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听见马超这么说,就知道他听进去了,从容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拍打衣服上的尘土,一边淡定地说:“朝廷并非表面上那么昏庸。凉州从本朝建立起来,就一直陷入动乱。朝廷绝不会对凉州熟视无睹。倘若将军成为第二个韩遂,朝廷岂有不征讨将军之理?”
阎忠也从地上起来,说:“想必朝廷派来征讨将军的大军,此刻已经到三辅了。所以我等才要谋划此次行动,就是要留存韩遂一条性命。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将军。”
张绣和段煨听了,纷纷恍然大悟,道:“兄长,他二人所说也有些道理。”
马超也明白此理。但他厌恶被人算计,被人摆布。
马超沉声道:“押下去,好生羁押。”
“是。”两个亲兵把两人重新反缚住,押走了。
“兄长,这……”
马超挥手打断他的话,说:“传令,灭火后,全军围住枹罕城。”
一波三折过后,已经到了凌晨,天透透亮了。
当马超率军来在了枹罕城下时,韩遂的旗帜已经飘扬在城头上。韩遂命部曲布置下强弩,长长的弩箭只瞄着马超一人。马超只得率军停留在城下二百步开外。韩遂完全没有大难不死的后怕,得意洋洋地一脚踏在女墙上,双手叉腰,倨傲地笑道:“哈哈哈,马儿,老夫看你奈何?哈哈哈!”
马超一脸平静地看着韩遂,懒得说话。
张绣怒道:“兄长,这老贼如此狂妄!”
韩遂又得意忘形地说:“马儿,你不是一直想杀了老夫吗?来呀,攻城呀,有种你攻城呀!莫不是你怕啦?”
经历了今夜的诸多变故,马超的心都已经疲倦了。懒得和韩遂计较。
将士们看着韩遂这得意忘形的样了,都气得牙痒痒。
韩遂看城下的马超毫无波动,更加放肆:“哦,老夫明白了。你知道老夫还有两万人马,枹罕城坚固,部曲疲劳,故而不敢轻易攻城,害怕攻城攻不下,还会导致伤亡太大吧?哈哈哈!看看,都看看!咱们不可一世的神威天将军,居然也有顾忌、害怕的时候!笑煞老夫也!哈哈哈!”
张绣怒道:“兄长,下
段煨也道:“对,给这老贼点颜色看看!”
马超道:“韩遂说得没错。我们此时攻城,伤亡会很大。”
庞德也道:“少主高明,打仗一天一夜了,将士们都没合过眼。不如先安顿好士卒和降卒,等攻城器械运到了,再攻城不迟。”
马超对张绣和段煨说:“都学着点!”
“喏……”两人委屈地点了点头。
马超又道:“另外,派人去催两万步卒赶来,并把辎重都运来。再派人去寻马岱。”
“喏。”
马超刚要掉转马头往后走,韩遂猖狂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马儿你别走呀,你不是想杀老夫吗?你杀呀,你杀呀,别让老夫看不起你!”
马超气得握紧拳头,指节啪啪响。
庞德拍了拍马超的手,说:“少主,算了,别和老贼一般计较。”
马超心里有了主意,于是对庞德点点头,随后掉转马头,背着枹罕城的方向走了。但心里却在估算着韩遂的高度和位置,感受风速,手也慢慢摸向弓和箭袋。
突然马超迅速摘下弓、抽取箭,引弓搭箭,回身向上射,一箭飞出。
韩遂正笑着呢,突然看见一个黑点,又听见“咻”的一声,赶紧往右边扑倒。但人的速度哪比得上箭?况且马超用的是三石强弓。
一箭就射中了韩遂的左耳。
“啊呀!”韩遂痛叫一声。
“主公,你没事吧?”成公英惊呼。
马超有些遗憾,心里觉得奇怪:难道自已的箭术下降了?本来他的目标就不是射中韩遂,不然射死了他,朝廷就会毫无顾忌,直接进军凉州了。他只是瞄准韩遂头部旁边,预计应该射中城楼的,给韩遂点教训。但射出的箭却射中了韩遂的左耳,要不是韩遂偏头躲开,那就正好射死他了。这让马超很失望,有些颓唐地走了。
庞德、段煨和张绣都惊讶不已,二百步的距离,而且还是回身反射。要不是韩遂躲得快,这一箭就足以解决西凉所有的问题,可称一箭下西凉。
“没理由啊……”马超依旧有些可惜。
庞德、段煨和张绣三人,仿佛觉得自已受到了羞辱。他们别说百步外射中人了,八十步外射中人都要看老天爷儿心情。两百步就差
当简略的营寨扎好,马超正进营时,来人报寻到马岱了。马超刚出营,就看见马岱兴冲冲地催马进来,自豪地说:“兄长,弟这次杀两千,降六千,还把梁兴给拿住了。弟用了点拳脚,他就发誓要为兄长肝脑涂地了。”
马超这才有些高兴起来,总算是听到个好点的消息了。马超笑道:“干得好,人在哪?”
“带上来!”马岱喊道。
鼻青脸肿的梁兴,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超马下,屈膝跪下,道:“小将梁兴,拜见神威天将军。”
马超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身是伤的梁兴,说:“这就是你说的用了点拳脚?”
马岱笑道:“是啊,弟没用多大的力气,谁知此人如此不堪……”
“是,是,小将军说的是。”梁兴一脸讨好地说。
马超看梁兴应该是对马岱留下心理阴影了,就温和地对马岱道:“此人堪用,你就先留着使。若是不好使,杀了便是。”
梁兴打了个冷战,难以置信地看着马超,他竟然能用温和的口吻,说出如此令人害怕的话。
马岱笑道:“弟正好缺个校尉呢。”
“好了,咱进营说话,你一夜激战也累了,歇息歇息。”
没想到马岱突然一脸严肃,下马跪地叩头。
马超有些吃惊,这才知道估计马岱是为中了韩遂的调虎离山计而心感愧疚。赶紧下地把马岱扶起来。
马岱却坚持不起来,马超气道:“马岱,你我同胞血亲,还需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