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弦歌,你可知罪?”
审讯人的声音近乎冰冷无情得毫无温度。
沈弦歌抬起眸子,定定的看着审讯之人,随即一句一顿道:“人不是我杀的。”
“证据确凿,又是丞相大人亲口所言,你也敢狡辩?”审讯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罪状书甩到沈弦歌的脸上,嘴角很快被割裂泛起一抹刺痛,他垂下眼睑,辨不清神色。
审讯人的逼供还在持续,而沈弦歌却浑浑噩噩着听不进任何一句话。
跪在地上的双腿早已麻木到没有知觉,鲜血混着汗水打湿了整件囚衣。
紧贴在身体上的囚衣,映衬着少年的身形看起来更加瘦弱不堪,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可笑的是,他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却是因为审讯人口中的丞相大人,他的父亲:沈默。
送他入大牢的人是沈默,给他定罪的是沈默,想他去死的也是沈默。
既然早晚都是死,又为何要浪费时间来审讯他?不是早已经罪证确凿了吗?
那什么太尉之女,他根本就不认识,又何谈杀人动机。
“大人。”沈弦歌哑声开口。
审讯人蹙眉,一拍桌案,“说。”
沈弦歌喉咙干涩,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有人正拿着刀子在他喉间凌迟着。
“我爹…沈大人可还有说什么?”
审讯人微愕,眸光晦暗不明的看了沈弦歌半晌,谁都知道,沈弦歌是丞相府的嫡子。
可是,经此一遭,他倒是看清了,这两人之间恐怕有着不可道人的秘密,不然沈默为啥这么急着想要定沈弦歌的罪?
太尉虽然权势滔天,但是沈默也不是个好惹的。
更何况,沈弦歌可是沈默的亲子。
“沈大人说,从今以后,你与丞相府再无瓜葛。”
审讯人突然觉得这句话非常的残忍。
他怜悯的看着沈弦歌,见他原本没有什么情绪的脸逐渐变得痛苦,心里竟动了恻隐之心。
沈弦歌垂了头,掩去眼中痛苦的神色,他其实已经猜到沈默会和他划清界限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快。
从小到大,沈默便不喜
他,母亲早逝,沈默续弦后更是不再怎么搭理他,他又是府中人尽皆知的废物。
整个商越国明都的人都只知丞相家的嫡子是明都第一美男,却不知,他其实也是个七灵根的废物。
这么多年来,除了挂着嫡子的名头外,他到头来竟是一无所有。
沈弦歌不由得苦笑,眼底却升起一抹倔强。
他沈弦歌,就算是死,也绝不做枉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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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久离从梦中惊醒,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身冷汗。
“又做那个噩梦了?”耳边依稀传来一道温柔邪魅却又充满蛊惑的声音。
顾久离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他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
那是一面铜镜,镜面上照不出任何东西,而镜边雕刻得宛如藤蔓般,翻过镜面,镜后还刻着两朵优昙花的图案。
这是优昙双生镜,从小到大都带在他身上的,听母亲说,他出生的时候这面镜子就一直跟着他了。
而他能成功从明都的大牢里逃出来,也多亏了与这面镜子作交易。
虽然代价是自己的灵魂,不过,只要能活下去,他不介意出卖自己的灵魂。
“你少管。”顾久离没理会那声音,冷静了片刻后才又躺了回去。
“明日渊北东宫会张贴告示,你去把他揭了。”那声音依旧不咸不淡的响了起来。
“知道了。”顾久离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良久,久到让人以为顾久离已经睡着时,他却又睁开了眼。
看着床幔,顾久离眼睛酸涩得连眨眼都困难,记忆似乎又被拉回到三个月前自己还被关在大牢里的日子。
那段日子不长不短,长到让他觉得此生或许就该这么结束,短得又让他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去死的。
“你说,当初若是你不救我,我如今是否早已进入轮回?可是我不甘,我被自己的父亲冤枉入狱,他想让我死,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他自言自语着,像是陷入了呓语之中。
而他口中的那人,在他耳边低低的叹息一声,无奈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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