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王贵生把事情告诉了王德发,王德发自然是相信贵生的说辞,但也不能平白无辜的就一口咬定万老大的那只羊就是那天晚上跑了的。
吃完饭,王德发坐在凳子稍微稳了稳食,起身就去万老大家去了。
王德发一路盘算着进去了,怎么跟人家谈起这件事,一路快快的就到了万老大家。
门口倒出来的血水蔓延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家里宰了牲口了。一般情况下,也就只有快到年跟前的时候,各家各户才开始杀年猪,平常不会这么奢侈的,王德发没觉得奇怪的原因是,万老大是专业养殖户,除了活羊,还经常卖点羊肉,宰杀的话,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王德发在门关子上重重的敲了几下,里面有人喊话“谁啊?”
回话的是万老大的媳妇,听不见万老大的动静。
“是我,王德发啊!”王德发回答。
吃完饭,大中午的,各家各户几乎都是在睡觉,显得格外的安静,把王德发的话衬托的更加洪亮了。
“老汉,是王德发啊,肯定就是为了羊的事啊。”万老大媳妇说。
“什么羊?”万老大悄声问。
“就是你弄回来的那只羊啊。”
“我抡你一锤,什么弄回来的羊?哪只?啥时候?能说出来吗?真是说话一点不过脑子,我告诉你,话就不能像你那样说,记住了,你们都听着,还要问起来羊的事,就说不知道,咱家没杀羊,也没捡到别人的。”
万老大交代好之后,对着大门扯开嗓子喊“来了,来了!”
“老哥,你咋来了啊?”
“我来呢,是因为贵生回去给我说,在你这发现了前些日子我家丢了的那只羊,贵生这孩子你也知道,打小这脑子就不好使,他说的话,我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所以就来你这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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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早上我卖羊的时候,碰见了你家贵生,他就一口咬定我要卖的羊就是他丢的那只,走,老哥,进屋,在屋子里说,走,走!”
王德发直接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院子中央挂着万老大着急杀了的那只羊,王德发看见问“今天杀羊了?”
“嗯,县城有个饭馆,说是今天要要一只羊呢,我这不就杀了提前给准备着呢啊。”万老大说。
进屋后两个人才开始正儿八经的聊了起来。
“老哥,贵生这孩子,说的事情呢,我觉得我理解他的意思,看见一个跟自己丢了的羊一模一样的,换做是我,我也会一口咬定,那就是自己的。但是我跟你说啊,你们家丢了羊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了,捡到了,第一时间给你家送过去。”
“这个我信,你也别见怪啊,贵生这孩子,你是清楚的,他说这事呢,我也就是过来问问,也好对他有个交代。”王德发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没埋怨你来问我啊,早上贵生的确还是挺激动的,我怕他要是激动起来,所以就早早地回来了,我比他大这么多岁数,不应该过多的纠缠,他可能就以为我是做贼心虚了。”
“那就行,我就知道了,我回去对贵生也就好交代了,你也别介意我这么跑来一趟兴师问罪,互相理解一下。”
“理解,话说开了,就啥事都没有了,过去的事就让过去吧,不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这也是我家老爷子临走的时候,交代的一件事。”
“行,我知道了,我王德发呢,亏欠你王家太多的了,你能既往不咎,我已经心满意足了。那你就忙吧,我不打扰了。”王德发说完就起身告辞。
万老大的媳妇在王德发进屋之前,怕自己说错话,早早的就去院子里干活去了,避开王德发,也就没有犯错的机会了。
“老哥你可得给贵生好好说啊,这事,在他那真是个误会。”万老大说。
“放心吧,我不给你说了嘛,我来呢,也没别的意思,给贵生有个交代,也能给你洗白贵生的误会嘛!”
“对,对,对,这就好。”
两个人寒暄结束,王德发朝着门外走去,万老二在旁边陪着,好歹也送出门,这事就算有个完结了。
“爸,那只捡回来的羊,这羊毛好的很,烧了多可惜啊!”万老大的大儿子看他爸出来送人呢,随口问了一句。
王德发话把这话听的可是清楚得很啊,捡回来的羊?羊毛烧了?王德发虽然对养羊不感兴趣,但是他也知道羊身上全都是宝啊,谁家还把羊毛给烧了呢。
万老大一听儿子这话,脸唰一下就露出了惊慌,他看着愣愣地站在远处的儿子还等着他回话,真想过去把那张嘴给缝上。
就这短短的时间内,万老大和王德发心里都像是告诉旋转的齿轮,一刻不停的在还原这句话所带来的真实的信息。
躲在远处的万老大媳妇,一听儿子这话,知道闯祸了,赶紧上前准备要把那些要烧掉的羊毛收起来。
王德发一个箭步前去,拽住了装在袋子里的羊毛。
“万老大,这是咋回事啊?好好的羊毛咋要烧掉呢?你知道羊毛现在多贵吗?”王德发问。
万老大已经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的发生的一切,唯唯诺诺地说了句“那些羊毛太次,卖不是行啥价,留着也没用,风吹的到处乱飞,就准备烧掉呢。”
王德发从这一瞬间的变化中呢,察觉出了点蹊跷,把羊毛倒出来,说“这羊毛是这只宰了的羊的吧?”
万老大轻声应了句“嗯!”
被铺展的羊毛,做过记号的羊毛有两种,一种万家的红色记号,另一种是贵生用的蓝色记号,王德发翻着这些羊毛,看着院子里挂着的那只已经收拾可以卖肉的羊,突然之间,有理的事情,他都不会处理了。
“万老大,我就问你一句话,咱和气地说,这样,是不是贵生那只丢了的羊?”王德发问的很无力,就像是已经对任何事了无牵挂,只想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最想知道的一个真相。
“老哥,你听我说啊,我真是鬼迷心窍了,这事是我做的不对,这羊,就是那天晚上,我看羊圈的时候,听到外面乱跑的它,就给逮住了,看了屁股上的记号,我知道是贵生的羊,我想着,你们要是找不到,肯定也就罢了,才想着据为己有。”万老大着急了,解释的乱起八遭,语无伦次。
“我知道了,明白了,就这样吧,我走了,以后见到贵生,你就说这羊,不是他的。”王德发头也没回,一个人走了。
万老大追在后面,喊着“要不这羊肉你拿走啊,老哥,要不,我给贵生还一只羊啊!”
王德发越走越远,没回万老大的话,消失在万老大的目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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