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又说:“况且世家们拥有不少的奴婢,这些奴婢正是咱们急需的人口。若能得到他们大多数的奴婢,咱们就又多了许多赋税,多了许多兵源,实力自然更强。再者,世家失去了土地和人口,最有可能的就是从商。商人的实力和影响比地主弱得不止一点半点,可比地主好管多了。商贾多了,还能繁荣我凉州的货殖。凉州不是在丝绸之路上吗?正好就驱使他们到西域去,为咱们赚回财富来。”
马腾抚掌大笑,道:“好啊,超儿真是把这些世家耍得团团转,既削弱了他们的实力,又使之为我所用。”
但又一想,马腾又说:“不过,杨阜此人就是出身世家,他会不会阳奉阴违,坏我们的大事?”
马超想了想,觉得既然已经选择相信杨阜,就不应该再怀疑他,就说:“正因为杨阜出身世家,他才更了解世家们的心理,更容易驱使那些世家们为我所用。父亲放心吧。”
马腾点点头,说:“你负责的裁兵事宜进行得如何了?”
马超道:“早已在十天前完成,明面上留有四万骑兵。这四万骑,儿保准无一不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只需两千骑,就足以冲垮一万严阵以待的步兵,冲破三万防备不严的步骑。另外还有一万步兵作为守城兵力,已经以郡兵的名义安排到了靠近朝廷和韩遂的城池,如街亭。他们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儿给他们配备了重甲,野战时以一千人迎击一万骑保持阵型和形成杀伤,不成问题。除了四万骑兵和一万步兵外,儿还有八百先登营,更是精锐无比。”
马腾点点头很满意,道:“杨彪没有为难你吧?”
马超笑道:“他倒是想。前期还一直盯着郡兵不放,不过也说不过儿,也就作罢了。后来他主持工曹的众多工程,如水利、道路的修建,也没有心思放在儿这里。”
马腾道:“说到杨彪,杨彪开展了众多工程,光是水利,就足以灌溉咱们的八成田地,官道也都修到了新设的羌中四郡去,他还耗尽了咱们退役的兵器用来铸剑为犁,打造农具。其余城池、府库、学校、关塞、戍堡、驿站
为此他征发的徭役,几乎涵盖凉州所有的青壮年,连妇孺老幼都派上了,就差西凉军没去,要不然全凉州一百六十万人都被他用去修建工程了。
不仅如此,因他的工程太过浩大,咱们的钱粮已经被他耗去大半。要不是为父知道你想买下世家的田地、坞堡和户口,那咱们就一枚钱、一粒粟也不剩了。为此,户曹掾阎忠一直在抱怨,劝为父制止杨彪。”
马超听完后,不得不感叹杨彪老谋深算,因为杨彪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拖垮马氏直至灭亡。
马超道:“父亲,儿看杨彪此举,乃‘郑国之计’。”
战国末期,韩国因为就在函谷关外,是六国中遭受秦国侵略最严重的国家。国土本就是七雄中最小,还时常要以地贿秦,因此越来越弱小。为了抗拒秦国,韩国君臣想出了一条妙计:他们派遣名匠郑国入秦,郑国建议秦国大修水利,真实目的是“疲秦”,使秦国将绝大多数的人力物力财力放在水利建设上,就无力东出函谷关,侵略韩国。
马腾惊道:“超儿是说,杨彪想学郑国,用繁多劳累、征发过甚的工程,来拖累咱们?”
马超道:“正是。杨彪无非是想以此名义,来征发绝大多数的百姓,一方面让咱们的力量集中于工程上无法脱身,无力再对朝廷构成威胁;另一方面,消耗咱们大多数钱粮,削弱咱们;再者,百姓忙于服徭役,就无暇顾及农耕,这样也能削弱咱们;又再者,用频繁的徭役来使百姓怨恨咱们,让民心重回朝廷那边。哼,如此真是一石多鸟。儿还真是说错他了,他能除掉王甫、曹节,果然有些本事。”
马腾怒道:“既然如此,为父这就下令,逮捕杨彪!”
马超连忙制止:“慢!”
“超儿,为何阻止?”
马超道:“其实,杨彪要用‘郑国计’,也未必不是好事。尽管他主持了太多工程的修建,发动了咱们大多的户口,消耗了大多的钱粮,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咱们。但他毕竟兢兢业业,凉州因为他主持的工程,也变得越发强大起来,凉州复苏的速度
马腾道:“但万一真让他影响了农耕怎么办?”
马超笑道:“那就是杨彪失算了。眼下,冬小麦、粟、豆等早已播种完毕,田间杂草还未生发,百姓们根本不必太过费心伺弄,换言之,现在还是农闲时节,百姓们无事可做,去服徭役、修工程正当其时。”
“嗯,这倒也是。不过,咱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民心,不会因此丧失吧?”
马超笑道:“这更是杨彪失算了。咱们兴修水利,还不是灌溉百姓们分得的田地?兴修的城池,还不是为了让盗贼作乱时,百姓能有个躲避之所?这些都是勤政,百姓们自然会高兴,又怎会怨恨呢?若父亲不放心,可以拿出些钱粮,赏赐给那些服徭役尽心尽力、积极向上的人,百姓们干劲更足,也不会有怨言了。”
马腾笑道:“好,就以你说的办。昔日郑国渠修建后,关中田地得以灌溉,成为肥沃土地,反而让秦变得更强,积攒起扫灭六国的实力。现在杨彪想当咱们的郑国,助咱们变得更为强大,咱们可不能亏待了他。这样,为父赏给他些钱粮,扩展他的职田,以资鼓励。”
马超笑道:“父亲英明。”
马腾说:“不过,因为杨彪的工程太多,咱们还要拿出不少钱粮作为对服徭役的百姓的报酬。咱们恐怕没有那么多钱粮,去购买世家们的地产和户口了。而且杨彪还消耗了大多数兵器,咱们现在还缺乏铁,马钧常常催为父尽快筹集铁,不然兵器的打造会出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