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高喝,吓得金离难手上一滞。她忙转头一看,便看见商夜竹脸色极其难看的站在洞口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们。她有些茫然的一愣后又转头一看,却惊悚的发现自己抓住要杀的哪里是邱结啊,这分明是一身鲜血的莫念姐姐!
金离难吓坏了,她赶紧把匕首丢到了一边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不,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我干的。”她直顾着解释,却完全没有想过商夜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夜竹……救我……”莫念一看到商夜竹来了,突然就变得非常虚弱了。只见她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向商夜竹求救着,那样子看起来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怜。
商夜竹看见莫念这个样子,心下一惊连忙冲过来查看莫念的伤势,惊愕的发现她居然受伤如此之重。他眼里含怒蓦得把头转向一脸无措的金离难身上,却惊讶的发现面前之人居然也跟莫念长着一样的脸。
“她……她是个妖怪……她想变成我的样子来取代我……”莫念很虚弱,她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我没有,我没有想要杀你!姐姐,你没事吧!”金离难忙起身向莫念爬去,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明明被下了药是动弹不得的。
莫念心里冷笑着看来时间刚好,药效刚好过了,金离难又能动了呢。可是她表面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拼命往商夜竹怀里躲着“夜竹!她要杀我!你救救我啊……”
莫念这一挣扎身上的血就流得更厉害了,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了。商夜竹对着金离难低喝道“你别过来!”
金离难从商夜竹的眼里看出了防备,她立马听话的不动了。虽然她现在的心好痛好痛,但是她还是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夜竹,你听我说,我没有要杀姐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不不,我是本来就长这样的!不是不是我是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夜竹你相信我啊!”
金离难双手使劲的抓着头发,头皮都被她抓流血了,鲜血顺着她的两鬓流了下来。她焦急的解释着,不知道是伤心还是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两行血泪又从她那怪异的双眼里流了出来,在她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商夜竹见到金离难这个凄惨的样子,也是心下一痛,正想要伸出手去,却被他怀里的莫念制止住了“别!夜竹,她疯了……”
商夜竹闻言手僵在了半空中,疯了……疯了……难道訾言说的都是真的!?商夜竹的眼眶红了,他看见金离难一直的自言自语着,似乎在跟谁对着话。
你看,你的情郎不相信你咯。你就是跳进海里也洗不清咯。
“没有,不是的,夜竹他是相信我的,你不要胡说!”
我才没胡说呢,你姐姐都被你伤成这样了,你还在狡辩!
“姐姐不是我伤的,她是我伤的吗?我没有伤她!我不是故意伤她的!”
你姐姐都快被你捅死了!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对狗男女一起杀了得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一起杀了?一起杀了……不……不行!不行!”
商夜竹看着金离难两只手还在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跪缩在地上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又听见她说要一起杀了。他心下着急,想要阻止却又无从下手。他不知道金离难说要把谁一起杀了。但心里隐隐约约又有很不好的预感。
这时,他突然觉得手上一凉低头一看,是莫念把刚才金离难扔掉的鬼蝉匕首塞到了自己手里。原来刚才金离难扔掉的匕首刚好掉在莫念触手可及的地方,于是她就拾了起来塞给个商夜竹。
“夜竹……她要……她要杀了我们……妹妹她留不得了……你快杀了她呀……”莫念已经开始翻着白眼了,眼瞧着就快不行了。
商夜竹心下慌张,他不知道这也是一把极其罕见的鬼蝉匕首。他虽然无意识的握紧了匕首,但是还是对莫念说道“莫将军……离难她魔障了,我们还是带她一起下山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金离难却看见了商夜竹手上的匕首后就突然发了狂,她猛的扑了过来抓起商夜竹握着匕首的手就狠劲的咬了下去。
商夜竹吃痛,手一松,手里的匕首就立刻往地上掉去,只是这匕首还没有掉到地上,就被莫念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然后她反手就是一刀朝着金离难的后背心就狠狠的捅了下去。
一刀穿心!
金离难和商夜竹都同时愣住了。商夜竹停止了挣扎,金离难也停止了撕咬。莫念狰狞的笑着一把抽出了匕首,金离难也在匕首被抽出的同时松开了口扑倒在了地上。
莫念在狞笑后又恢复成虚弱的样子,她颤颤巍巍的又把匕首递放到了商夜竹的手里。可她在接触到倒在地上的金离难的目光后,又是吓得全身瑟瑟发抖起来。
原来金离难又在用那种无神的眼光看着自己了。莫念颤抖着,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掰过商夜竹的脸对着他的嘴就吻了下去。商夜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呆了。地上的金离难也惊愕的看着他们接/吻,眼里的戾气也蓦的显现出来了。
“夜竹……其实我对你也……”说道这里莫念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莫将军?莫将军!”商夜竹慌了,他想摇醒莫念却又怕伤到了她的伤口,他只能抱着她着急的唤着,但却怎么也唤不醒莫念。
金离难毫无疼痛感的趴在地上看着,她的心脏被贯穿了,血流了一地,但是她完全没有察觉道这些。她的心还是很痛,但是这痛不是来自伤口,只是她眼底的戾气被她强压下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哀伤。
看什么?别看了,再看他也不是你的了,你很恨吧!?你都快死了,可是他却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
还有你那个好姐姐,你不就是伤了她吗?她就那么着急上火的挑唆着你的情郎快点杀了你!她巴不得你早点死呢!哈哈哈哈!你们真是姐妹情深!
