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曹祐从睡梦中醒来的,是这一阵略有些痛苦的哀嚎。
他不明白这天还没亮个透彻呢,寨子里的这些人,为什么就不想多休息一会儿呢。
小心翼翼地从这吊脚楼下摸了出来,曹祐所能够看到的,不外乎一群大老爷们在地上翻爬,其中就有几个小喽啰。
“哈哈哈,一个个是不是觉得肚子很疼呀?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昨天给你们吃的馒头菜饼,都是我们军师好心好意为你们加的料。”
“哎哟……救命啊……”
“用意呢,自然是不让你们随便离了寨子。谁不想死得太早,都来领颗仙丸吃吃。这仙丸便是你们的救命解药,保准吃了以后不会再肚子疼。”
这个小头目也拿了根火把,照起了眼前这帮可怜的家伙。他是懒得说这仙丸并没有那么神奇,只能勉强止住一天的痛苦。
到了明个儿这时辰,他们该疼的还得接着疼,然后继续吃仙丸。
“哎呀,好疼呀,也给我一颗……”
明明就没有肚子疼的曹祐,担心自己太过于舒服,会讨得这伙儿贼人的迫害,遂也跟着在地上翻了几圈。
一见那几个小喽啰,抬着一箩筐黑里溜湫的物什走了来,他也伸手去抢了一颗。馒头菜饼有问题,这玩意就没问题的?
顿觉得那军师阴险歹毒,用这种卑鄙手段来控制别人。
“吃完仙丸就得办事了!今天我们下山去永宜城抢一顿,算是你们的开荤菜。”
瞧着所有人都把仙丸给吃了,小头目也从兜里拿出了颗物什往嘴里塞。吃完这物什,他也觉得整个人有气力多了,感觉不到一丝的倦意。
可他也明白这玩意就跟毒药一样,吃起来舒服不吃要命。
“别轻举妄动,跟着他们去看一看,他们是用什么个法子抢东西的。”
感受到了曹祐体内这一股怒意,小欧桓跳出来的同时,随手敲了兀自昏睡的越老一脑袋。
在他的及时拦阻之下,曹祐倒也没有做出些另类的事情来,比如在他们还没出发之前,恶狠狠地揍那小头目一顿。
“哎呀,天上掉石头了?”
吃了一击偷袭,骤然醒了过来的越老,哪能撞见凶手的踪影呀,能看到的也就些怨气冲天的兔崽子。
“一人一把小木刀拿好了,只要你们每次能够抢到些值钱的东西,你们就会得到相应的奖励。奖励越多,也就能够成为我们惊云寨的正式贼寇。”
“……”这年头当贼都要排资论辈了
“慢慢的,从小喽啰升起,到我这样的小头目,再就是大头目。能够混到大头目,你们就能够拥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娇妻美妾,没准还能成为军师身边的大红人呢。”
指挥起了小喽啰们分发抢劫小木刀,小头目像个过来人一样,把他家军师的升迁规则,告诉给了这帮新来的家伙听。
可叹他混了两年多,还升不到大头目,更别说能够搂着个小娘们做梦了。
“真有这么些好事,那永宜城一定很穷,不然也轮不到我们这些新来的去凑热闹。”
从小头目那邪笑声里头,领悟出了这么个道理,曹祐个子虽不是最高,但说话的力气可不少。他这话一出,惹得这些个叔叔伯伯纷纷议论了个不休。
“谁?哪个小兔崽子妖言惑众?永宜城那是东州最有钱的地儿,金银财宝堆起来比一座山还高,美女那是挤满了大街小巷。别说我没照顾你们,谁先抢到了个美女,是可以先尝尝鲜,再上缴给大哥们的。”
没能逮到曹祐的身影,小头目又多吹嘘了几句。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相信的,因为他也是第一次要去永宜城。
“都他个姥姥的瞎聒噪什么呢?还走不走了?”
在几个小喽啰的簇拥之下,这个扛着把大刀的粗汉,不耐烦地往那小头目的脸面上啐了点口水,仿佛是在责骂人家办事太墨迹了。
看来,他在这小寨子中的地位,比小头目要高一些。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
跪倒在了一旁的小头目,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越是这样子低声下气,他就忍不住要去想昨个儿,从曹祐手中抢走的小兔子。
那牲畜是拿去孝敬这几个大牲畜的没错,可他最终连个骨头都讨不到。
后来也不知是谁把一屋子的肉给偷了,他们几个却怪是他偷吃了,打骂了他大半夜呢。
在这大汉的带领之下,众人有气无力地往永宜城外的小山村奔袭而来。许是有人通风报信,亦或者是那些村民被抢习惯了,还没等他们跑来呢,就都没了影。
偌大的村子里,只见炊烟袅袅,不见村姑老丈。怪事,人都跑哪去了。
“给我烧,烧出一个是一个,老子就不信他们能躲到天去。”
冲在了中间的这大汉,一连踹开了不少破旧的门板,愣是没有逮到一个人影,倒是幸运地踩到了几撮猪粪。
也不嫌这热乎乎的猪粪太过于臭,这大汉徒手一捏,就知这村里的人跑没多远。
嚯,一把又一把火,飞丢向了那些没有多少梁瓦的房子,很容易就将它们给烧了着。
这些个看起来破烂的房屋,是否耗费了屋主人大半辈子的积蓄?他们这些人里头,谁也不想清楚。
但,到底都被烧了,要没了。
就在众人打算到隔壁村去哄抢一番时,有人跑出来了!
原本没有这些火的话,那些人是能够躲在地窖里头泡酸菜,一直到这伙儿牲畜的离开。现在这些人跑出来了,他们又哪里会舍得跑开。
“老子就说这帮怂货没走远!”
这大汉得意之际,也看到了手底下,有人哭喊着冲向了,那几个快要被倒塌的房屋,而砸中的村民。意识到那人是这村里的人,这大汉飞奔而来,一刀子就将他砍倒在地。
红烫的稠液,顺着那人的脊梁背,引起了一阵尖叫声。
“冲啊!”
生怕自己也会被那大汉给砍了,这些个本心不坏的庄稼汉,却还是像疯了一样冲了去。
他们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是在为了一息苟活而努力呢,还是真的要将别人的妻女钱财,抢给那伙儿牲畜享用,进而再去占有别人的妻女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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