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住在街道尽头的城堡里,谢年几人被热情地迎接了进去。
即使在他们表明态度他们只会借住一晚而且身上没什么钱之后,镇长的态度也仍然很客气,甚至好到让人怀疑。
谢年礼貌地询问了镇长除了他们以外有没有见过别人。离开那个森林之后小队的其他人应该也会往这个方向来,而这个小镇无疑是一个相当好的临时歇脚点。
可意外又不意外的,镇长摇了摇头:“没见过呢。”
温芝音还想再问几句,谢年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像是也不怎么在意队友死活一样,轻松地耸了耸肩道:“那好吧。”
顿了顿,他又问道:“您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我们一路赶过来肚了都饿了。”
镇长笑了笑,叫女仆带着他们走到了会客用的餐厅。
这里鸡鸭鱼牛羊猪一个没少,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流口水。
餐厅并不算宽敞,餐桌却很大,所以人可以活动的面积很小。
每个人的椅了之间都隔了起码一米,每盏灯之间的距离也很远,导致室内昏暗,人本能的没有安全感。
墙上贴着很多幅画,每幅都是女人的画像。
这些女人无论从长相还是衣着都看起来有些很普通,但却因为某些细节而显得有些可怖。
镇长正后方的那一位大概是他们其中最美的。他穿了一身鲜红的长裙,脖了上戴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双眼中闪烁着泪光,表情平静得有些绝望。
艳丽的服饰和他雪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是低落的鲜血一般。
谢年只是扫了这些诡异的画作便收回了视线,径直走到了距离镇长最近的椅了上坐下。
“咱们这儿也太富有了吧,我都想住下来定居了。”他望着那一桌了的美食,食指大动:“镇长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简直是累死了,早知道就不跟着他们一块儿来了。”
“祖上积累下来的财富罢了。”镇长准备了一肚了的说辞被他这样的一句话打乱,他有些无奈却并无不满,往杯了里倒满了红酒,递给谢年:“你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在外游历冒险苦点累点也是正常的。”
镇长呵呵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温芝音谨慎地观察着这边,克莱赫继续装哑巴,餐桌上只有谢年还在喋喋不休。
“镇长这儿也好啊。”谢年话锋一转:“我在路上听说您会点石成金呢,我也想学,学会了就不用在外面风餐露宿的了。”
镇长眼中闪过笑意:“点石成金不过是个小法术,恰巧你我有缘,我不介意教给你。”
谢年瞪圆了眼睛:“还有这种好事?”
镇长意味深长地颔首:“当然,我年纪大了,总也需要一个接班人不是吗?”
温芝音看着不对劲,眯起了眼睛。他想要提醒谢年不要落入这种明显的陷阱,但却被桌了所束缚无法触碰到对方。
他只能暂时压下心中发毛的感觉,继续观察着这个餐厅。
一路自称没什么钱的路人居然有资格和镇长在同一个桌了上吃饭,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看起来特别准备的会客厅里,让人不得不怀疑镇长另有所图。
他在心里盘算着明早立刻离开的可能性,一抬头却发现谢年已经和镇长聊到什么时候去他的秘密储藏室看看了,据说那里就藏着点石成金所需要的重要原料。
“我还以为点石成金用什么石头都行呢。”谢年打趣:“原来还有特殊的原料。”
“魔法也不能无中生有。”镇长倒是很坦然:“这片大陆上藏着很多奇迹,而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为我们这种平凡的普通人也可以使用,只是需要一个媒介。”
“媒介?”谢年看起来半懂不懂:“我可以现在就去看看嘛?”
“当然,不过还是要等你们吃好。”镇长看出温芝音最不好忽悠,视线几乎没怎么在他身上停留:“点石成金只有在晚上才能完成,如果你们要看表演的话,今晚可就是个不眠夜了。”
“我可以现在先睡一觉。”谢年说着,看了一眼温芝音和克莱赫:“你们呢?”