……
快!莫求!趁现在你还有口气,快杀了他们啊!杀了他们,让他们给你陪葬啊!
“不……不行……不行……”金离难还在做着最后挣扎。
哈哈哈,那可由不得你了,你现在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还是都交给我吧!
心里的恶突然开始爆发,金离难眼里戾气又再次升起。金离难心下一慌,便想从地上爬起来往洞外逃去,可是她却再也起不来了……
怎么了?你想跑吗?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吗?你快死啦!认命吧!拉上他们一起上路啊!
“不……不……你不要这样……”金离难狼狈的往洞外爬去,她要快点离开这里,她不要再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了。
洞外飘着鹅毛大雪,吹着阴寒的大风。金离难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但是恶却还在想要像骨城皇宫的大殿里那样控制金离难的身体做尽最后的恶事。
金离难极力的压制着恶,但恶却越来越不受她的控制!就在金离难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却突然响起的诵经声,浑厚庄/严的诵经声扰乱了恶的蛊惑和控制。
怎么回事?哪来的念经声?!吵死了!恶开始烦躁的叫嚣着谁在念!闭嘴!快给老子闭嘴!
不过金离难却听出来了,这是缚日罗和伐折罗的声音。在恶的吵闹声和两位金刚的诵经声中,金离难没有了刚才极力压制恶的紧张了。她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只是她这一松气,困意就愈发明显了。但她还是在无意识的往前爬着,她脑子里现在只是在反复的告诉自己不要睡去,她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离难!”商夜竹的声音突然在身后想起,显得焦急和悲愤。
金离难回过头一看,是商夜竹追了出来。原来,就在刚才在金离难默默爬出了洞后,商夜竹才从莫念的脸上把视线移了开来,去看金离难。但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条又粗又长的血痕!
他心下一沉,顺着血痕望去,却发现在冰天雪地的洞外,金离难正在吃力的往悬崖边爬着。而那条可怖的血痕正是她拖出来的1
是的呢……金离难也受了重伤呢……
他连忙轻轻的放下莫念,追了出去。追到近前便看见金离难的头手肩已经都悬在了空中了。他吓坏了,急忙喝住了金离难。
金离难转头看见商夜竹后,商夜竹也看到她那凄惨的模样,本来一直在眼眶里转着的眼泪蓦的就流出下了。
“离难,你怎么了?你快过来,虎浪已经救出清皛了,你跟我回去。我带你去见他们。”商夜竹小心的蹲下身,缓缓的伸出了手,像是安抚受惊的小奶狗一样,柔声的安慰着金离难。
金离难双眼散涣的看着他,当看到商夜竹伸过来的手时,她就痴痴的笑了。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是那么凄凉那么无助……还……那么的开心……
商夜竹看着金离难执着的伸着手,他想把金离难拉回来,不让她再继续往前爬了。
因为就算是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就是莫念被掳走的那天晚上穿的衣服和今天穿的黄色的丝绸纱裙并不是同一身。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莫念也很可能换了身衣服。但是他知道那蛮国对莫念那可是恨之入骨的,不可能拿上好的丝绸纱裙给莫念穿。而莫念也更不可能穿着这种单薄的衣服跑到这种气候恶劣的雪虎山来找金离难的。
但是相比莫念,金离难却更加可疑。她也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色单薄的绸裙在雪地里游荡,而且比莫念更夸张的是她居然还赤着脚。
但是最让商夜竹觉得金离难比莫念可疑的却还是金离难的脸,她的脸居然变得和莫念一模一样,并且她的精神还极不正常!这真的是可疑至极,诡异至极!
虽然这两个女人都是那么可疑,但是比起莫念,金离难却更加让他戒备!
虽然戒备金离难,可是当看到金离难在冰天雪地里拖着长长的血痕艰难的向悬崖边爬行的时候,商夜竹还是心痛了,他也不再多想快步的追了出去。
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他不想再管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他必须先带她们下山,找到虎浪他们再做打算。
他看了看站在洞边的那匹蛮国的快马,黝黑健硕,看来要驮着这两个女人下山也不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商夜竹眼神坚定了,他再次转过头看向金离难的手,也刚好看见金离难一脸希冀把她那白的几乎透明的满是鲜血的手向他的手递来。
莫求,快杀了他!商夜竹是要杀你!你看!他拿着匕首呢!就在这时恶的声音冲破了诵经声传到了金离难的脑子里。
原来,在莫念捅了金离难后把鬼蝉匕首又重新塞入了商夜竹的手里,但商夜竹却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拿着匕首。
他现在这样的话在金离难那已经不正常的眼里看到的就是商夜竹一边柔声安慰她要拉住她的手,而另一边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握住了匕首就等着拉住她,拉牢她,让她没法逃走,然后便是一刀杀了她!
“啊!!!!!!”
本来商夜竹已经轻轻握住了金离难的手正准备要拉她回来时,金离难却突然发了疯!她惊恐的大叫着用尽最后的力气甩开了商夜竹的手,但却用力过猛从悬崖边上滚落,掉了下去!
商夜竹见状疯了似的冲过去要拉住金离难,可是他一介书生哪有那么快的速度能去拉住一个已经坠崖的人?商夜竹自然是扑了个空,他什么都没有拉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离难坠入了这深不见底的无尽悬崖!
“离难!!!”
最终,这凄冷的夜里只能孤独的飘荡着商夜竹绝望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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