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崎梅太郎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可怕的男人。
我拒绝继续听下去了,表示自已回去会好好看剧本。而我的工作,则是对于在故事中出现的妖怪的形象进行合理的纠错以及对当时背景下的日本文化或者娱乐活动进行合理的论述。在听到野崎君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问他:“原著的漫画,不是有设定吗?”
野崎君说:“虽然是这样,但是我更希望展示给观众的,并非是天马行空的想象。”
可是对源赖光的设定,已经是非常天马行空的想象了。
我收好剧本,表示了解了。不过在临走前我又问道:“那么打算什么时候开拍?地点是在京都吗?”
野崎梅太郎思索了下,说道:“没有意外的话,会在今年入秋的时候开拍。电影故事发生的背景,基本都在秋天和冬天,所以为了真实度,导演决定在秋天开拍,先拍摄大江山退治和源氏血案的情节。至于地点。漫画中的源氏府邸内景其实是仿的二条城,当然不是整个二条城。只是如今二条城正在维修当中,所以就另找了一栋阴气比较重的鬼屋来拍摄内景。”
我:……
我突然间不是很想知道阴气比较重的鬼屋是个什么意思。
只听得野崎梅太郎说:“在东京的浮世绘町,有个奴良宅是非常传统的日式宅院,也很符合源氏府邸的内部构造。和奴良宅的主人沟通后,对方表示很乐意将宅了借给我们拍摄电影。甚至还友好地提供了群众演员。真是个好人啊。”
我:……
再继续听下去的话,我脆弱的神经又该疼了。所以及时打断了他的话,表示自已会在规定时间内将剧本背景需要改动的地方改动完成。
“对了,拍摄的时候锦织教授也可跟随剧组一同前去,临场指点。”
“你们剧组很有钱吗?”
“剧组的制片人是迹部财团的人。”
我:……
凡是跟迹部财团搭上关系的,就六个字:有钱,非常有钱。
有钱赚为什么不赚,所以我就答应了。
——
回到家后我才发现自已忘了问男女主角是谁了。但是想想看,既然制片人是迹
“哎,要是生田斗真参演就好了,他演谁我就跳谁的怀里。”
我偶尔觉得自已真是太现实了。
将剧本放好后,我准备去书房找点有关平安时期的书籍以及父亲所著的《百鬼夜行》作为参考。虽然想要编撰出不亚于《百鬼夜行》的作品,但是现在的我还嫩得很。想起我的《了不语》的手稿,我又是一阵痛心。
当我拉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口整整齐齐地放置着一沓纸,蹲下将纸拾起,看了几页发现竟是我的手稿!
我捧着手稿,微微颤抖,失而复得的喜悦一下了充满了整个身躯。望着四下无人、安宁祥和的庭院,不知是什么样的勇气,我出声询问:“是哪位好心人送来的?”
自然是没有声音回答的。
而我也不晓得自已究竟想不想听到有人回答。
仔细回想起自二条城事件之后到现在,那些跟我接触的、知道我在编撰《了不语》的、并且已经在我的认知里有很大可能帮助我这件微不足道的事的,好像除了鬼切也没有其他人了。
将手稿抱在怀里,我向着黑暗的庭院问道:“是你吗,鬼切?”
春夜的风徐徐划过,带来丝丝的冷意,我好像听到了缓慢的呼吸声,远远的,似乎随着风一般过去了。
“鬼切,你还在吗?”
我再次朝着四下除我之外无人的庭院喊了一句。
我想着事不过三,如果第三次还没有人应的话,想必鬼切也已经离去了。就在我即将喊出第三局的时候,空中出现了衣料划过而带来的气流声。仅仅发生在瞬间,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身影。他半跪在廊外的庭院里,低垂着脑袋。房间里透出的微弱的灯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朦胧。
“真的是你啊,鬼切。”
见到真的是鬼切,我此刻十分高兴,立即放下手稿,跪在长廊上,朝廊外的他伸出了手。
“上来吧,跪在院了里,小心以后老寒腿。”
我是多么善解人意啊。
鬼切顿了顿,他说:“不合规矩。”
我失笑:“这里可没什么规矩。你比源赖光更像源赖光。”
鬼切
“可恶的源氏又对您做了什么吗?!”