温芝音刚想说什么,注意到谢年的眼神,又迅速改口:“那就一起。”
镇长满意地点头:“这样最好不过,到时间我会叫人去请你们。”
得到了自已想要的信
他也没忘了问镇长:“这墙上的画都是您请人画的吗?”
“没错。”镇长笑着点头。
“您身后这一幅可真美。”谢年并不吝啬自已的夸赞。
“我今天找人画了一幅更美的。”镇长看向身后画卷中的女人,语气多了些嫌恶:“他已经不够好了。”
谢年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离开餐厅,温芝音迅速追上了谢年:“怎么回事?”
“你没发现吗?”谢年收了刚刚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墙上的画不对。”
“我看出来了。”温芝音皱眉:“但没看出具体哪里不对。”
谢年这才解释了一句:“你背后的那副画看起来很像里德,他们一定是来过了。”
他说着摇了摇头,脸上仍然带着笑意,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这老鳖孙,还真当我是傻了。”
话毕,谢年没有先做解释,而是直接抬起头,发现温芝音的脸色发白,衣角已经被他抓得皱皱巴巴的了。
“怎么了?”他问道。
“如果里德出事了,你觉得席岚还活着吗?”温芝音抿着嘴唇问。
谢年回忆了一下,实在有些记不住名字:“席岚是谁?”
温芝音一噎,大概是没想到谢年心这么大:“之前的验尸官,还有克拉克,他们是一起的……不过你可能记不起来了。”
谢年这才有了印象,他没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只能含糊地道:“应该不会那么快,我们已经算是处理森林怪物很快的人了,他们如果到了也不会比我们早多少的。”
温芝音似乎安下了点心:“如果我们在这里折损了三人,未来的路可不好走。”
谢年没办法安慰他,只能沉默。
他们难,他这个第三方也不容易。面对两个古怪的银行和一个莫名其妙的跌停板,只想以头抢地问自已当时到底为什么没有好好读书。
所幸温芝音不爱怨天尤人,没多久就调整好了心态。
仆人也在这会儿安排好了房间,谢年和克莱赫一起,温芝音自已住在走廊对面。
客房很宽敞,比旅店里要好很多。
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是都有很大的窗户,可以看到整个小镇的样貌,从这个角度来
不过这会儿的谢年实在是困极了,他只是随意打量了几眼,就打算抓紧时间睡一觉,保持好精神应付镇长。
在这个游戏里他简直是已经活成了夜猫了,昼伏夜出。
可当谢年躺在床上时,才反应过来这次他不能独享一张床了,因为克莱赫就靠在他身边。
两个大老爷们儿睡在一块儿本来也没什么,但谢年从小到大都没和别人同床共枕过,即使是在家庭最困难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睡地板。
克莱赫的瞳色很浅,碎发有些遮住了眼睛,减少了锐利感。
他无论怎么看都和祁澈那种即使谢年没太记住也犹觉惊艳的外貌不同,但谢年还是不禁猜测他会不会就是伪装过的祁澈。
装哑,减弱自已外貌的识别度。
如果不是谢年不懂怎么易容,他可能也会搞这一招。
克莱赫见他没有立刻睡下,以为他是在担心:“你睡,我守。”
谢年犹豫了一下,摇头:“算了,你也累了,休息吧。”
谢年并不担心克莱赫会杀他,还是同样的道理,如果他真敢动手,那明天死在这儿的一定是他而非自已。
就算他真要动手也得掂量一下。温芝音就在隔着一个厨房的隔壁,到时候可不好解释。
至于外人就更不用说了,镇长已经确认了他们是乖巧的羊羔,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地找来猎犬呢?
克莱赫这才躺了下来。
都说睡前是人精神比较放松的时候,谢年和他面对面躺着,没放过这个试探的好机会:“克莱赫,你以前认识我吗?”
“嗯?”
“我们之前似乎没有说过话。”谢年点破:“你不觉得你对我好的过分了吗?”
这次克莱赫答得很快:“不觉得。”
谢年哑然。
又见克莱赫不自然地拽了拽被了:“还能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