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张本煜微微挑眉,道:
“以前也有犯人投过水,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晋王殿下,当时白大人和阿呆也在场,白大人也承认确实有过这种事。”
“平白无故的,他们说这个做什么?”
“说起押解路线的时候,顺口提到的。怎么了,二哥哥,你怕他们怀疑?”
“不会的,放心吧。加上此番甄小姐今天这么一撞,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到时他投水的消息传来,不会有人疑心的。”
张本煜自然没有佟湘玉那么天真,金蝉脱壳可不是那么好脱的。
但知道这消息竟然是晋王和白展堂故意透露给佟湘玉的,想来他们也是有心想帮甄玉秀,只是碍于法理,故而假手佟湘玉罢了。
“二哥哥,你觉得如何?”
佟湘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此也好,我原还想劫囚,但他日后难免会受通缉,还得躲躲藏藏过日了,既然有操作性,倒不如真就假死一场,来得干净利落。”
张本煜点头赞同。
佟湘玉惊喜道:
“二哥哥,这么说,你原本也是打算救他的?”
“一来,我朝律法实在有不通之处,他爹爹之罪,与他有何相干;二来,他也算是帮小五开脱了,于我们师兄弟亦是有恩。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应袖手旁观。”
“就是就是。”
佟湘玉笑嘻嘻地附和道:
“还是二哥哥你明白事理,我看你要是当官,准比包大人还强。”
张本煜冷哼道:
“胡说!什么官不官的,我何时稀罕过。”
佟湘玉忙闭了嘴,转念又想到一事,道:
“明日甄小姐就要被押解往边塞了,我们也准备准备,跟在他后面一起走吧。”
“急什么,再缓个两三日不迟。”
“可是...”
他话未说完,就被张本煜敲了下脑袋,道:
“你这毛躁性了,何时才改得了?晚些走才不会被疑心,何况押送他的人都是走路,咱们骑马,一日便能赶上。”
佟湘玉挠挠耳根了,羞涩道:
“说的也是...那我得去找押解的差役,让他们路上千万不可欺负了甄小姐。”
他想到这点,又
“回来!”
张本煜喝道。
佟湘玉乖乖又转回来,探头道:
“二哥哥,你还有事?”
“你去说不顶用,得让白展堂去,吓吓他们才行。”
他嘱咐道。
“哦~”
佟湘玉快活地应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
外面的日头,明明晃晃,阳光穿过小小的铁栅栏,落到牢房的地上,转瞬就变得毫无温度。
甄玉秀倦倦地缩在一角,头靠在墙上,合目假寐。
他知道,明日便要启程往边塞而去,得走很长很长的路。
他生怕到时候...走不动还得被差役打骂。
所以他现在不得不逼着自已多休息。
爹爹终于入土为安了,也算放下他心中一件大事。
至于尚在姑苏家中的几位姨娘们,也不知他们是否已经得知消息,四散逃去,况且这实在也不是他所能担心得。
一只老鼠,从他脚边“吱吱”蹿过,他缩了缩脚,唇边浮起一丝涩然苦笑...
一月前,自已尚住在绣楼之上,锦衣玉食,样样事情,自有丫环们服侍得妥妥当当。
那时又如何想得到,今日的自已竟然会在这阴气沉沉的牢房之中...
当真是世事多变!
正想着,突听见有脚步声,转头望去,原来是佟湘玉拎着食盒,还挟着个包袱进来了。
衙役拦住他,尽职地检查了食盒与包袱,见不过是些吃食和衣服鞋袜,便取了钥匙,开了甄玉秀的牢房,让佟湘玉进去。
“多谢你,又给我送东西来。”
甄玉秀感激地道。
牢饭虽然不至于是馊饭,但自然比不上佟湘玉带来的丰盛。
佟湘玉席地坐下,揭开食盒,一样一样端出来放到地上,笑道:
“我带了两个大鸡腿,还有一大碗黄豆焖猪蹄,你明日要赶路,不吃饱可不行。你快些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