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元多和杨阜便再次统合兵马,趁着敌军步兵被从侧面冲乱,两人再次冲击敌军。站在最前排的敌军步兵因乱了一阵,没有及时放平长枪、对准杨阜和治元多的部曲,只有少数的步兵放平长枪,立即被一冲而溃。部曲马不停蹄,踏破步兵。又再一冲向步兵之后的敌军骑兵,又把其冲得溃败。
但休屠浑邪联军毕竟是卢水胡军的数倍。待冲击几次、两军拼死交战后,被冲得一退再退的休屠浑邪联军逐渐稳住了阵脚。杨阜本还趁着大胜的势头继续冲杀敌军,但治元多却道:“校尉,敌军变得不好闯了,为了保住我军有生力量,不如见好就收吧!”
杨阜想,这一战虽然给予敌军以重创,但也不可能一战就消灭敌军。所以他还要留着为数不多的卢水胡骑兵,以应对接下来的恶战,为庞德的援军争取些时间。
所以杨阜也没有恋战,便与治元多一起边战边退,渐渐地退出了敌阵。退出了敌阵,立即领兵去与伊健妓妾汇合。两军汇合后,伊健妓妾的本军以为是援军赶到,竟然士气大涨,杀得面前刚刚站稳脚跟的敌军又是一大后退。杨阜也十分兴奋,一直冲在最前,不知不觉中手臂、大腿,都挨了好几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休屠浑邪联军的人数优势开始起作用,而人数少的卢水胡骑兵却渐渐地显得疲惫。杨阜正想劝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两人撤军,但刚想说,敌军中突然响起悠扬的角声,那个声调是撤退的命令。休屠浑邪联军裹挟着阵中无数的牛羊,慢慢地脱离与卢水胡军的接战,向后退却。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也知道见好就收之理,害怕再追击下去,会激怒敌军,让敌军不顾一切地来与他们厮杀,便也没有继续追杀。两军各自向后撤退。
看着休屠浑邪联军渐渐地退走,杨阜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仗,可算是打赢了。刚松口气,杨阜才意识到,他身上已经有很多处挂彩了,痛得杨阜倒吸冷气。
刚一抬头,就看见治元多和伊健妓妾围了上来。
两人下了马,给杨阜见礼,伊健妓妾佩服地说:“校尉神机妙算,
治元多看了看杨阜身上还在流血的创伤,眼圈都红了,说:“校尉本不是我卢水胡人,却为了我卢水胡人伤得如此之重,我治元多真是羞愧难当!”
杨阜摆摆手,说:“没什么,既然本校尉是护卢水胡校尉,这便是职责所在。”
“校尉,我二人之前对您多有抵触,实在是愧对校尉。今后校尉但有驱驰,我伊健妓妾、我治元多,必定无一不从!”
杨阜这便心里踏实了,他最忌惮的是两人不受他的控制,这一仗之后能得到两人的效劳,那他就能更多地借卢水胡给休屠浑邪两部落造成更大的伤害了。
杨阜点点头,说:“好,二位首领有此心,本校尉已知之。”
抬头又看了看满布尸体的战场,杨阜又说:“此战打完了,你二人可快快清点尸体,调查出此战敌军损失了多少吧。”
“喏!”
杨阜便组织部曲休整,就在战场旁边,命令部曲扎起营帐。
不一会儿,伊健妓妾和治元多回来复命,脸上没有如刚才那般惊喜,说:“回校尉,已经查清楚了,此战我军损失一千六百余人。”
一千六百余人?杨阜心里很快地在加减着,一战损失这么多人,对于只有七千五百骑的卢水胡军来说,也算是个不小的损失了。眼前用来消耗休屠浑邪联军的卢水胡骑兵,也只有大约六千骑了。
杨阜道:“那敌军呢?”
“敌军损失了一万三千骑,另外我军还从战场上缴获了两千多匹马。”
杨阜这才略微有些欣慰,这一仗让他手臂被砍了一刀,左大腿被刺一枪,自已的坐骑也是伤痕累累,总算是没白付出,敌我双方的伤亡率还是比较悬殊的。
杨阜道:“也就是说,敌军还有两万七千骑,仍然是我军的四五倍啊。”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叹了口气,说:“确是如此。校尉,接下来,我等怎么办?”
杨阜也有些愁苦,虽然胜了一场,给敌军造成不小的损失,但敌军仍然数倍于我,而且休屠人抱着复仇之心,战心炽烈,哪有那么容易战而胜之的?
