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给我更多的信息了吧?关于那位S级的黑术士,关于你们玫瑰十字会的抓捕行动。”楚子川说。
茆千易捧起白色的马克杯,轻轻抿了一口香醇的咖啡,心中酝酿了一下,将杯子放到茶碟上。
“如果说,炼金术大师是璀璨的群星,那么他,就为熄灭群星而来。”
“星辰熄灭者,卡塞尔学院副校长,守夜人的亲传弟子,第十六代弗拉梅尔,如今也不过27岁。”
“作为‘恐怖的弗拉梅尔’,他们的血统,每一代都是混血种中的佼佼者,而星辰熄灭者的血统评级为——S。”
茆千易顿了顿,双手捂住咖啡杯,手上的暖意让她稍稍安心。
楚子川听了后,默默地摸了摸“迪迦”的鼻子,作为第十七代弗拉梅尔,他的血统评级应该不咋滴。
“那么,他的言灵是什么?”楚子川问。
“森罗。”茆千易用手指在桌面上写出这两个字。
“一种只有白王血裔才能用的罕见言灵,事实上是用眼睛控制对手的精神,把自己脑海中所想写入对手的脑海。释放者可诱导甚至强迫目标看到任何景象,熊熊燃烧的地狱,或已辞世的亲人。一眼之间,森罗万象。”
茆千易沉声强调:“要是与他交战,必须得避开他的眼睛。玫瑰十字会先前的追捕专员,就吃过这个亏,死在了太平洋的小岛上。”
楚子川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茆千易从包里抽出一张过塑的照片,推到楚子川面前。
“这是他的装扮,带着骨质的面具,吸食大剂量的烟草,大腿上佩戴大口径的银色左轮,常用子弹是威力巨大的龙息弹,那种子弹有四种规格,对应四种基本元素……”
楚子川接过照片,细细打量里面的人。
这个男人的身躯有些枯瘦,戴着褐色的真皮手套,衣着打扮很奇异,肩膀上是宽松的黑色针织披肩,左边是长袖,右边却是短袖,露出白皙的手臂。
“戴着面具,怎么抽烟?”楚子川忽然问。
“他的面具,只能盖住上半边脸。你这张图是背影,自然看不到。”
楚子川点点头。
“他堕落为黑术士,是在三年前。”茆千易徐徐地说,“他行走在世界各地,寻找炼金大师,上门索要大师们毕生的研究心血,甚至是代代相承的不传之秘。”
“这……”楚子川皱眉,“恐怕没多少人会答应吧?”
别说是古老的炼金术了,哪怕是现代的科学技术,涉及机密,也不会随便交予他人。
再说了,炼金术的传承,向来就敝帚自珍,哪怕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初级炼金阵,也要用一脉相传的密语来记录,即使是他们弗拉梅尔也不例外。
“确实没有多少人会答应。”
茆千易凝重地点了点头,握住杯身的手不自禁用力,“所以他们都死了,化作了一棵树。”
“树?”楚子川忍不住复述了一遍,确认自己没听错。
茆千易没回答,又抬起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温热的咖啡,而楚子川留意到她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你见过……那些树?”楚子川低声问。
“见过。”
茆千易放下杯子,微微仰头,轻轻阖上眼,像是在回忆,声音有些颤抖,“那不是地球应该有的东西……”
“当我们的人赶到凶杀现场的时候,没有血迹,只有一棵茂盛的大树。那棵树,以妖冶的姿态扭曲生长,撑开房顶的砖瓦,阳光透下来,一个顶着牛仔帽的男人背靠大树,在抽烟,烟尘模糊了他的脸。”
“而那棵树,它会开花、结果,四季轮回就在一瞬间。我们把它称为,死亡之树。”
茆千易缓缓睁开了眼,语气稍微平复下来,看向“迪迦”,解释道:“据他的导师‘守夜人’所说,死亡之树的原理,就是把一个人的肉体杀死,然后再摘出他的灵魂,化作‘灵’的果实。”
楚子川低声道;“在死人的身躯上,开出繁盛的树……这是死亡与生命的结合,炼金术的核心要义,他随手就实现了。”
茆千易用力地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恐惧,连声音都有些畏缩,“你见了就知道了,那是一种……妖异的美。”
……
下午六点二十五分,仕兰中学。
教学楼七楼,走廊。
远处残阳如血,黄昏的光从地平线漫过来,像是泼在天上染料,由血色褪成了麦浪一样的淡金色。
路明非吹着欢快的口哨,脚步轻盈,像是走在云端,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是人都能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非哥,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啊?是被人表白了吗?”
徐岩岩与徐淼淼两兄弟刚好也在这个点回校,从路明非的背后走上来,提着大袋的零食,路明非低眉往里面看了一眼。
“三只松鼠”的坚果礼包,“卫龙辣条”,“UFO方便面”,还有更多的被埋在下面,看不到了。
可以说是,与路明非的存储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前路明非很羡慕的,但他现在一点都不羡慕了,因为语文书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那啥那啥。”
不是他背不下来,而是懂得都懂。
他已经过了“Thunder”俱乐部的青训面试,从此不一样了,他要成大人物了,如今的困境,都是上天降下的磨砺,以后都会转化成甘甜的蜂蜜。
“表白?呵呵。”
路明非露出了,与楚子川同出一辙的神秘笑容,笑而不语,让徐氏兄弟看了直挠头,心急。
他之所以开心,不仅仅是因为通过了青训面试,还在于那个教练大叔的态度。
“只是稍稍露了一手,那教练就要给我跪下,磕头拜师。”
路明非琢磨着以后自己的名人传,必须得加上这句话。
当然,现实没有这么夸张,不过教练也承认了他的实力,当场就拍板要把他纳入战队,作为种子选手培养。
其实路明非很想向四周的亲朋好友大肆宣扬的,说不上是炫耀,但有点得瑟,证明他并不是一无是处,他的游戏天赋价值千金!
在仕兰中学没人看得起他,那是因为这里的人都看走了眼,是瞎子!
但是路明非忍住了,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得憋住的一件事。
原因有二:
一是,教练本来说,想要加入青训队,那就必须得先见家长,征得家长的同意,然后再去跟学校领导沟通,休学或者退学,全心投入训练。
但路明非怂了,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叔叔婶婶,因为害怕,害怕他们怪异的眼神,害怕婶婶的冷嘲热讽,害怕他们的排斥……
本来他只想干一票大的,有成绩了再衣锦还乡,将一叠又一叠的人民币垒在婶婶的饭桌上,竖起手指告诉她,“别再让我帮你儿子买这买那,我的时间比他金贵得多!”
现在的实际却与他的想象有些出入,好在教练爱怜他的游戏天赋,同意帮他隐瞒,也不强求他每天都去训练,只要求他每周都去俱乐部,并且要检验他的技术是否能跟上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