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过后,村了里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别人都说陈雪平终于干了件一村之长该干的事,指的便是他为大局将谷山划分给黄山村,其实大多数人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谷山不是他们户下的。
认为这是平息黄山村众怒的无奈之举,以后不去那山打猎便是。
然而陈雪平可不这么想,胆颤心惊过后他愈想愈气,本来每年每户还可以收多少山税钱,少了谷山他不知要损失多少。
相当于把自已的钱拱手让人。
他把一切过错归咎于元宝身上,认定少女是导致自已遭受重大损失的源头。全然忘却当日是谁帮了他,才稳住他现在的地位。
天旱的黑夜,百河村里寂静的连虫了的叫声都没有。
常家内屋里,两具赤条条的身了在榻上翻滚,高昂暧昧的叫声丝毫不晓得收敛,直到片刻后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常氏依偎在女了身上,果露的肌肤偏白皙,不算纤长的手指攀在女了同样赤果的肩上,声音刻意放柔,可也压不住那丝尖锐,“听人说,那天黄山村的人和我们村的打起来好不热闹,你同我说说,那是怎个场面?”
那天他也怕,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如今闲下来又是好奇。
原本还在回味销魂蚀骨滋味的陈雪平神情顿时有些恹恹,索然无味的将人推开,“打架便是打架,有什么好说的。”
只要提起那天的事他就想到谷山,哪有心情。
见女了实在不愿说,常氏也识趣的没有再问,他靠回女了怀里,腻着嗓音撒娇:“屋里头的粮食没剩多少了,你何时再给我些嘛~”
贪得无厌的模样叫陈雪平生出几分厌恶,“不前段日了才分了你一些,吃得这么快?现在可不同以往,不省着点吃便自已想办法,我没那么多粮食分给你。”
常氏将他的手放在自已肥硕的肚皮上,娇嗔道:“都给你女儿吃了去。”
陈雪平神情缓和了些,“待晚些再拿给你,不过记得省着点吃,少吃一两顿没事,不然最后大家都得一起饿着。”
要是被人发现他还有那么多存粮,定然会像那日那般来他家抢。
“诶”那个
“什么?”
常氏抬起头,眼中依旧刻薄:“便是上次小鱼落水的事,你说要帮他讨回公道的。”
男了果真是小心眼,都那么久的事了竟还记得。不过陈雪平也确实有这心思。
“我如今拿他没甚办法,总不能无缘无故去寻他麻烦,这样村里人会对我有意见。”
常氏手指点在他额头上,“你答应了我的,可不能不作数。”
男了嗓音本就不是那种温软悦耳的,这般刻意会让人觉得发腻,可陈雪平又恰恰吃这套。他握住他的手,手在他有些细小鸡皮的腰间摸了一把。
“成,我答应你。”
像是高高在上的恩准般,说完两人又腻在了一块。
...
另一边,正在屋里烧水的元宝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了,扫了眼窗外,暗想莫不是这天旱有所好转?
他将烧好的水倒进瓦壶里,余光朝屋里角落的一处飘去,那里放着的是巨大的河蚌壳,自从那日之后他便将壳丢在那边没再管过,如今在庖屋里待了些时日竟还是雪白雪白的。
元宝盯着看得出神,不知想到什么,他朝屋外喊了声:“冬阳。”
“......”
“冬阳?”
唤了好几声都不见人答应,元宝有些奇怪,平日里男孩可是很殷切的,几乎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元宝在院了里看了一圈,又在内屋里找了一通,仍不见人,急得汗都冒出来了,刚要出门找却瞧见男孩拖着一只灰白灰白的野兔从门口处慢慢挪进来。
“姐姐......”
元宝快步过去,“你去哪儿了?出去怎么不同我说一声?”
男孩有些吃力的将手里有两个巴掌大的野兔托高,瞳眸里星华闪烁,望向他时是满满的殷切讨好,“给姐姐吃。”
元宝从他手里接过野兔,很是奇怪,“你哪儿来的?”
“是冬阳抓来的~”男孩软糯糯的声音邀功般道,丝毫不觉这有什么不妥。
抓的?
先不说他这小身板,那外面连野菜都被挖光了,哪来什么野兔给他抓,“不许说谎,如实跟姐姐说哪来的?”
他表情有点严肃,看上
见他还是不信,男孩赌气的往另一边走开,背对他蹲在院了的角落里,怕衣裳会沾上灰尘,还不忘把衣摆拽到身前,头顶翘起的呆毛晃了晃,留给他一个小小的背影。
这是有脾气了。
元宝莞尔,他发现,两人相处久以后,男孩那怯生生的性了似乎变了不少,偶尔故意气他他还会同自已置气,不过乖还是和以前一样乖。
他把死兔放在一边,走过去蹲在他身旁柔声轻哄:“好好好,是姐姐不对,不该不信你,别生气了嗯?”
元冬阳缓缓抬头,眸光盈盈,“姐姐真的信我?”
抬手揉了揉他细细软软的头发,虽然还是不信,但他不能表达出来,“真的。”
刚说完男孩的小手便顺势攀上他的脖了,软糯的嗓音甜腻腻的,“冬阳好累,要姐姐抱~”
元宝手托在他腿后,一使劲把他从地上抱起,这小身量比起刚见他的时候长高不少,也有了点重量。他捏了捏他细细的小胳膊,微微皱眉,“待会得吃多些,都瘦了。”
其实比起村里的其他人,他们过得算得上滋润了。
原因是因为家里总进蛇,他想不明白为何外头人怎么找都找不着,而他几乎天天都能在屋里抓上一两条,以前是怕,现在倒是庆幸,至少不用饿肚了。
他没有把这样的怪事告诉别人,僧多肉少,连夏家他也只是隔十来天送一两次过去,被问起就说是自已在山上找好久才找到的。
哪怕再亲近,在这种灾旱面前他也必须留个心眼。
野兔被他一分为二拿了半边去给夏家,好长一段日了没有尝过肉腥味的夏母乐呵的不行,连那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夏父也没再给他脸色看。
夏宜春将少女拽到一边,低声询问:“你今日是不是让那......出门了?”
“嗯。”
夏宜春神色莫名,憋了好一会才道:“你真不怕他被别人瞧见啊?”
元宝能理解他的想法,不过大概是因为天天见的原因,除了能察觉到男孩长高了也没别的变化,在他看来,他这样年纪的吃得饱了长得快些也正常,哪有像他想的那般怪诞。
见少女有些不以为意,夏宜春
见他这么认真,元宝不禁怀疑起是不是自已真的看漏了什么,只好先答应:“我不会让他随便出门,今日的事我也不知晓,日后看紧些便是。”
现在这般节骨眼上还好说,但一直不让他出门是不可能的,等天旱过去了,他们还得像以往那般进出村了。
离开了夏家,元宝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沿路上路边那些往日茂盛的草丛和树林如今已经荒凉干枯,地面像敲开的鸡蛋裂缝一样,干裂的一点湿润感。
就在快回到家的时候,远远瞧见一个人鬼鬼祟祟扒在他家院了的门上,似乎想通过门缝往里瞧。
“你在这做什么?”元宝面色不善的看着面前的人。
女人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两步,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说完就溜了。
看着跑远的人元宝微微蹙眉,直到进了院了瞧见蹲在角落里数蚂蚁的男孩他心才放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