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力气很大,这一巴掌下去,嘴角有血丝流出。
范氏大惊,急忙来扶唐知,转过头,失望透顶盯着舅舅,“这些钱,全是唐知自己在镇子上换来的,反倒是你这个当舅舅的,什么时候接济过她,要不是唐知日夜照顾我,我这个老婆子早就瞎了,还容得下你在这撒泼,你给我滚。”
送走了瘟神,范氏翻出个鸡蛋轻轻揉着唐知那泛红的脸蛋。
唐知眼含泪,“姥,舅舅是你亲儿子,你不想帮他么?”
范氏眼神闪了闪,“他当初赶走我们,我就当没这个儿子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姥都看在眼里,以后就咱们祖孙俩人过,看好你妈,等将来我死了,还有人陪你。这些钱我都想好了,你要是能上学,就当学费,要是不能,也足够找个好人家当陪嫁了。”
唐知反握住范氏粗糙的手,“我这辈子都不嫁人,就陪着您。”
这一天,就跟唐知前世跳楼自杀那天下着一样大的雨。
但是唐知清楚的明白,她的命盘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的改变,让姥姥没有死,那么以后的事也会发生变化么。
夜里湿冷,范氏低沉的咳嗽着。
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隔壁屋棚里,母亲一直沉沉的睡着,期间说了几句梦话。
房间里潮湿阴冷,屋顶漏的雨水滴答落在铁盆里。
空气里充斥着中药味。
这一辈子,她一定要逃离舅舅的魔爪,改变上一辈子悲惨的命运。
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正是我国改革开发的好时期,当时很流行下海经商。
舅舅也是抓住了下海的机会,将山货在镇子里开了个小店,虽然那时候老百姓买东西依旧是去供销社的多,但是日子久了,店里的生意渐渐的好了起来,这才比别人生活优越。
姥姥绣品手艺好,经常有人找了给缝缝补补,有时候过不下去了,点灯熬油的绣手帕,唐知就拿着去走街串巷,换点钱,或者吃的。
这种投机倒把的事,虽然在当时还没有明令禁止,但是也是被人瞧不起的。
她一个小姑娘也没谁跟她计较。
只是村子里人口经济都有限,就算是那些人再可怜唐知,也出不了几个钱买她的手帕。
唐知想,不如去镇子里。
舅舅那种恶人都能有生意做,她为什么不行。
卖东西有什么难的,上辈子她可是去过城里的人。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姥姥。
现在是暑期,也不耽误学习之类的,所以范氏很支持她。
先是绣了几个帕子,唐知拿到镇上去卖。
镇子可比村里好太多了,一大早的集市里已经很热闹了,她环视一圈,从穿戴打扮,都比贫穷的村里有钱。
每个人都拎着手提包,有些时髦的女人学城里人手里捏着手帕。
前世的唐知,因为跟费连定了亲,就一直陪着费连,从村子去了镇里读高中,又去了城里,花钱读的中专,从摆地摊,到给人当服务员,这一路走来,也算是见过一定市面的。所以唐知知道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她找了两块板子,将自己的东西铺在上面,用石子压住,以防被风吹走,便开始吆喝。
很快周围便围了好几个人,没多久,全部卖光,唐知手里掐着钱,心里高兴。
这些钱可以在镇子里请个好大夫,给母亲看病了。
回去她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姥姥。
姥姥连夜又做出来十几条。
并且第二天一早,和唐知一起坐上了去镇里的马车。
天还没亮,几人就到了镇里。
提前去了和大夫约好的诊所,大夫给母亲号脉后,告诉唐知,都是这些年母亲心情不好压的。
想想也是,母亲没出嫁前被舅舅欺负,后来被舅妈欺负,再后来被亲爹欺负,回来后直接倒在炕上再也起不来了。
想到这些唐知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
大夫给开了药,还说这些年耽误太多,这药起码要吃两年才能调理过来。
两年的医药费那可是个巨额数字。
不过一想到,也有治好的希望,唐知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能看着母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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