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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匹亚国中心区阳山出门,来到东区的富人庭需要蛮长的一段路。
王森林自离富人庭食肆血案后,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因此国卫王雨,也就是王森林的哥哥,作为匹亚国“安全队长”,守卫兵团最上层的管理者的他,认为守卫兵团的团长一职应当在王森林修养身体的这段时间,交由他人接替。
召开守卫兵团重要会议时,王雨便替代了王森林宣布了这件事。
那一天,王森林在家中休养着,并未露面。
就连宣布如此重要的事情,自己也未能亲临现场,王森林揣揣不安。
终日呆在了房屋内,以休养为由,即便王雨也无法能劝服好他。
“你得去看看医师了。”王雨坐在大厅一处的椅子上,面色严峻,朝近门那处,同样抬了个椅子坐着的王森林说道。
两人之间的间隔有些远,王雨在厅中大门的另一边,身后有一扇巨大的窗户。
窗户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玻璃由菱形的六彩花瓣图案组成,受屋外光束的影响,印在厅内地面上的形状就像一个怀抱着襁褓婴儿的女人。
王森林侧坐在椅子上,半边脸面带着王雨,目光注视着屋外的人。
那些在浇灌着院子里花草树木的工人们,交语着。
这并不是王森林关心的事情,他呆滞的眼睛很久才眨动一次。
“富人庭有个医师,是我的私人医师。”
“他告诉我你的心里可能出现了些问题。”王雨见王森林并未回话,便继续道。
“什么问题。”王森林的脸如一尊石像上的脸庞,他的嘴巴缓缓张动,回道。
“这你得问医师,他能告诉你。”王森林终于肯回话,王雨的脸浮现了一抹笑容,说道。
“哥哥,我一直不明白一个问题。”
“为什么那天那么重要的会议,你不让我去。”王森林转过脸,问去王雨。强光打在了他那朝着屋外的半张面上,使得他的脸庞暗亮共存。
“那天是伤后的第二天,担心你前来的路上会加重伤势,就算了。”王雨淡然道。
“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想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我觉得事情在朝我控制不了的局面发展。”王森林焦急着,眼睛瞄向地面,并未直面王雨道。
“你不用担心,任何人都动摇不了你的地位。”王雨郑重其言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王森林回道。
“为何?”
“因为我感觉我什么都被你操办着。”
“并非如此,森林。”
王雨起身,缓缓走向王森林。
“自从加入了守卫兵团,我才发现这一切的严重性。”
“因为我发现我根本不能命令自己做任何事。”王森林一脸惧怕道。
“我从来没有命令过你做任何事。”
“你考虑的太多了,事实并非如此。”
“你忘了你想携手与我改变这个城市吗?”
“你现在这副样子,又怎么能做到呢?”王雨俯下身,忧心道。
“也是或许是我,真的想太多了吧。”王森林无奈的笑了一笑,道。
“还是去找医师看看吧,那会帮到你的。”
“没人会知道的。”王雨站起身,欣慰于王森林接受了他的一席话,说道。
“好吧”王森林轻轻点头,叹道。
“真的没人知道吗?”王森林苦笑着。
“那当然,谁不知道你爱面子啊,小兔崽子。”王雨笑说道。
王森林亦回之笑脸,一切就似回归平常。
“那个医师就在富人庭,具体位置在纸条上,你记着便可,路途不远。”
第二天清晨房间内,王森林拿起了放置在桌前的一张纸条,陷入了沉思。
随即他换上了一身较为朴素的衣物,将纸条揣在兜里,出门去。
天蒙蒙亮,富人庭的街道还人烟罕至,估计大都睡在梦乡里。
王森林边走着边看去手里的纸条上,嘴里念念有词。
再行至不远,他在一处店铺门前停下了脚步。
“是这里没错了,但是还是来的太早了。”王森林略有些失望,他挑在清晨来,本想不让人识出他来看医师了。
其实已经认为医师不会那么早就能起来为他看病,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未料在他想要离开时,店铺的门却被打开。
“是王团长吗?”门旁,穿着青色大衣的男子向他问去。
“是的。”王森林当即回道,随后他看了看手里的纸条,还在疑惑着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或许是自己刚才吵醒了这店铺的主人,他并不是医师。
“王国卫和我说过你回来,我早早便等候着了。”男子微笑道。
他的两鬓已然发白,但其实王森林了解过,他不过和哥哥一样大,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比常人要过早的衰老。
王森林愣了愣,随即亦表以微笑。
“请进。”男子站去一旁,让了个身为以供王森林进去。
“王团长,是心理有所不适吗?”医师疑惑道。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王森林苦笑道。
“成为团长后,处理的事务增多,心理出现问题也是无可奈何的。”
“你别担心,之前许多守卫兵团团长都有过你这样的经历,他们后面都恢复的很好。”医师说道。
“希望如此”王森林点头道。
“好,那你可否告诉我一番,现在最令你焦虑的东西,是什么?”医师坐直了身子,收起了笑脸,肃然道。
见医师变得一脸严肃,王森林便也直言去,“焦虑的东西我”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些东西尽数告之面前的医师,两人相见的时间不过短短的几分钟。
“团长你放心,我与你的哥哥王国卫深交多年,你可能忘记了,其实在你仍在襁褓里,我就抱过你。”医师一脸和蔼道。
“那时你应该是与我这般的岁数。”王森林莞尔道。
“是的,我那时也就和你差不多,甚至比你小。”
“我和你哥哥在那时候的更早前就成为了挚友,一直到今天。”
“哥哥他以前和现在区别大吗?”王森林问去。
“我们见面,依然会想以前那样,情谊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相信你也有像我和你哥哥那样关系的挚友吧。”
王森林脑海里当即想到了李灿若,那家伙可从小便与他打成一片,算得上挚友了。
他便回道“有的。”
“那么我们回到正题,最让你焦虑的问题,是什么呢?”医师见王森林放下了戒备,问道。
“关于团长一职,我一直认为是我的哥哥,助我成为的。”
“我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眼里都由我哥哥一手操控。”王森林不安道。
“那么我认为,你得证明给他们看,夺得你的话语权。”
“让他们知道,其实你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医师回道。
“这样吗但是如果还是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呢?”
