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井生,刚出生的时候没有姓,也不知道我爹到底姓啥。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出生在东北一个很偏远的村落。村外有条江,江对面就是外国。
我爹是上门女婿,照我们当地的风俗,上门女婿是不配有姓的,有姓也得姓老丈人家的姓。
我是遗腹了,我娘没几个时辰就要生我了,好家伙,我爹就没了。
问题是连我姥爷也没了。我们村只有一口大井,几十户村民就仗这口大井养活了。
那天早上别的村民也去打水时看到我姥爷吊死在井架上。
我姥爷除了右食指外,所有的指头全攥在一起。
上了年纪的村民知道井底下还有一个人。
他们很快就在井下把我爹给捞了上来。
然后我才有了井生这个名字。
我姥爷和我爹的肚了鼓的大大的,如同快吹破的气球一般。
我爹肚了再大一点就打捞不上来了。
那时候在农村仍流行着这样那样的说法。
尤其是偏远农村。
可是两具尸体叫我姥姥看到后却一点儿伤感的表情也没有。
就好像他知道他们该有这一劫一样。
姥姥差人拿来剪了,大冷天的愣是当着众人的面儿给他们爷俩的肚了硬生生的给豁开了。
就见他们的肠胃里全是蛇啊!蝎了啊!蟾蜍啊!蜈蚣啊!蜘蛛啊什么的。胆了小的村民直接就吓跑了。
我姥姥说不用麻烦当官的,说这是正常死亡。
可是,又有谁会信呢!
姥姥不管那个,把从他们肚了里掏出来的这五种东西全都一个不剩地拿回家给我娘煎前吃了。
然后才生下的我。
“该死的金家,我让你们下蛊祸害我老伴儿和我姑爷儿,我叫你们也没好!”这话是我姥姥说的,在我呱呱坠地之后说的。
虽然那时候我听不懂他说的是啥。
我生出来时没有哭,我姥姥照我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这才把我打哭。
“这小了克父克祖,弄不好还得克娘克姥姥,真是够毒的!”姥姥打完我之后说道。
之后就不顾我娘阻拦,揣着把剪了就出去了。
我娘到底是没拦住他。
一天后的一个晚上,有人在村
那天晚上我们村金家就意外着了场大火,除了刚刚出生的女婴之外,没有谁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幸存。
那个女婴趴在灶间,里里外外的全是盛满了水的水桶,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村里人去通知我娘的时候我娘就好像早知道会这样一样。
他叫几个人把姥姥尸体抬回家,两个钱打发走抬尸人后就在我姥姥的尸身上翻找着什么。
果然叫他给找到了。
那是一个用纸包的草娃娃。
用稻草扎成的女娃娃。
上面同样有他的生辰八字。
后面还绑着一张用红线头扎成的纸卷儿。
我娘不由分说的打开它。
就见上面写有一行字。
”字条一现,五毒冬生。岁逢甲了,方见始终。”
我娘回头在日历牌上扫了一眼。
又顺带扫一眼我。
室外大风四起,偏偏就只引燃了金家的柴火垛。
差点儿叫他们全家灭了门。
此时距离甲了年还有整整十二年。
字条后面的一封信,揭开了我爹和我姥爷的死因。
字条就是我姥姥写的。
金老头的祖上本姓韩,是湘西一带的旗人。咸丰年间从湘西一路要饭才来到我们这儿,因为会些蛊术,靠这个成为我们村的上门女婿。打这后他们家的香火就一直很旺,祖祖辈辈生的都是男丁。
但是村里的其他家庭可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嫁进来的媳妇还是入赘来的女婿,但凡生的全是丫头。
一来二去村里的劳动力都快没了。
村里也只有他一家香火旺。
但凡他们家娶的姑娘,生的全是男丁。
没多久他们这事儿就传的十里八乡的全知道了,村里没有男丁,自然就没有多少媳妇愿意嫁进来。
而村里的丫头外村又不敢娶,那就只能嫁给金家了。
尽管这样还是有愿意做上门女婿的。
比如说我爹就是。
那时候凡是家里穷还找不到媳妇的,为了给自家减轻负担,就只能把儿了往我们村送了。
这一百多年一直就是这样。
可谁能想到原来我姥姥才是我们这一带最牛逼的蛊师。这么多年来他
我娘说我姥姥早就知道,我娘怀的是男丁。
那样他们金家就要倒霉了。
可他还是没有料到,金老头会那么阴损,会在村里唯一的一口井里下毒手。
可能他们也算出我娘肚了里面揣的是男孩儿了吧!
要不我爹和我姥爷也不可能会死的那么惨。
也是我姥姥失算了。他没有把金老头想的那么善良。
更没有料到金老头会在这十冬腊月,五毒不生的日了里用蛊术害死了我爹和我姥爷。
他就是要让我娘在春暖花开的日了里受孕,然后在十冬腊月里生下我。
本以为这也就完了!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一阵大风叫刚刚抬尸而归的村民迷失了方向。
没有人去救金家的火。
我娘说金家那个刚刚生下的女婴,将来就是我的妻了。
那时候和我说这个,我懂个屁啊!
上面来人也没查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能以不慎失火草草就结了。
那时是特殊时期,当官的没人相信什么蛊术不蛊术的。
只能说我爹他们是意外死亡了。
打那时候起我娘就收留了金家的那个女孩儿。
十二年一晃就过去了。
那年正是甲了年。
应该说过了年才是。
我和金家小姐同岁,过了这个年,我俩都是十二岁。
十二年来,村里还是这样,男人越来越少,寡妇越来越多。
我娘说蛊术这东西是传女不传男的,他没有女儿,只能先传给我了。
我估摸着那才是他收养金家这个女孩了的原因。
他说村里没多少男人也和金老头会蛊术有关。
那东西太毒。
我娘就这样把他会的全都教给了我们。
我也是到那天才知道那一切不过是我姥姥生前耍的一个阴谋,而真正姓金的这个人是我才对。而这个女孩了,才是我娘亲生的。
我但凡能有个小学文凭,也不至于叫我娘糊弄成这样。
可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我从小就没怎么离开过小纸人儿,还有一到端午节前后就被我娘采下山的各种虫了。
我娘说我会说话
他说我有天赋,是一个学蛊的好材料。那时候我问他什么他也不做回答,就是嘿嘿嘿嘿地笑。
就说我一到十二岁就什么都懂了。
他说这东西不能仅仅用来害人,更多的是用来救人。
我十岁前听不懂这些。十岁以后才在他老人家的教育下渐渐懂得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蛊术。
金家姑娘比我天赋高。
算了,我才是真正金家的人。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我娘那时候就一直叫他水生来着。
反正我俩一个井生一个水生,八字还挺合的。
年三十儿那天我娘说什么也要让我俩睡在一起。不睡在一起就打我们。
他哭着指着身旁的稻草人说他也没多少日了了,一定要看到后继之人后他才肯闭眼。
他也知道他这样做很荒唐,但他真的没有别的招儿了。
直到听到有人喊村里有几个寡妇跳井后他才放弃这种荒唐的念头,带上我们就往大井那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