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有微愕也有低叹,满座中只有屈言路没有理会出那两字中复杂的情绪。
只听帐外人道:
“来了!”
屈言路注目望帐门口望去,倒要看看来的是个哪里的狂生。
他想的不错,来的果然是个狂生。
只见帐门口日影一掩,已走进个人来。
那人相当高挑,进门甚至稍稍低了下头。
蹇宝也算长大汉了,但那人身量只怕较蹇宝亦是毫不逊色。
来人,散发已束,一头长长的披散开的发顶束了顶高冠,他的头发想是被长途驱驰中的风吹乱,有几缕还沾在他汗浸的面颊上,别有一种浓烈的落柘不羁扑面而来。
那人身穿一件突厥人式样的华丽皮袍,袍了右胁后首有一条长长的刀缝,那袍了笼笼统统地罩着他明显过于瘦硬的身了,所谓‘瘦硬方通神’,用在这人身形相貌上倒颇合适。
那人的脸上,长眉细目,口鼻清峭,只见他衣襟上斜斜插了支箫,箫身很长,与他长长的身形很谐调。
他整个人,斯文中有一丝野悍,野悍中又有一种斯文,让人看了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味道。
那人一进来,就先看向李先生,然后看向那案上的酒,然后再看向屈言路,然后道:
“就是你说王使都不能喝酒的?”
屈言路一愕,那人已一伸手,端过桌上那碗酒,道:
“我跟你喝!”
话还没落地,他的一碗酒已灌了下去,好快。
更快的是他的身手,他站在门口距那案了本有两丈有余,但这点距离似是根本不碍事他伸手取酒一般,他一伸手,那酒仿佛就在他身侧一般。
蹇宝的眼中,颜色便深了一层,马扬与施榛四目对视了下——“缩地成寸”!
这是“缩地成寸”之功,这功夫极为难练,这世上果然还有人练成?
说起酒量,屈言路还真没怕过人。
他也不算特别能喝,但他从不服人。
他提起酒囊就给自已斟了一碗,然后一口倒进喉咙里,也给那来人斟了一碗。
那人并不看他,反面向蹇宝,在喝之前问出了两个字:
“蹇宝?”
蹇宝点点头。
那人冷笑道:
他的眼中忽多了丝复杂的神色:
“——家,只有家,才是人一生最大的愿望。”
说时,他喝下了第二碗酒。
他借酒碗挡住了脸,如果有细心的人可能会看出:
因为在他眼角,说到那个“家”字时,不自由地泛起了一丝温柔。
屈言路怒道:
“你算什么人,敢来这儿来教训我二哥!”
他性了单纯,那人既然已经在跟他拚酒,他就要在酒上跟他一见高低,教训教训他。
他提起酒囊,又给自已倒了一碗,再给那人斟满。
两大碗酒下肚,那人的神色丝毫未变,他只是盯着蹇宝,盯了好一会儿,才静静道:
“无论如何,既使你们族人都情愿选择这一种放牧的生活,你也不该劫那十五万担粮草。以你之识能,你不会不知道那十五万担粮草的干联到底有多大。不说朝廷一定要查,不说突厥人可能重犯塞上,不说王敬节已借机向朝廷申报对你们这支边民重启战端、不日即至,你也该知道,当今天下,日久思定,你这么做,分明是祸乱家国。就算是朝堂不管,江湖上人,也总有人要管的。”
蹇宝的唇角抿成了一抹孤线。
“比如说你?”
那人不答话,他的目光与蹇宝对峙着。
蹇宝淡淡道:
“我早猜知李渊虹并不会全信王敬节的话,一定会另派有专人来暗查,只是没想到他派来之人还能在王敬节的阻截下生出,也没想到还会见到这人一面。”
他一只手指轻叩着案了,道:
“那么,你是谁?”百镀一下“星辰纪元2探圣爪机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