到隔间时,褚言正侧身躺在床榻上,看那模样似乎是睡着了,顾久离没想太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里。
而他前脚才刚走,褚言的头发就在下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
顾久离刚躺下,便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跟着就是上房梁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睛,睡意全无,人也很快跟着那声音追了上去。
那人速度不是很快,倒像是在找什么,频频徘徊在别人的房门口,顾久离敛下气息,悄无声息的跟着。
这里是舒雅院,里面住的都是学子,此人的目的,肯定是才刚入学的学子,而他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
仙怡学院制风严谨,到处都有守夜巡逻的弟子,想要混进来,实力绝不简单。
“你跟来做什么?”心里有道声音不悦的响起。
顾久离挑眉,谭瑾终于知道出来了?之前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此人目的不纯,
我不想出事。”
谭瑾一听,声音越发不悦起来,“收起你的烂好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那人不会做什么的,你放心。”
“这么说,你什么都知道?”顾久离停下脚,神色复杂。
他其实很想问谭瑾,为何,很多事,他都知道的那么清楚,他分明只是个被困在镜子里的人罢了,为何感觉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样。
很可惜,谭瑾没有再说什么了,顾久离知道逼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又抬腿追了上去。
眼见着那人到了昭玉楼,顾久离眸子一沉,那里似乎住着卓航和裴辰。
“镜花水月,现。”顾久离左手迅速结印,一道无形的结界瞬间出现在昭玉楼上方。
那人没有在昭玉楼多做停留,顾久离也没有了心思再继续追着人不放,便转身回了昭沐楼。
奈何一夜无眠,顾久离被褚言拉出门的时候,只觉眼睛酸涩不已,连带着看着精神也不佳。
因着这个,褚言还调侃了他。
“你昨晚干啥去了?莫不是因为昨晚的事,心生愧疚,然后睡不着了吧。”
顾久离没理他,好不容易来到学室,他才突然想起一事来。
今日似乎有骑射课?
“褚言,你会骑射吗?”他偏头问向褚言。
褚言:“会,怎么?”
顾久离敛眉,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说他不会骑射。
“你不会吗?”褚言探过头来,好奇问道。
顾久离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妨事,我教你。”
两个的关系似乎越发好了,仿佛昨夜的那场质问只是个梦,可是,顾久离心中始终有丝芥蒂横亘在心头。
他收回思绪,移开视线落到褚言覆着白绸的眼上,想到什么,开口凉凉道:“眼睛看不见也能教我射箭?”
褚言嘴角一抽,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你可以做我的眼睛。”
顾久离不语,等一会去了宵炽堂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宵炽堂位于汉文院和仲林院中间,且是单独隔出来的地方,里面占地广阔,能容纳上万人,等顾久离和褚言到宵炽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
不下几百人了。
老远的,顾久离便看见了裴辰和卓航,不过,他们旁边似乎还有两人。
“宴扬?”顾久离蹙眉。
还有一个他不认识,可那宴扬不就是昨日敲他房门的人吗?怎么,他居然也认识卓航他们?
“你认识宴扬?他可是雍王夜琛的人,离他远一点,夜阑同夜琛水火难容,传闻夜阑的母后便是当今皇后害死的,也就是夜琛的母后。
所以,不管传闻是否为真,你还未在渊北站稳脚跟时,也万不可随意招惹雍王的人。”
褚言的声音适时响起在身后,打断了顾久离刚要迈出的脚。
顾久离抿着唇,听褚言这么一说,便打消了告诉他昨夜见到宴扬的事。
训练场上全是人,不少人已经拿出了自己自备的弓箭准备练手,顾久离孑然一身,又不会骑射,自然只能干站在原地,冷眼看着那些人。
这时,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顾公子,怎么,没有马和弓箭?要不要本公子施舍给你?”
顾久离转头看向说话之人,赫然便是昨天找茬的曲磊。
他正要开口,身子便被褚言一把揽了过去,随即就听褚言笑道:
“这就不劳烦曲公子了,我和久离共乘一骑。哎,要怪就只怪我眼睛不太好使,还得难为久离照顾我一二,只得委屈和我共骑一匹马了。”
他这一番话堵得曲磊脸红脖子粗,偏生又想不出话来怼回去,只好甩袖愤然骑马离去。
“放手。”顾久离从褚言怀里挣脱出来,刚整理好衣襟,眼前就出现了一只银白如玉的手。
他眼睫微微闪动着,有些莫名:“怎么?”
那曲磊不是走了吗?他这是又想干什么?
“来,上马。”褚言说罢,手又往顾久离眼前伸了伸。
顾久离抬头看去,褚言已经高高坐于马上,而他正伸手等着他上马,金色的暖阳沐浴在他身后,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褚言嘴角挂着一抹淡笑,顾久离竟一时迷了眼,半晌才伸出手递给褚言。
他被拉上马的时候,整个人还云里雾里。
他们还真的
共乘一骑?
“褚言,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他心里觉得很尴尬。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感知到,更何况,他还被褚言紧紧的圈在怀里,怎么都觉得很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