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为人厚道,见状便招呼甄玉秀道:
“阿猫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这原是句极寻常的话,宁采臣亦是倾口道来,出口之后,才顿悟此话不妥,只可惜有些迟了。
甄玉秀顿时脸颊绯红,讪讪道:
“还好。”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李馆馆回身,本想刺他两句,乍然看见他所梳的发髻,顿时怔住,道:
“你、你怎么梳成这样?”
“我和二哥,昨夜已经成亲了’。”
甄玉秀不得不如实道。
闻言,李馆馆与宁采臣皆愣住。
被他们盯得不自在,甄玉秀自李馆馆手中接过木盆,垂头费劲地揉着面团。
“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拜天地了么?喝交杯酒了么?你们父母也不在,连媒人都没有,红蜡烛呢?连花轿都没有,你就嫁给他?”
经过短短的愣神,李馆馆难以置信地连珠炮般问道。
甄玉秀含笑点点头道:
“那些都不是很要紧。”
宁采臣尚未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他,附和道:
“是啊,有没有花轿有什么要紧的。”
“谁说不要紧,若是我成亲,花轿是一定得有的。”
李馆馆瞪了他一眼,道:
“没有花轿,没有红烛,怎么能算成亲呢。”
“嗯,说的也对。”
宁采臣墙头草般倒来倒去,道:
“拜天地也是要有的,没拜过天地怎么能算成过亲呢?”
“对了!你连嫁衣都没有穿,怎么能嫁!”
李馆馆咋呼起来。
宁采臣诚恳道:
“最好还得有个媒人,无媒不成亲。”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甄玉秀只是含笑听着,并不反驳也不赞同,手中不停揉着面团。
最后面团揉好的时候,李馆馆揪着甄玉秀地衣袖,告诫他:
“阿猫,你不能就这样嫁给他!也太草率了!”
“我不在乎这些,真的。”
甄玉秀把木盆递给宁采臣,宁采臣在上面敷了块湿布,静等面团发酵。
“不能不在乎,你嫁得这么轻易,他将来又怎么会把你放在心上?”
不知自何时起,李馆馆不自觉站回了甄玉秀这
甄玉秀微微一笑,边洗手边道: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宁公了,你的手可好些了?”
他一来是关心,二来也是为了岔开话题。
“已经好多了,李姑娘给我重新敷过药,疼得不那么厉害了。”
宁采臣笑道:
“就是整晚睡在柴禾上,腰背酸得很。”
“睡在柴禾上?”
甄玉秀有些不解。
李馆馆理所当然道:
“他不睡柴禾,难道还和我睡一间房不成?”
原来李馆馆昨夜就回来了,甄玉秀顿时有些内疚。
他自已与张本煜住了一屋,李馆馆自然不好进来,最后弄得宁采臣这当主人的,要去睡灶间,实在是过意不去。
想来,自已还是应该早点走才行。
他正想着,身后门口有人道:
“我夫妻二人多有打扰,玉秀,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动身启程吧,免得给宁公了添更多麻烦。”
“嗯...”
甄玉秀被他一声“玉秀”唤得有些怔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唤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