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知道白展堂在担心什么,可是现在他重伤未愈,思前想后也是无用,加上他伤重在身,愁眉苦脸,对于康复大为不利,转了个脑筋遂道:
“哼哼,你夸起自已来,用词从来不推敲么?”
“就是反复推敲过,发现实在找不到更准确的,才这么说的。”
佟湘玉一口流利答道。
李思文立时被他噎得无话可说。
“对了,我们都不会水,你是如何将我们带出来的?”
白展堂问道。
想来他当时正当疲惫万分之时,又要带两个不会水的的人走水路逃生,定然甚是艰难。
“那位甄小姐还确实挺麻烦的,水路也不算长,我起码度了十几次气给他。”
佟湘玉回想起那时的情形,摇头叹气,
“真是累人。”
度气!
白展堂脑了里“嗡”的一声,原本苍白的脸色,十分可疑地,刷得染上淡淡的红晕。
“那你替白展堂度了几次?”
李思文表情古怪地问道。
佟湘玉看面前三人均是满脸诡异,转瞬便明白原因何在。
“白大人会闭气,犯不上我多事。”
他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即使他再不懂事,也知道男女之间,以口相就,实在是大大地不妥。
反正白展堂当时在昏迷之中,除了他,再无第二人知道。
他将来还得行走江湖,说什么,也不能让此事坏了自已的名头。
佟湘玉不知怎地,被李思文这么一问,本该愈发得意的,却反倒再也没有自吹自擂,只是羞涩地笑笑,低头猛喝茶。
李思文从未习武,弄不清闭气究竟是怎么回事,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追问。
众人便开始相商,接下来该当如何。
按照目前的情形,他们已被杀手盯上,且白展堂又受了伤,走水路自是再好不过。
虽说慢一些,但为了保证甄玉秀的安全,还是稳妥些比较好。
如此一来,也可以沿路打探方白羽的下落。
佟湘玉对于走水路自然是没意见,只是觉得,此船太过华丽,实在招入耳目,他便提议换船。
李思文则认为,此船好歹是皇家用船,一则莫说寻常人家,便是官府
二则他毕竟是晋王,自信江湖草寇,纵使是杀手,也敢轻易里对他不敬。
两人一时间争执不下,白展堂和吴韩商严只得在一旁,静静不语。
“我是晋王,自然是我说了算!”
李思文争不过他,使出了下下策,端出王爷的架了来。
佟湘玉冷哼一声,转身到白展堂的床边坐下,声音清脆:
“那我们就下船哦?”
前半句话斩钉截铁,后面半句话的“哦”字,却是朝着白展堂所说,带了一丝丝询问的语气。
这个“我们”自然是指他和白展堂。
多半还有甄玉秀,李思文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白展堂微微一笑,轻轻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才朝李思文道:
“殿下明鉴,昨夜韩兄曾与追心使交过手,他们很快就能查到韩兄是殿下的属下。”
“须知道,解忧阁杀手拿钱办事,不分高低,不论贵贱,殿下金体贵安,展堂只怕到时连累殿下。”
“笑话,怕连累,我就不会救你们!”
李思文哼了哼,说道:
“你现在有伤在身,坐此船还可以好好养伤,若是换了船,你以为,还有得宽敞地方养伤么?”
佟湘玉插口道:
“要是乘这船,死得更快,哪里还用养什么伤。”
“殿下的体恤,展堂感激不尽,但此事重大,展堂万不能以一人之躯,拖累大家。”
白展堂郑重其事地说道:
“展堂也以为,还是换船较为妥当,只是要委曲殿下尊身了。”
佟湘玉见展昭帮自已,自然欢喜,瞧着他笑,眉头开,杏眼也开。
李思文无语,转头看韩商严,目光中带着些许期盼。
不料,韩商严也点了点头道:
“殿下,属下与他们交过手,确实都是些,出手狠辣的亡命之徒。殿下您着实犯不上拿自已去犯险。”
连韩商严也倒戈了,李思文无法,只好道:
“行了行了我也懒得跟你们争,等出了太湖,我们就换船吧。”
“多谢殿下。”
白展堂笑道。
韩商严更是给足李思文面了赞道:
“晋王殿下,从谏如流,属下钦佩不已。”
“嘿嘿,聪明人都晓得该换船呢。”
佟湘玉笑眯眯地接着
李思文板着脸,低头品茶,谁也不理,心里面说不出欢喜还是愤慨。
在太湖口了,一处不起眼的小渡口,白展堂一行人下了船。
李思文又命将船开回太湖,就在湖上兜着圈了,休要走远了。
渡口上之,可供挑选的船只,少得可怜,他们几乎是别无选择地雇了条小船。
这只船上,仅有两舱。
一舱供他们休息起居,另一舱是船家夫妻二人所用,也是用来烧饭做菜。
小船扬帆摆舵,虽是逆水,幸而一路顺风,倒也行得颇为畅快——
遥山叠翠,近水澄清。奇花绽锦绣铺林,野柳舞金丝拂地。
风和日暖,时过野店山村;路直沙平,夜宿邮亭驿馆。罗衣荡漾红尘内,大雁驰骋紫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