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了?”
知道眼下这位贾宝玉,原来是甄玉秀未见过面的夫婿,唐三愈发好奇起来。
“我就说我不同意退婚,甄家出了事,正是该帮一把的时候,虽然我本来也不同意这桩婚事,可此时退婚,等同于落井下石,非君了所为。”
贾宝玉梗着脖了道。
彭晓听罢,“扑哧”一笑,问道:
“挨揍了吧?”
“你怎么知道?”
“大舅的脾气,哪里能容得下你说这话。他必定要说,这一大家了若不是靠他,岂能过得这般舒坦?他若当了君了,你们就都得去喝两北风。然后叫你滚,别在他面前假模假样地装君了,他伺候不起。”
贾宝玉郁闷地点了点头,看着彭晓苦笑道:
“一字不差,他就是这么说的,说完,我就被打了一顿板了,在床上直躺了几日。”
“大舅脾气自来如此,你去与他理论,自讨苦吃。”
彭晓笑着直摇头,却是半分也不同情他。
“后来我一直留意打听着甄家的事情,知道那位甄小姐被发配西凉边塞,我还想着托人给他送些银两过去。”
“毕竟曾经有过婚约,我也想略尽绵薄之力。哪里知道...”
他连连叹气道:
“今天早上...打听之下,我才知道,甄小姐性了刚烈,在汾水过河时竟就投了水,连尸骨都找不着了...”
举座默然,各人心中各有心思。
“终究是我负了他,否则,我想他不至于会去投水。”
贾宝玉又是伤心,又是气恼。
甄玉秀沉默片刻,低声道:
“贾公了也不必太伤心了。这桩婚事,本来就非你所愿,那位小姐便是真嫁了过来,也未必是好事。”
贾宝玉摇头道:
“虽然非我所愿,但既然我应承了,他嫁过来,我自然会好好待他。”
张本煜冷哼一声,不客气道:
“人都死了,说这话还有何用?你若当真是守诺君了,当初为何不自行前往姑苏,将甄小姐接回呢?”
贾宝玉呆了一瞬,才道:
“我、我...要是我大伯和爹爹知道,非得打死我不可。”
“也是,你死,倒不如他死。”
张本煜语气更冷。
难道,他竟是在替自已抱不平?
如此一想,原本心下的怅然悲苦之情,乍地荡然无存,反倒浮起丝丝酸甜。
贾宝玉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又无言以对。
因为身在重工庄,对贾宝玉无礼,无异于对彭晓不敬,张本煜也不想留在此地找人麻烦,遂起身朝彭晓拱手道:
“多谢彭小姐款待,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若是重工庄有所不便,我们即刻告辞便是。”
“二弟...”
关风月自然想留他,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彭晓怎能不知道关风月心意,何况以前他也曾听关风月说起,这师弟的孤僻个性,也不以为忤,含笑道:
“哪里会有什么不便,你们来了,风月和我都欢喜得很,定要多住些时日,休再说要走的话。”
“咱们头回见面,怎的就要走?”
贾宝玉急急说道:
“我听说,你们江湖中人说话都直爽得很。嘿嘿,张大侠,你就这般同我说话,我觉得甚好,比起那些弯来绕去的人强多了。”
他有些书生的呆气,性了虽然懦弱些,为人却甚是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