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左眼见这波没法神不知鬼不觉了,于是摸出针来,蓄势待发,形势所迫,也顾不得打草惊蛇了。
方觉见此情形,急中生智学了两声猫叫,那几个倭寇果然驻足不前了,方君左也学了两声婴儿啼哭似的母猫叫春。
一番对叫下来,那几个倭寇信以为真,纷纷拍了拍那喊叫倭寇的脑袋,似乎在责备他大惊小怪,又回去追冈本一娄了。
亏得这帮倭寇还不知道岛上秦人的存在,警惕性不够高,不然绝不可能这样轻易蒙混过关。
李向晚听见倭寇的脚步声远去,慌忙溜了出来,吓得脸色惨白。
三人回到密室中。
“现在可以议定行动计划了。”李向晚道。
“我还有个顾虑,先前听冈本一娄说的话,他并不服吴季贵,我担心大多数倭寇和他一个心思,到时候就算拿下了吴季贵,也难以逼他们就范。”方觉道。
“不必有此顾虑。”李向晚道,“打下神螺岛之后,吴季贵将神螺宫的财宝酒肉全部分与倭寇,又留下我们女眷供他们玩乐,倭寇皆对他死心塌地。可那冈本一娄仗着自己是足利义持派来的监军,看上哪个宝物,便据为己有,看上哪个女子,便不许他人染指,要留待自己先行享用,早已弄得天怒人怨。”
“这吴季贵倒很会收买人心。”方君左道。
“怪不得我刚才看见那些人追出来,好像有人踢了冈本一娄一脚,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方觉道。
“如此一来便无妨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请公主先说说神螺岛上倭寇布防的情况吧。”方君左道。
“岛上倭寇分为四部分,最能打的都在神螺宫里,约有二百人,其次是沿螺圈修建的各个房屋里,约两千人,最不经打的都在看守矿工,约一百人,还有每条船上也留了几十个,十几艘船也有数百,那些也不易对付。总共算下来,大约有三千多人。”李向晚道。
“这么说来,最难啃的就是神螺宫和船上了。”方觉道。
“秦人约一千多,神螺宫女眷还有三百多,矿工五十人,加起来也不到敌之半数,不知你们有何良策?”李向晚道。
“两边差这么多,如果只抓吴季贵一个,恐怕搞不掂呐!”方觉道。
“此战攻心为上,擒得吴季贵,杀掉最善战的那批倭寇,其余不战自溃。神螺宫可从密室突袭,不难取胜,只是船上那些着实棘手,若派大部队登船强攻,只怕伤亡巨大,难以得手。”方君左道。
李向晚思虑片刻,道:“船上有许多火药,奴家可派善水的女眷送饭上去,倭寇必会留下她们享乐一番,她们可以伺机点燃火药,再跳海逃生,只留下靠港的两条船即可,其余全部炸毁!”
“如此甚好,爆炸之响动正可作为行动信号。”方君左道,“明夜兵分三路,海王宫精锐走密室上来,配合公主拿下吴季贵,攻占神螺宫,大部队抢滩登陆,与矿工汇合,抢夺剩余的两条船,并封住倭寇下山的退路,大事可定!”
“大侄儿,看来让你画画还是太屈才了,你应该去当军师。”方觉道。
三人定下计划,方君左留待密室,明日说服矿工,方觉爬下悬崖复命。
方觉发现腿上被蜜蜂蜇伤的地方已经恢复原样了,应该是之前变飞蛾时恢复的,看来只要使用邪灵的能力,就有被动回血的效果。之前一直紧张应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他心想哪怕受了重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呼叫邪灵,岂不是能死里逃生?下回一定要试试……算了,还是别有下回了,比起超强的恢复能力,他宁愿不受伤。
下去要比上来轻快得多,那些七里蜂似乎都疲了,没有再出来追逐方觉的手套。
方觉下到崖底,孟孤阳立即抱住他,哭着道:“说好的去去就回,你看去了多久了!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我们先回海王宫再说,这一趟总算没白跑。”方觉道。
一行人回到海王宫,徐坤、方君右、黄奎还在焦急等待,方觉告之众人神螺宫的遭遇,只是隐去了事成之后李向晚以身相许的事,以免孟孤阳不安逸,大战将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觉说到单杀冈本一娄的部分时,方君右高兴得一跃而起,后面提到方君左找到了他的虎头棍,但是没法带回来,他又郁闷不已。
“太好了!这下定能夺回神螺岛,告慰我徐氏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徐坤道。
“海王宫这两路,大王打算怎么分派?”方觉道。
“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徐坤道。
“这一战,攻占神螺宫是关键,我去过神螺宫,明天肯定也走上面,君右勇猛过人,适合打硬仗,也走上面,大王和黄奎可走下面抢船。”方觉道。
“好!我要第一个打进神螺宫,活捉吴季贵那个反骨仔,喂他吃驱鲨宝!以报他丢我们下海喂鲨鱼的大仇!”方君右道。
“既然关键在上面,孤也上去,振奋我军士气,黄奎,你带大队人马去抢船。”徐坤道。
“遵命。”黄奎道。
第二天一早,徐坤召开誓师大会前,二皇子府传来消息,废王妃和二皇子双双上吊自杀了。徐坤大哭一场,讲话更加慷慨激昂,将群情调动得更加亢奋,每个人脸上好像都写着一句话:我要打十个!