想到这里,杨阜略有些头疼。伊健妓
复仇之心?这四个字,在杨阜的脑海里突然一闪而过!
杨阜腾地站起身来,走动起来。
对啊!休屠人一心想要复仇,夺回属于自已的女人和牛羊,而浑邪人受休屠人裹挟,也只能跟着休屠人着急。在复仇之心的驱使下,休屠人哪里还会有什么理智?失去了理智,那就容易用计打败了!
而杨阜想起,之前他故意遗留下牛羊群,出乎意料地挑起了休屠人和浑邪人的内讧。之前抓到的俘虏也曾说过,浑邪人本不愿意与西凉为敌,都是休屠人凭借武力逼迫,不得已才和休屠人狼狈为奸。
而经过昨天的那一场内讧,本就只有一万骑的浑邪人,估计也损失不小。浑邪人也见识了卢水胡人的厉害,并非有休屠人想象的那么容易揉搓。而休屠人又被削弱不少,实力下降。再说,这场战争本就是为了休屠人夺回女人和牛羊而已,就算西凉败了,浑邪人也不见得能获得多大的好处。
在这样的情况下,杨阜不认为,浑邪人还有任何愿意再为休屠人卖命的理由。想必现在,浑邪人正愤怒和动摇着,愤怒是因为休屠人为了牛羊而和他们争斗,而今日一战他们还为了休屠人白白折损骑兵;动摇是因为失大于得。
想到这,沉思着的杨阜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伊健妓妾和治元多面面相觑,说:“校尉难道是想到什么妙计了?”
杨阜胸有成竹地说:“当然。若是此计用得好,保准又能让休屠人死伤颇多。”
“哦?是何计策?”伊健妓妾和治元多知道休屠人和浑邪人虽然经此一战损失很惨,但仍然是卢水胡一个小部落惹不起的。而惹不起他们也惹了,他们迫切地想要摆脱对休屠人和浑邪人的恐惧。
杨阜说:“本校尉之计,就是交通浑邪人,以我为用,以造战机。”
“浑邪人?他们也是我等的生死大敌,怎么交通他们?”伊健妓妾不解地说。
杨阜还没说话,治元多气得一拍伊健妓妾的头,说:“你笨啊!之前校尉审讯时,不是得到了浑邪人是受休屠人裹挟的情报吗?再说了,今日他们与休屠部落因牛羊群打得不可开交
杨阜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他没想到这治元多也想到了这离间计,看来他若是不能借休屠人削弱卢水胡,难免这治元多会成为马腾马超的一个隐患。
伊健妓妾仍然不解地说:“不对啊,如果浑邪人果真与休屠人有嫌隙,那为何当我军进攻时,他们与休屠人拼死抵抗?何不引军逃走呢?”
治元多又给伊健妓妾一个爆栗,骂道:“你怎么这么笨?方才的情形是,浑邪人与休屠人疯狂地争抢牛羊,相互打斗,两个部落的人都混杂在一起,谁能分得清?故而我军一冲击杂乱不堪的联军,自然也有不少浑邪人被杀,浑邪人当然会拼死抵抗了!”
伊健妓妾不服气地说:“不对!既然浑邪人在混战中被我军击杀不少,那浑邪人自然会仇恨我军,怎么会轻易背离休屠人呢?”
杨阜本想解释给伊健妓妾听,但治元多眼疾手快,又给伊健妓妾一个更响亮的爆栗,伊健妓妾疼得大叫,眼角都湿润了。
治元多不耐烦地说:“校尉在此,你能否给卢水胡人争点光?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清楚,浑邪人本不愿出战,是休屠人强行逼迫来的。浑邪人冒着被西凉打败的风险随休屠人出战,但休屠人连区区牛羊都不舍得给。而正是因为休屠人和浑邪人争夺牛羊,所以才导致阵型紊乱,给了我军冲杀的好机会。
浑邪人会认为,如果休屠人没有逼迫他们出战,没有与他们争夺牛羊,他们也就不会死伤那么多人。所以虽然浑邪人都是我军击杀的,但浑邪人自然而然会迁怒于休屠人,反而不会那么记恨我军了。”
“哦,原来如此。”伊健妓妾一边捂着被爆栗的痛处,一边恍然大悟。
治元多说:“既然校尉意图用离间计,不知如何用计?”
杨阜道:“简单。派人劝服浑邪酋长,说明利害,晓之大义,应该能把浑邪人劝服,让他们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