“还是改变不了的话,你再过来找我吧。”
“我再递与你随同治疗的药物,你每日睡前,都饮上一小口,一小口便好。”
“药物?”王森林好奇着脸。
“是的,但切记不可喝多了,不然会负面效果。”
“记好了。”医师神色凝重道。
“嗯。”
“谢谢你,医师。”王森林愉快的伸手去,打算与其握手。他的直觉告诉他,与医师的一番交谈似有一种魔力,相信在不久后,他的焦虑能得以清除。
“不客气。”医师亦伸手去,回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有人在吗?”门外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这不禁让医师皱起了眉头。
“有客人来了?”王森林好奇道。
“唉,其实除了你之外,我一大早是不想接待病人的。”
“但是今天难得一大早起来,就算是例外吧,哈哈。”王森林笑道。
“说的也是。”医师说罢,起身走去门前,打开了门。
门后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身上还背着一人。
看去,似昏迷不醒。
“发生什么事了?”医师疑惑道。
“我的朋友危在旦夕,没什么时间解释了,麻烦你就让我们进去吧。”这一男一女便是阿月与雷蕾,背上昏迷不醒的是白彰,他们打听着各处人口中的小道消息,终于寻到了医师。
至于他是如何认出来眼前医师的身份,得追溯到很久前曾结识过一个在日落村的医师青人,是那人透露了关于医师的身份辨别。
“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啊如果是因为帮派仇杀什么的,我可不能做你的生意。”
“这讲起来得讲个天昏地暗啊医师!”阿月焦急道。
雷蕾亦然,她脸上的表情表示,自己甚至想直接破门而入。
“怎么了?”医师身后的王森林探了个头出来,问道。
“这王团长,有几个身份来历不明的人想进来。”医师无奈道。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这不是你的客人吗?”王森林淡然道。
“可是可是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些不好的行为导致的伤病啊,我就这么贸然放他们进来会酿成大错的。”医师难堪道。
“什么大错?”王森林疑惑道。
“你不知道吗?富人庭的医师有规定,不能接收任何来自南区的人。”
“谁下的规定?这太过分了,人命关天的情况下顾不得这样。”
“让他们进来吧。”王森林皱眉道。
见王森林面色愈显不悦,医师只好让开到一旁,让阿月等人得以进入。
“把病人带到里头吧。”医师指了指屋子内的一个房间,阿月等人不做迟疑,立即开门而入,医师便也跟了进去,生怕他们做出什么不好的举措。
王森林见他们几人着急的连屋门都没关上,便替他们关去,随后也跟上了他们,进房间去。
“一些皮肉伤,重要的是吃东西,他一看就知道连续好多天没有喝过吃过了。”
“抓紧带他去吃东西吧!”医师铁青着脸,说道。
“你这里有东西,可以给他吃一些吗?我们身上的钱不是很多了。”阿月苦笑道。
“那怎么行!再说了我这里也没有东西能给你吃啊。”
“我自己不用吃啊!”医师怒道。
“不用这么恶语相向的,医师。”
“我来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好了。”王森林听后,本在门旁不让人察觉到的他淡然开口道。
“王团长你不需要这么做呀。”
“让他们自己去找吃的不就成了,他们有手有脚的。”医师无奈地说道。
“病人浪费不起这些时间了,能帮则帮吧。”王森林肃然道。
“谢谢兄台。”阿月听后,一脸感激的朝王森林作揖道,雷蕾亦然。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王森林微笑着回道,而后他敞开门,站于一旁,示意他们先行。
阿月见状立即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白彰背与身后,带出房外。
“谢谢你,医师。”王森林朝医师莞尔一笑道,随即离开了房间。
医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拿起身旁桌上的抹布,擦拭去洁白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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