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皮!
这下,我猛然想起当初从陕北过来的那个汉子张旺,跟我讲的那些事情。
但应该也不会这么巧吧?
竟然在这碰见他了?
刚才我和丁师傅的较量只有我俩知道,鬼挪人的事儿解决以后,村民们继续推杯换盏,载歌载舞,谁也没有注意我这边的动静。
趁着鼓乐声起,夜色浓重,我决定跟着丁师傅,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大力丸!
我一屁股坐到虞澜身边,眼睛看着歌舞表演,嘴上小声地说道:“黄皮子让丁师傅杀了。”
虞澜一听见这个消息,也十分震惊,她侧过脸小声地说道:“不会吧?这得多大的胆子啊。”
我没看虞澜,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错不了,我亲眼看见了,你在这盯着,我出去一趟,回来细说。”
说完,我坚定的看了看虞澜,快步跟上丁师傅的踪迹。
之前一直没和虞澜说这事,是因为不知道丁师傅憋着什么坏屁,万一真来个杀人灭口,虞澜未必应付的了,到了现在,不想说也得说了。
我在后面一路紧随,丁师傅身体虽然很壮硕,但身形却极其灵活,仗着我有点武术的底子,才勉强跟的上他,多亏夜色浓厚,他倒是也没发现我。
丁师傅七拐八拐的回到家,他的家门口有个人在等他,距离比较远,加上天黑,我只能看见两个人比划的手势,似乎在做什么交易。
我不怕和丁师傅发生正面冲突,我更关心的是丁师傅身上藏着的秘密,我必须离他们近点。我一狠心,把鞋脱了下来,赤脚在竹林里小声的前行。
我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着,还没走几步,突然,对面一个黑影直直的脚踩着风声奔着我跑来。跑来的这人极其瘦小,明显不是丁师傅,想到这,一个冒险的想法从我的脑子里瞬间蹦了出来。
这人跑的很快,没给我太多选择的时间,我从旁边随手抄起一个折掉的竹竿子,奔着他下盘,用力的扫过去。
这人惨叫一声,横着飞了出去,我连忙扑在他身上,给他紧紧的压在身下。
我低声喝道:“想活命就别出声。”
说着,我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他的头转了过来。
可当我看见他脸的时候,我却惊的说不出话,这人居然是张旺!
我俩四目相对至少几十秒,互相谁也没说话,半晌,我从他身上挪开,蜷腿坐在地下,小声的问道:“你来这干啥啊?”
张旺揉着腿,死死的护着怀里的坛子,瞪着眼睛说道:“俺来办事啊。”
顿了一下,张旺鬼兮兮的看着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恁忘了,俺跟你讲的。”
说着,他拍了拍手里的坛子。
我愣了一下,手指着丁师傅的家,缓缓的说道:“他,是丁老皮?”
张旺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对啊,这不丁老皮吗?”
我看着四周,把张旺拉到稍偏僻点的地方,我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啊?”
张旺一拍大腿,说道:“这鬼地方,热死个人,俺也没钱坐车啊,兜里这点钱都买冰块了,要不他们几个不都化成汤了?”
我复杂的看着他,但我相信他没有说谎。不过这人轴的可爱,对这样人,我不得不尊重。
单一码归一码,听他这么一说,我更不理解了。
我问道:“你都没钱了,你咋给丁老皮钱啊?”
张旺又是一拍大腿,说道:“他让俺打欠条了。”
我撇了下嘴,说道:“扯淡,不认不识的,打个欠条就好使了?”
张旺支支吾吾地说道:“嗯……他说,俺要是不还钱,追到天涯海角也剁了俺。”
对于丁老皮放的这种狠话,我倒是不稀奇。
我觉得张旺是个突破口,我小声地问道:“你跟我学学,丁老皮跟你说啥了。”
张旺回想了一下,说道:“他让俺把这坛子埋在这片竹林里,备上几尺红布,还有几个棺材匣子。”
棺材匣子和棺材是两个东西,这玩意儿是个正方形,现在基本没人用了。以前的人,如果客死他乡,就会把人放在炼人炉里,烧去肉体,留下完整的骨头,把骨头装进棺材匣子里带回来,再埋在家里,这叫“生于土,归于土”。
但这是个手艺活,没几十年的功夫,根本控制不住火候,一不留神就啥都不剩了。
丁老皮既然让张旺准备这玩意,就说明他肯定是有点能耐。
我又问道:“他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做这事?”
张旺摇摇头,说道:“反正就告诉俺明天晚上过来。”
我心里大概有数了,丁老皮的真实面目也逐渐清晰,但善恶依然没办法分辨。
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儿,把我毛手毛脚的性子磨掉不少,没有确定结果之前,万万不敢乱做决定。
对于这件事也一样,我同样不敢毛躁,稳妥起见,我决定在丁老皮家附近蹲他一波。
我认真的和张旺说道:“你今天压根没见过我,咱俩根本不认识,这是为了你好,我说的,你懂吗?”
张旺用力的点点头,我则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先把坛子埋起来。
我粗略的想了一下,只要我看住丁老皮,虞澜那面应该就没什么危险,想到这,我便悄悄的潜伏在丁老皮家附近。
我爬到丁老皮家的侧后方,这的草特别密,是个藏匿的好地方。草密确实起到了隐蔽的作用,可草密蚊子就多,这一夜叮的我苦不堪言。
当我困的眼皮发沉的时候,就会被一阵剧烈的痒弄醒,这种情况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前半夜的时间,就在这么反复折磨中度过。
当我濒临崩溃的时候,丁老皮家的院子突然亮起了灯,山里的晚上漆黑一片,哪里要是有点光线,就显的格外明显。
这阵光亮一下给我弄的精神百倍,我匍匐在草丛中,侧耳静静的听着。
突然,丁老皮的院子门开了,吓得我一缩脖,可丁老皮径直的走到那片竹林里,不一会,便抱着那个坛子回来了。
不一会,院子里响起了一阵“咚、咚”的声音,像是在捶打什么东西一般。
我仔细想了一下,估计丁老皮也想不到我会在这,防备心也不会那么强。
想到这,我便一点一点的在草丛里蹭着往前走,终于走到墙根下,借着灯光看清丁老皮的动作。
这一看,看的我浑身发麻,甚至在炎热的南方,仍然能感觉到后背丝丝的凉意。
丁老皮的面前杵着个稻草人,他直愣愣的看着,突然,他竟然从兜里掏出个口红,诡异的给稻草人画着妆!
丁老皮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糙汉子,怎么可能有口红这种东西?
更诡异的是,他从脚下的坛子里捞出一块碎肉,甩了甩腐肉汤,毫不犹豫的把烂肉塞进嘴里,再一点一点从嘴里往外抻。
看到这,我胃里已经翻江倒海,我强忍着不吐继续盯着。
不知道丁老皮用了什么办法,这碎肉居然被抻出了半米来长,依稀中,碎肉竟然被他抻的有些透亮。
丁老皮将几近透明的碎肉蒙在了稻草人身上后,并没有满足,他站在原地发起了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他从屋里掏出那把黑亮的刀,猛的对着稻草人刺了进去,其力道凶猛,如同手刃杀父仇人一般!
稻草人被他刺个透心凉,可他居然又拎起了黄皮子的尸体,在寂静的夜晚嘿嘿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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