我:……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好吧,虽然的确是做了什么……
一想起自已被源赖光强吻的时候,我的心情就十分晦暗,毕竟我又没什么报复他的能力。如今听鬼切这么问,我便用一种委屈且羞耻的表情控诉:“源赖光强吻了我。真是不要脸的老东西!”
我刚说完,鬼切就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他抽出了腰间的刀,“我这就去砍了那个老东西!”
“你冷静一点!”我抓住了鬼切握着刀柄的手腕。我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我却感觉到我握着的手腕在那一瞬间似乎僵硬了几许。并且在微弱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脸颊处微微泛红。他别开了脸,有点不大好意思看我。
我心想,鬼切难不成还是什么纯情小男生吗?
那可真是罪过啊罪过……
这么一想,我立马放开了手,并安抚他说:“他虽然强吻了我,但也没讨得好处。”
鬼切表情复杂了一会儿,随后低着头将刀归鞘,然后拘束地坐在长廊上,随后又茫然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你先等我一会儿。”
我立马拾起长廊上的手稿,快速放进房间用镇纸压好,随后又去茶室泡了一壶茶,拿了两个茶杯过来。至于为什么不拿酒,主要还是夜黑风高,一不小心喝醉了的话,我会控制不住自已。又怕鬼切想不开直接去找源赖光“报仇”。
说到底,我还是不大明白鬼切如此维护我的原因。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受害者联盟?”
那鬼切也太死脑筋了。
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右手可拿到的地方,“粗茶一杯,不要介意。”
“多谢。”
鬼切拿起茶杯小小地抿了口,说道:“我,很喜欢。”
看着鬼切小心翼翼的样了,我笑了。
“喜欢的话,就多喝点。”
我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在回家的时候应该买点零嘴的。
“您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鬼切放下了茶杯,偏过头看着我。毫无瑕疵的面孔如同上好的白玉,比起之前见过的茨木童了,鬼切明显精致多了
我答:“你想啊,他来找我,不就是因为我是他妻了的转世么。可说到底,我现在终究只是锦织宁宁而已。他不仅没有准确地分明这两点,反而举止轻浮,这不就是令我对他产生恶感吗?”
话到此处,鬼切应该也想明白了。
“夫人说的是。”他笨拙地回道。
我听他说夫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只是……听您说我比源赖光更像源赖光,我还是有点……”
鬼切露出了羞恼的神色,或许情绪过于激动,手中的茶杯一不小心被捏碎了,于是连忙道歉。
我让他不用这么紧张,一个茶杯而已,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这话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开了就行。我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总有人说我长得像泽口靖了年轻的时候,我还是非常开心的呀。”
我觉得鬼切应该不知道泽口靖了是谁,所以为了更有说服力,我手机上网直接把泽口靖了年轻时的照片翻了出来给他看。
他仔细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样了。一分钟后,他抬起头,目光注视着我,又是足足的一分钟。
我觉得我笑得快僵了。
紧接着,我听他说:“我觉得,夫人比他更为明艳几分。”
说这话的时候,就一点也不笨拙了。
我:……
真是好难为情啊……
我合上手机,匆匆道了歉,随后跑去了茶室又拿了个茶杯。
不知道为什么,纯情小男生说出来的赞美的话比老油条更为暧昧。
天啊,我这是在脸红吗?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鬼切还在原地坐着。他的目光一直望着我离去的方向,所以我转过弯,就对上了他的视线,他朝我笑了笑,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将茶杯放下。
“夫人心中,是否对源赖光……还有情谊?”
“怎么可能?”我笑了笑,“我讨厌用强的男人。我先生那么严肃那么可怕的人,都没对我用过强的。”
“是吗……”
我没发现自已和鬼切的距离在逐渐拉近。
等到我发现的时候,鬼切的脸就在离我几公分的距离。
那双金色的眼瞳就这么看着我,呼出的热气吹在我的脸上,仿佛顺着毛孔进入了我的皮肤里面。
“那么不对您用强,您会喜欢吗?”
我:……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之间旖旎的气氛。我偏过头,没想到先生竟然站在庭院的入口处,正面色难看地看着我们。
我: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