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鬼犬支撑着身体,往前走了来的季敖,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走出那个山谷。
这阴森森的林子,搁在大白天都能够吓死不少外乡人,但季敖却不为之所动。在他身上的这些个伤口,虽被他用些泥沙给封了住,但隐隐之中还是带走了他不少的气力。
季敖迫切需要吃一顿快餐,哪怕是一头迷路的小鹿也好,好让他有足够多的气力,走出这边鸦叫连连的怪林子。
“谁?什么人在那里?!”
高举着火把的这个家伙,仿佛是第一次出来巡夜,走不到半里山路,就喜欢这样子冲着林子里乱喊几声,以为这样子做就能够壮一下胆子。
“你个臭小子,大半夜的别瞎嚷嚷行不行?万一招惹来些山妖野怪,想逃都逃不了。”
这个辈分高一些的大个子,随手就将他手中的刀刃,往那毛利毛躁的家伙身上砍来。亏了他是用刀背下手,不然其他人还要跟着他背锅呢。
“……”
脑袋遭了一击捶打,这家伙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就在他回过身来的这一瞬间,他是有撞见一个黑影。但他死活就是不敢说出口,生怕身后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又要来拿他出气。
越往前走着,他越是觉得不对劲,因为身后没再传来他们脚踩枯枝烂叶所发出的声响了。停下脚步来的他,隐约觉得传说中的山妖野怪,此时就站在他的身后,就差一掌把他拍个粉碎。
“你们寨子在哪里?有多少吃的东西。”
对这种生吃活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季敖一把就将手中这个没了喘气的家伙,随意地丢到了树林深处。
站在这哆嗦不已的家伙身后,季敖想要从这人话语的话语里,得知这里最近的地儿在哪。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巡山的,不是盗贼,就是找人。排除掉了第二个可能,季敖只当他们一个个都是这附近山头的贼寇。
“山神爷爷饶……饶命呀……我家上有老下有小……你要算账得找……我们惊云寨离这里不远的……往那……”
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的他,早已被身后的季敖给吓得方寸大乱。他不将惊云寨的方位指出来,还能稍微活久一点,一指出来,瞬间就被季敖踹进了枯枝烂叶堆中,连棺材都省了。
“……惊云寨?!”
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的印象,季敖速度不慢地跑了来。猜想人家那寨子里少说也有些牛羊鱼肉,他往前跑的时候,更没想着少踹死几棵无辜的老树。
咕,一阵猫头鹰的叫声,伴随着这些鸟兽的惊慌,弥漫在了这一片阴森森的林子中。
“?!”
嗅到了这些血腥味的白龙,连忙从这屋子里走了出来。
没了那条尾巴的帮忙,它跑起来的速度,那比以前是慢了一大截。刚跑到柳淑烟的房门口,白龙就听到了山脚下传来的喊闹声。
看来,不用它大老远跑上来通知一声,都有人知道是个什么事儿了。从自个那屋里跑了出来的关伏志,也不等大当家单祝他们集合开个会议商讨一下,就在白龙的目送之下,飞檐走壁般闪跳向了遇佛灭魔的季敖。
“你转过身去,把眼睛遮住!没我同意不可以转过身来。我这就拿你那一万两金子给你。”
听清楚了曹祐就站在门口,沈盈雨攥紧了粉拳,恨不能了结自己,以保清白之躯。瞥了这幽暗的屋子一眼,看到了架子上晾着的那一套衣服,她不得不耐心地等了等。
“好……那你快一点……”
得知那一万两总算有了个着落,曹祐听话地转过身来,用手捂住了双眼。当他转过身没多久,沈盈雨就从这门旁探出了个脑袋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咯吱一声响,曹祐身后的这道门便被她给关了上。
径直往这衣架旁冲了来,她也不管这些衣服搭配在一起好看不好看,急急忙忙地穿了起来。
平时穿个衣服画个妆,她得花费两三个时辰。这会儿为了快些赶走曹祐,她的速度已经超越了,普通人所能够驾驭的程度。
没准流星和她比个速度,都得自惭形秽。确认自己把自己包了个实在,她才穿好鞋子,抱紧了桌子上的这一架古琴。
“笨蛋,还不赶紧逃!”
比曹祐率先察觉到了这一股子危险,库鲁洛可没有不远处那欧桓的闲情雅致。虽说现在是大半夜,但他只能乖乖地站在这牢笼之中,受这个白瓷面具的制约。
这种扰人心智的琴声,之所以没有妨碍到曹祐,那还不都是他库鲁洛在默默地承受着。
“……逃?”
稍微移开了手的曹祐,有些好奇地看起了眼前这一个又一个衣着各异的沈盈雨。她们围着他跳呀跳,绕得他脑瓜子都快成一团浆糊了。
不明白这种琴曲的厉害之处,曹祐不自觉地往鼻嘴间抹了一下,赫然看到了些血液。额,他受内伤了。
“不信玩不死你这臭小子!”
自信心又一次满满的沈盈雨,折腾得自己满头大汗,很想要用这一首夺魂之曲,收拾了曹祐。她认为只要曹祐一死,也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刚才的窘迫了。
噔,又是一根琴弦被她撩拨出了个动人的弦音。
“这事要是换做库鲁洛来,倒是简单多了。”
用左手往右手掌心中捏了颗椭圆的棋子,欧桓自娱自乐地玩起了这种不同于兵棋的黑白棋。
这种棋的棋盘有三百六十一个落子点,其中又有五个落子点,排列比较有些意思。嗒,一个清脆的落子声,从曹祐的灵泉深处飘扬而来,瞬间就击散了这一个又一个的梦幻之影。
“……”
捂着个昏沉的脑袋,往这窗户外跳了来的曹祐,重重地落在了这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他忘了跟沈盈雨讨要那一万两金子,而是这样子近乎本能地往大街上走着。
“算你跑得快,不然非让你死在这里不成。”
停下手中抚琴的动作,沈盈雨顺着外头那物体坠落声,往这窗台边走了来。微微探出了些许脑袋,她虽没有看到曹祐的身影,但也认定曹祐是逃离了这香怡楼。
可关好窗户的那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事情,心里头怪怪的,怎么也拦不下那些往外流淌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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