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想给江寒彻打个电话,却发现有三个沈心棠的未接来电,应该是不小心把手机静音了,没听见铃声。
电话是一小时前打来的,不出意外的话,沈心棠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顾悠果断打给顾丽君,说自己头疼的厉害,让她赶紧过来,然后打给江寒彻,让他来陪她。
江寒彻刚从神经外科6号病房出来,正打算回公司,接到电话,直接调转脚步,去19号病房。
顾悠扶着墙,强忍着眩晕走到门口,扒着墙壁往外张望。
江寒彻看见那颗扎眼的木乃伊脑袋,冷汗都出来了,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顾悠,没好气的呵斥。
“你不要命了!”
顾悠缩了缩脖子,一脸委屈“我一个人躺着,骨头都僵了,又闷又无聊,我想去散散步。”
“你头不疼了?”
“疼啊,所以才找你陪我啊。”顾悠眉眼低垂,嘴角下撇,更加委屈了,“我妈下班后才能来,我一个人不敢出去。阿彻,你陪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她仰着脸,眼巴巴的望着江寒彻,眼角微微发红,雾蒙蒙水润润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江寒彻顿时失去抵抗力,扶着她慢悠悠的顺着甬道往电梯方向走。
住院部楼下是大片大片的广玉兰树,外围是栀子花,初夏时节花开正盛,香气馥郁。
顾悠捡起一朵落在休息椅上的广玉兰花,捏着花梗在指间转圈,没话找话。
“你看这花是不是很像荷花?”
男人眸光落在花上,没应声。
“可惜它不长莲蓬,莲子粥好喝,嫩莲子也好吃,就是剥着麻烦,还要把莲心去掉,不然会苦。”
江寒彻依然没做声。
顾悠有些尴尬,干笑着把蔫巴巴的广玉兰花丢掉,搓了搓手,目光往四处飘。
江寒彻懒得跟她东扯葫芦西扯瓢,开门见山道“有话直说。”
顾悠更加尴尬,呵呵干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有些紧张。”
江寒彻嘴角上扬,勾出一抹讥诮的笑。
他一手宠大的未婚妻,居然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呵,真好笑。
察觉到周围的冷意加重,顾悠讪笑“你都不说话,我一个人好尴尬的,像个傻子一样。”
男人冷冽的眉眼稍有缓和“你想怎样就说,我都依你。”
“真的?”顾悠不信,挑眉斜睨他。
江寒彻点头,眼皮子一眨,敛去满眼讥诮。
江涛前脚出病房,顾悠后脚就找他。
除了为江涛求情,还能有什么?
顾悠托着下巴想了想,提出第一个要求。
“我想谈恋爱。”
“嗯?”江寒彻诧异的看着她,“谈恋爱?”
“对。”顾悠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我们还没有正式谈过恋爱,就这么结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江寒彻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顾悠。
谈恋爱是假,拖延时间是真。
这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真拿他当二傻子耍了。
“还有呢?”
“我想进顾氏集团做事,但我一窍不通,你得帮我。”
“好,还有吗?”
江寒彻不动声色的问,心里笃定,第三个要求,一定是让他放过江涛。
顾悠打量着江寒彻表情平静,没什么怒意,咂摸了下,故作淡定的道“江涛来找过我。”
江寒彻眸子一眯,寒意一闪而逝,并不接话。
顾悠心口一颤,耸耸鼻子,讪讪地道“他让我替他求情。”
江寒彻猜到顾悠肯定不会不管江涛,但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直白。
“所以你现在就是要替他求情了?”
顾悠摇摇头,一脸坦然“不是。”
“哦?”男人眸光冰冷的看着她,分明是半点都不信。
“我不是替他求情,我是替我自己和江家挽留最后一丝颜面。
江寒彻嘴角噙着的笑意充满嘲弄意味,轻嗤了声。
“你以为,顾家和江家还有颜面吗?”江寒彻冷声冷气的嘲讽。
顾悠撩起眼皮子,眸光一瞬间变得清朗锐利。
“顾家和江家还有没有脸,就看你们怎么处置江涛。”
“哦?”
对上江寒彻冰冷讥讽的目光,顾悠镇定自如,不卑不亢。
“订婚当天我撞墙自杀,确实做得很出格。”
顿了顿,顾悠话锋一转,“但我做得再出格,那也只不过女孩子家被宠坏了,刁蛮任性,不顾大局。”
“外面再怎么传得沸沸扬扬,只要你们不动江涛,那这事归根结底就是咱们小两口闹别扭,无伤大雅。”
“可你们真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江涛,那就坐实我跟江涛有私情,我这个当婶婶的爱上未婚夫的亲侄儿,那可就是有违伦常、伤风败俗的笑话了。”
江寒彻一直不做声,只目光炯炯的看着顾悠。
那份犀利与了然,仿佛将她剥光剖开,摊在太阳底下晒,令她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顾悠心口一颤,故作镇定的直视江寒彻的眸子,梗着脖子跟他对峙。
半晌,江寒彻的眼神转为不屑。
“这么说,我不答应也不行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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