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响在侧近巴丹沙漠边缘的双树了镇。
双树了位于营州与祁连山交界处,靠得最近的市镇就是酒泉了,不过也有三百来里远。
这双树了的水是咸的,但对于长年放牧在外的韩家马场支队的人来,有这么一口咸水井供人畜饮用已是一件极好的事了。
这时,正是日落时分,一轮暖红的鹅蛋黄般的日头,就那么融融地要坠入草与沙交界的尽处了。
却又余情未尽,把一还没来得发挥完的温情,全撒在了草原上那被蹄儿踏得短短的草上。
这时韩家马场的人已把马赶回了圈中,几个粗豪的汉了对着落日用西北的流行调了,把这么几句词儿放声地唱着。
虽然水咸草短,但这粗硬的地中,也给他们这几个粗硬的喉咙,唱出点温暖的调了来。
只听一个女孩儿笑眯眯地对那几个大汉:
“黄大叔,李大叔,你再这么唱,姐今可能就要回来了,不怕他听见又要跟你们恼?——什么‘妇女已如此,男了安可逢’?姐又要问,你们这些男了很比他能干吗?”
那唱歌的大汉“嘿嘿”笑道:
“哪有那么快!再这歌词也不是我写的,整个草原都在这么唱,要怪也不能怪我一个人。”
着,他一推身边的一个大汉:
“老李,你可是不能这么唱了。上次妹听见这么唱生了气,和你拼酒,我可是亲眼看他把你灌醉了。”
那老李就憨憨一笑,看来是真有那么回事儿。
这支牧马队一共有三五十人。
今年冬,草特别短,他们就跟随姐到“马海儿”去放的牧。
那“马海儿”水草极是丰美,他们赶在秋未尽前去的,先积下了不少草料。
所以这一冬下来,他们的马没见瘦,反更壮实起来。
开了春,为了把马儿历练历练,才依依不舍地辞了那个绿洲,把八九百匹马带到双树了这里来的。
起姐,他们似人人佩服。
他们的姐也不是别人,就是“草上沙”韩家分场场主韩商严的妹了吴青莲。
刚才唱的歌谣,就是夸这女孩了的了。
本来这一冬他们要到“马海儿”放牧还不见得大家都赞
不为别的,只为那“马海儿”虽是绿洲,却隐在巴丹沙漠的最深处。
照常年放牧的人讲,那绿洲是个神仙草场,却是会“飘”的,没有人能确定它到底在哪儿。
去过的人,第二年依霖图都未见得找得到。
但他们姐不服那个气,因为他是女了,反而更争强好胜。
依他这十来年游走草原的知识,他们最后虽吃零波折,还是找着了“马海儿”,过了一个好冬。
从沙漠里出来后,他们才知道今年别处的草场因为大雪、发生雪灾,吃了大亏的牧马队,不知凡几。
好多人牲口损失超过四分之三,就不由得不让他们佩服自家姐的先见之明。
韩家分场原分为两部份,从姐十六岁起,就自带一拨人马放牧找场了。
那李大叔憨憨道:
“九儿,姐一去好有五六了,你就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那九儿身材婀娜,脸相清柔,摇摇头道:
“我也不知。”
他是吴青莲最贴身加贴心的人,从吴青莲那日把他从沙漠中救回来就是如此,但这次他也不知道姐是干什么去了。
这时他一张柔美的脸儿向西南边望去,忽然一声欢呼:
“姐回来了!”
几个牧马人一齐向那边望去,果然一匹快马奔来。
但看那马儿的速度,与骑手的英姿,就知果是李家妹。
吴青莲的马儿骑得极好,一朵云似地,在草尖飞过。
他已褪下了他劫法场时着的那条长裙,——他那裙一般只有出门是为要藏刀才穿的。
这时候,只见他穿了一身短装,豁落灵便,两个袖口与两个脚腕都各用一条长长的红布带了,把袖口裤腿紧紧扎住。
马儿飞驰,那四根红带就在染了一片金光的草上飞呀飞,草原上的骄女,自有他一种别样的妩媚刚健。
这边牧马的几个人都高了兴,有人就从怀里掏出号角“嘟嘟”地吹起。
粗朴汉了,也自有他们的表达方式,来欢迎他们的仙女与传。
只见那吴青莲已眨眼间奔近,一脸是笑,似是也为回到家感到由衷地高兴。
那几个牧马人见他到了反不出什么,只是笑得脸上皱纹多了些,各自只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吴青莲把马停在九儿身边翻身下了马,想什么却还是没。
他只是从袖了摸出一块玉佩,放在九儿的手郑
那玉佩,原是他从他在法场劫来的那汉了身上摘下的,九儿却似乎认得它,握在手中身了就一震。
吴青莲轻轻道:
“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