方觉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方君右那傻小子也跟着起哄,方觉看着他一脸无奈,心想搞事情还真不能少了他这样的。
吴季贵天一亮就回来了,听说冈本一娄醉酒滚下坡摔死,却并没表现出一丝开心,反而命人厚葬了冈本一娄,一个人关在屋里似乎很是悲伤。倭寇们都知道他跟冈本一娄不对付,见他对冈本一娄都这么厚道,一个个心里更佩服他了。吴季贵越得人心,对方觉他们越是有利。
准备午饭之前,李向晚给方君左一番精心打扮,两人对着铜镜愣了半天,果然能胜过美女的只有伪娘。
李向晚带方君左进了厨房,李向晚使眼色令两个女眷勾走看守厨房的倭寇,趁此间隙和其他女眷交待了事情,女眷们也是群情激愤,几个善水的自告奋勇接下了炸船的任务。
虽说之前有人见过方君左,但是这一化妆,根本就判若两人。
他和李向晚两人一路送饭下去,倭寇们眼睛都直了,不少人冲他们吹口哨,有的直接上来揩油,他们当然不敢摸李向晚,只是惨了方君左,屁股那块的衣服本是白色的,硬是被这帮混蛋摸黑了。
遭受如此大辱,方君左却一点也不恼,反而故意做出一副娇羞不适的样子,真像那么回事。
最后居然有两个胆大的直接上来抢人,要把方君左拉进房子里面办事,好在李向晚打着吴季贵的旗帜发飙喝退了他们。
两人来到挖矿的地方,这些矿工又新挖了两个洞,只不过除了那些黄血,一毛钱金子也没见着。
趁着给洞里的矿工放饭,李向晚将矿工们聚拢到一起。
“你们可认得他是谁?”李向晚指着方君左对那些矿工道。
矿工们全都摇头表示不认识。
方君左只要把前面说过的话搬出来:“匹夫痴人说梦,妄图颠覆我大明,终究不过以卵击石,徒落得一反贼恶名,遗臭万年耳!”
“是你!你怎么没死?”一矿工道。
“我们三个都没死。”时间紧迫,方君左简略讲了下事情经过,省去了秦唐之争,也没有采用方觉出的那套神仙搭救的主意。
“你们竟能在海里斗过鲨鱼,真是龙王爷护佑啊!”一年长矿工道。
“吴将军答应我们,挖出金矿给我们一人二十两金子,放我们回家,我们何必跟着你们趟浑水?”一年轻矿工道。
“放你们回去报官,让官府得知他吴季贵勾结倭寇挖黄金,想招兵买马反抗大明,惹得大明派兵来攻吗?”方君左道。
“我们都是官府的矿工,他都敢抢,还怕官府来找他麻烦吗?”那年轻矿工道。
“他要是不怕,怎么不敢白天去抢?偏偏只敢夜里去呢?”方君左道。
矿工们皆沉默不语。
“这里有人会开船吗?”李向晚道。
“这里的人都会开船。”那年轻矿工道。
“跟我们联手,你们后天就能见到妻儿,不然挖出黄金之日,就是你们丧命之时啊。”方君左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矿工们脸上还是一片迟疑,他们还心存侥幸,想想也是,这帮人要是真有种,当时在村子里就可以抄家伙和倭寇干了,那样也不会被抓到这里来。
“连我们女眷都敢冒死炸船,看你们一个个大丈夫男子汉的,难道还不如女子吗?”李向晚道。
“谁……谁说的?干就干!”那年轻矿工道。
“既然倭寇没打算给我们活路,那也只好如此了。”那年长矿工道。
其余矿工于是也跟着表态,全部加入抗倭大军。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