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也不知道何嬉是什么时候走的,反正等她看过去时,她人已经不见了。
只有江岑,还靠在那张折叠椅上,审视般地看着她。
刚刚在安全通道里被他“恐吓”之后,她就觉得脑子乱乱的,有点打不起精神。
以前,他总是喜欢在她面前装的很凶,想要吓退她。那时她年纪小,没有那么多顾虑,面对自己喜欢的,总是一往无前,没在怕的。
但现在不同了。
什么都不同了。
代檬还在一旁看着,夏梨强打精神拍了几张,摄影师却一直不满意。
“夏老师。脸上的表情可放自然一点,我们再来几组啊。”
夏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
她也并不是不想放松,而是江岑灼灼的目光就这么赤|裸|裸地一直跟着她,连带着全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她身上。
像是全世界都在质疑,她是靠什么走到的今天。
心态失衡,像是什么都做不好了。
代檬发现她的不对劲,转头看了看江岑,多少猜出些端倪。
所有人都看着,她可不想让别人看橙娱的笑话。
她走到江岑身边,表面上笑的礼貌:“江老师,您这样盯着谁,谁都抵不住啊。这丫头初出茅庐的,您多包涵包涵。”
江岑看着夏梨不以为然道:“我也就是看看而已。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以后进了剧组还能正常拍戏?电影拍摄现场可比这里人多多了。”
代檬知道他这人就是故意的,但大庭广众之下,她也只能耐着性子,对他好声好气:“您说的对。不过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谁不是从第一部戏开始的呢?我们家新人虽然没什么拍摄经验,但新人也能出英雄,您当时不也是嘛,还请您多多体谅。”
江岑转过头看向代檬,不屑道:“成了英雄又怎么样?飞上天的鸟被剪了翅膀,它就什么也不是。”
不等代檬回应,他慢条斯理的从座位上站起,懒懒道:“不看了。没意思。”
说罢,径直朝着vip休息室的方向离开。
代檬知道,自两年前的那场风波起,江岑就看不惯叶景程,任何场合都
没给过他一次好脸色。
事情发生的那晚,她人就在现场。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江岑突然发疯似的拿烟灰缸往叶景程脑袋上招呼的样子,一点也没留余地。
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当时,她和其他人都被这幕吓到呆滞。反应过来之后,旁人逃的逃躲的躲,只有她壮着胆子想要去将叶景程拉开。
还好那天他的保镖就在门外,听到屋内的尖叫后立刻冲了进去,在江岑还要来第二下之前,将他按倒在地。
最后,一个脑袋开了花,养了两个多月。
另一个被揍到鼻梁断裂内脏出血,也差点丢了半条命。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江岑在这行必定是混不下去了,但没想到叶景程事后竟也没什么动作,只因为此事弄黄了他的几个代言。
私下有人问起,叶景程也只说,宁犯君子不惹小人,他不想跟一个疯子纠缠不清。
自那之后,两人倒是再也没发生过什么明显的冲突,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只是最近,江岑对叶景程的敌意似乎又明显了许多,竟连新人都要无辜波及。
疯子就是疯子,做事毫无道理可言。
江岑一离开,代檬也跟着夏梨松了口气。再回头往拍摄现场看过去,夏梨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见她望过来,拍摄间隙的夏梨立刻朝她感激又抱歉地笑笑,澄澈的眼中满是自责。
那眼神,竟让她一时间有些心软。
可再一细想,又觉得烦心。
看来这丫头是真的怕江岑。
只是拍个照就被影响成这样,往后还有几个月的同组时间,那岂不是每天都水深火热。
调整一番后,拍摄终于顺利结束。
如释重负的夏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下场时,一直不好意思地跟工作人员们挨个道歉。
看代檬脸色不太好,她自觉心虚,也不敢开口。独自一人去更衣室换完衣服,便坐在凳子上发呆。
她想,也许江岑说的对。
她或许根本不适合这行。
门口传来叩门声,她说了声“请进”。
随后,代檬推门而入:“他们跟我说
你过来换衣服了,好了吗?”
夏梨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好了好了。”
“那走吧。”
正要转身出门,夏梨突然在身后叫住她:“檬姐,那个……今天谢谢你啊。”
代檬知道她指的是江岑那事,淡淡道:“你不用谢我,这只是我的工作,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是份内的事。”
夏梨喉中一哽,知道她言下之意是什么意思,低下头道:“对不起檬姐,给你添麻烦了。”
代檬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转身关上门。
“我都说了这是我的工作,你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反正你做的好不好,我工资照样拿。但你既然想做演员,就要有一个演员的专业素养。江岑针对你固然不对,但他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你连今天这样的情况都觉得难,你知道以后还有更难的吗?逃避没有用,装可怜也没用,这些问题除了自己克服,没有人能帮你。”
话虽说的并不算好听,但却是实话。
夏梨明白,也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可那股对自己失望的情绪却控制不住的在心底翻涌,几颗豆大的泪像是自动被召唤,从眼下扑簌掉落。
她可太讨厌自己这种容易哭的特质了。
刚刚人家才说了装可怜没用的!
可她没装啊!是眼泪自己跑出来的!
她赶紧使劲揉眼将眼泪擦掉,口中慌忙跟代檬解释:“檬姐我没哭!真的!你说的都对!我就是对自己挺失望的,我……”
本来已经止住了,她这么一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又跟喷泉似的往外涌。
“哎呀别哭了!”
夏梨急的重重一拍脸,自己跟自己干上了。
戴檬这下真是哭笑不得,赶紧拦住她的手,又拿刚刚从工作人员那里接来的冰咖啡往她通红的脸上贴,“行了,你别搞得待会别人还以为我打你了……自己拿着。”
刚接过咖啡杯,门外就有人敲门,接着便传来一声询问:“檬姐,夏老师,你们在里面吗?”
代檬见夏梨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眼睛也是红红的,便没有开门,只问:“在换衣服,怎么了?”
门外的
声音应道:“哦哦,没什么事,就是跟你们说一声,叶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