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的尽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水和鱼一同坠入其中,没有可以幸免的。
这对跃出水面的鱼有着致命打击,因为不论怎么努力挣扎,它们终究会和大河共赴深渊,这是不可更改的命运。
忽然间,有的鱼发现有一条同类长着翅膀,从头顶飞过,死白的鱼眼内盯着那对翅膀,何其渴望。
“会飞的鱼,我们要经历多少苦难才能长出像你一样的翅膀?”
当时听来,这是一声叹息,可现在回想,其中又是何等悲愤与凄凉。
恍惚间,周金儒听见有人在提交报告,眼前浮现出一连串的信息记录。
“17号实验标本发生重大改变,经过三万多次模拟实验,我们终于找到改变目标命运的办法。”
“17号标本进入静默,非紧急情况,不要影响他的决定。”
“根据模拟结果,17号目标最终会成为大独裁者,他对终产者的拙劣模仿无法真的衍生为改变命运的结果,这个实验标本是失败的,我们无法对终产者进行模仿。”
一个声音叹息道“诞生一名终产者固然重要,可我们也会成为他消灭的目标,可是没有终产者就无法改变命运,没有人能像张太岳一样拥有绝对理智,他摧毁了自己的人性,彻底变成了怪物。”
……
“17号实验标本被消灭了,他没能成长为终产者,甚至没有完全控制一座城市,我们失败了。”
“那个罗德岛的博士,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已经有一个实验标本潜伏在他身边,他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
“很好,第二个实验标本也成功潜伏,他仍然没有怀疑,他会是我们寻找的目标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们需要更长时间的观察。”
……
“最高指令,立即启动表层实验标本,确认罗德岛博士的真实身份,疑似004号捍卫者。”
这道指令引起不小的轰动。
“我们埋下的第一个实验标本有着非常重要的身份,维多利亚的出逃王女,该实验目标为被动潜伏,换句话说,只能用一次,事后必然被那个博士发现异常,同时,控制目标的精神枷锁也会失效,只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004号捍卫者已经死在上个时代的末尾,我们的盟友亲眼所见,不会有假,会不会是陷阱?”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该条指令仍然得到执行。
“标本失效,已确认罗德岛的博士为004号捍卫者,他根本没死,他骗了我们的盟友!”
……
这是最后一条信息记录。
“命运天平,有意思,我记住你们了。”
周金儒回到现实,心底盘算着,这个组织并没有在一百年内消失,而是彻底潜伏下来,用自身的影响力来控制多个目标,甚至连维娜都成了他们的标本。
从记录描述来看,维娜只是被动成为标本的,一直处于被观察状态。
“这么说,我身边至少还有一个命运天平的标本?”
周金儒一时间猜不到是谁,索性就不想了,等他回去后再说。
手中抓着回忆之笔,心想自己看到这些记录,恐怕连命运天平的成员都未必知道,以后正好可以偷窥他们的计划。
一夜无话。
周金儒起了个大早,出门时正好看见坎普睁着一双发红的眼睛走过来。
“坎普卫队长,你怎么了?”
坎普是个老实人,很快将自己的遭遇讲述一遍,他纠结道“帕夏大人对我收了那些商人的钱很不满,我应该把钱都上缴吗?”
“这倒不必,帕夏不差你这点钱,老实说,不管你收多少钱,都应该坚定的站在帕夏这边,别人给你钱,说明你有价值,也有地位,明白我的意思吗,收钱只是一件小事,你必须保证自己和帕夏紧密联系在一起。”
坎普是个老实人,欺负老实人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而且一路走来,塔拉特能信任的也只有坎普。
经过周金儒一番开导,卫队长恍然大悟,一改糟糕的心情,打着哈欠说自己要回去睡一觉,回头再好好感谢四先生。
“四先生,你来了!”
周金儒来到塔拉特的帐篷时,少年帕夏正在看地图,目光始终落在白沙聚落。
“区区白沙聚落,有什么好让你在意的?”
“我是在想白沙聚落,虽然那地方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但白沙王酋被马匪杀死后,他的地盘成了一片空白,不管谁去都能轻易拿下,要我送给胡佛,只换一个口头交易,我心有不甘。”
周金儒笑道“你觉得卖的价钱不够?”
“我是有点贪心。”
“没关系,胡佛要就给他,大大方方地给他。”
“啊?”
塔拉特睁大了眼睛,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可四先生怎么还说给胡佛?
“就算你不给他,胡佛难道不会自己伸手去拿?一座空城,给就给了,只是暂时给他而已,不用担心。”
少年帕夏苦笑道“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周金儒笑而不语。
快到中午时,胡佛来访,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是问白沙聚落的情况。
“帕夏大人,现如今白沙聚落无人管理,马匪可太高兴了,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面对咄咄逼人的胡佛,塔拉特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随他去。
“你说得对,不过我暂时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眼前的少年帕夏表现出的不甘心尽数落在胡佛眼中,他强忍着心中的得意,大声道“我愿意帮帕夏大人暂时管理白沙聚落,等到帕夏大人腾出手来,再交还给您!”
塔拉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点头“那好吧,就交给你,不过我有一点要求,尽可能约束你的手下,不要伤害聚落的领民。”
胡佛满口答应,快步离开,看样子,多半马上就会赶到白沙聚落宣布上任。
“四先生,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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