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放勋想的不错,这事情听起来确实是有些离谱,但是再离谱,也是确实发生的事情了。
当然过程和帝放勋想的,自然不太一样。
在火神契所收到的消息中,胥敖因为听说南方有巨大的储备粮食,所以前去劫掠,路上消灭了丹朱曾经买船的那个部落,逼的人家到处乱跑,族中的青壮年沦为奴隶。
惨啊,太惨了。
而南方人凭借着工具之利,以及大江之险,异兽盘踞,加上好几十缸菜籽油和几个火巫师,硬生生是把胥敖打成了炎头队长。
帝放勋听完“大致的经过”,思考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这个消息从哪里得到的?”
契回应道:“是逃出来的那些部族,里面有参加了大江之战的人,靠着装死,乘着胥敖势力大衰的时候跑了出来,据说那时候,他们正在攻打异兽所盘踞的‘东滩涂’”
在妘载晚上跑到大江对岸放火烧粮仓的时候,有很多人趁着混乱逃走了,而后来发生的席山事件,让他们惶惶不安,本来以为是胥敖准备搜山检海的找他们这些奴隶,却没想到,胥敖人居然孤注一掷,直接强行渡江去了!
于是,这帮逃出来的奴隶,也没想到,南方人居然打赢了!
那是真的牛啤!
帝放勋听完这些事情之后,也沉默了很久。
“诶”
几十个呼吸之后,他叹了口气,对契道:“兄长,你看出关键没有?”
契点了点头:“油。”
帝放勋道:“是啊,油,从来都是奢侈之物,但是南方一场大仗,却是硬生生靠着火攻反败为胜,胥敖之人擅长山泽陆地之战,即使不擅长大江水战,也不至于输的这么丢脸”
“中原可是围剿了好多次,没有抓住他们,这次他们主动去打南方,反而直接被打的灭了国,仅仅剩下一部分人逃了出来,举倾国之力,却还打不下区区一片敷浅原。”
“南方连十万人都没有啊。”
帝放勋心情有些复杂,虽然和中原这次相比,南方只是被动防御,但是能靠着天时地利,打的这场仗,不可谓不漂亮。
南方几乎没有战死多少人,和胥敖死了几万人相比起来,真的是不值一提。
契此时对帝放勋道:“之前,丹朱从南方回来,就说过,犁具等耕作之物,皆出于南地,南方本来贫瘠,环境原始,瘴气遍地,但自从三年前开始,一切都大不相同了。”
“姬弃如今所研究的种植之法,重华曾经在寿丘兜售的犁,以及推车,田亩划分,榨油机,这些都是从南地而来的,而此次南方能如此大规模的使用油火战术,那肯定还是榨油机的功劳。”
“江水化为天火河流,便能烧死许多人,油悬于水上,烈火丛生,要么憋死,要么烧死,要么被薰死”
“我还听说”
那些奴隶是在妘载烧粮仓的当晚跑走的,所以他们也看过了“木锁连环”那一仗,这自然也就被他们吹得神乎其神,什么天上突然刮来大风,那肯定是天神图腾显化云云,又因为南方有炼气士已经被石锤,于是他们就吹嘘,南方有许多炼气士!
怎么着也估计有十个八个的!
“我听说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契此时向帝放勋提了一嘴:“据说,在打三苗的时候,欢兜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看到了赤松子。”
“赤松子?”
帝放勋顿时犯琢磨,老帝师出现了?欢兜老眼昏花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按照结果来看,接罗氏族长脸上那十几块青包,总不可能是被鬼打的,那么赤松子出现在南方作甚呢?
帝放勋心里有了些想法,对契道:“对于那个赤方氏的首领,赤方氏的妘载,你怎么看?”
契想了想:“听说是一个火巫,对火焰颇有造诣,此次击灭胥敖大军,也能看出来,绝对是一个领袖般的人物,虽然年轻,但犹如冉冉升起的圆月,只是还没有到盈满的时候罢了。”
“我也是火巫,如果他能做我的徒弟”
契有了想法,并且说了出来,帝放勋继续琢磨着道:“可以,等到‘业’从南方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他在那边的见闻与(调查)情况吧。”
“我现在也挺想看看他的。”
但嘴巴上是这么说,帝放勋却是心中觉得很麻烦。
真是的,前几年自己到处找优秀的人才,这些人才都不出来,这两年怎么的,扎堆冒出来?你们是亲戚不成?
但最重要的一点,赤方氏已经确定是炎帝氏系的人,如今中央的炎帝系人物,最高的就是缙云氏,不过缙云氏在黄帝时期就已经任职,所以一脉延续下来,是个大氏族不好轻易动他们,本来缙云氏出现在中原,就是黄帝当时对炎帝系的补偿
毕竟黄帝有个老婆,方雷氏的女节是炎帝的孙女这辈分直接跳过
再来一个炎帝系的出色青年?
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帝放勋心里嘀咕,优秀的人给重华当副手正好,两个人也可以互相磨合磨合,优秀的人就应该相敬如宾啊不是,是互相帮助。
未来如果成功的安稳禅让,两个新生代的互相辅佐,不也是一种美谈么,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名垂千古,称的上一句识人有方了。
反正赤方氏也不是炎帝嫡血,怕个蛋。
炎帝系可以当高官,但是决不能成共主,不然这不就是开历史倒车么。
“嗯,说到南方,还有一件事情,祝融他们走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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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原本沐犊氏所在的地区,中原的押送车队终于抵达了这里,但是所看到的,却是犹如山火过后的凄惨模样,土地焦黑,树木都成为灰烬,祝融看着这一切,还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不对吧,不是越向南,树木越多吗,自己难道走到吐鲁番啦?
“谁在这里开战了?”
祝融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敌人,交战的痕迹已经过了很久,而崇伯鲧也在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一切一切都很陌生,终究是来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要见到那鸟不拉屎的大王。
直至他们来到江水边缘。
对岸,就是这一次旅途的终点,南方敷浅原。
而祝融氏的到来,让大江对岸的某个艺术家,忽然身子颤了一下。
太子长琴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在靠近,血脉的呼唤,就像是天地间声音的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