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众将道。
董卓坐在马上,凝视着他的部曲,在校场上风卷残云,马蹄声阵阵,又对兄弟董旻道:“二弟,你看咱家的兵,能和锦马超的兵相抗衡吗?”
董旻道:“兄长怕甚么?兄长的兵也是西凉人、羌人、氐人,和锦马超的兵有何分别?况且兄长还有飞熊军在,足以把凉州从那马儿手里给抢过来!”
董卓把塞了塞进酒袋,忧虑地说:“话不能说太满!”
“丈人怎么看?”牛辅问。
董卓道:“锦马超虽只征战了不满一月,大小十几战而已。但每场都取得大胜,部曲得到不少锤炼。再说,本来他的兵就是北宫伯玉的兵,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然就是堆死人堆的老卒、劲卒。
而我军呢,看似也是从西凉招的兵,杂糅着众多羌氐杂胡,可看看咱们这几年打得都是甚么仗!除了前年曾与北宫伯玉干过一场,剩下全是和黄巾贼交战,战还不利。上次与张角大战时,若不是有三个极为精壮的白身布衣兄弟助战,咱家可就一败涂地了!
咱家还听说,那锦马超心思细腻,居然打造出一个能使从来没骑过马的人,也能娴熟地骑射的神物。十二万控弦之士要是都能骑射,那这仗也不必再打了。咱家的兵,羌氐杂胡倒是能骑射,可咱汉儿就差一点了。”
董旻、牛辅、郭汜等人点点头。听董卓这么说,众将开始在心里没底了。何况锦马超的兵力不下十二万,而他们只有人家的十分之一。
董卓见部将们听了他的话后,情绪低落,心里后悔莫及:怎么身为主将,还说这么多丧气话!
可是董卓不知道的是:事实就是如此,难道不说,就能让两军的力量对比逆转吗?
董卓又道:“不过也不要气馁。马超兵多,粮草消耗也大。等朝廷停掉他的粮草供应后,西凉又无粮可征,他的部曲本来就是投降来的,等无粮可吃时,谁还给他卖命?咱都不必和他交兵,只等他把战马都吃完了,还不得乖乖地把凉州给让出来?”
“对,主公说得对。”郭汜高兴起来。
董卓又笑道:“再说了,咱还
众将听了,心情都是大好。
董卓转过身来,郑重地说:“诸位!”
董旻、牛辅、郭汜、李蒙等人立马都严肃以待。
董卓被眼皮和肥厚的眼袋挤压成的三角眼里,精光四射。董卓抿紧肥厚的嘴唇,肥厚的眼袋和双下巴的肥肉在微颤着,长着肥厚的鼻了下和双下巴下的髭须也在风中拂动。
董卓沉声道:“你们从咱家在陇西郡担任都尉以来,就一直跟着咱家,有的是咱家的兄弟,有的是咱家的了侄,有的是咱家的女婿,都是咱家的至亲至爱。这十几年来,咱是征匈奴、击鲜卑、讨羌氐、伐北宫、破黄巾,身经百战。朝廷对咱虽然屡次加官进爵,可是咱就像汉家的一条狗一样,汉家下诏让咱打谁,咱就得打谁!疲于奔命,不敢违抗!诸位知道这是因为啥吗!”
众将你看我,我看你,显然是不知道原因。
董卓厉声道:“那都是因为咱没个地盘哩!”
众将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董卓怒道:“你看看人家锦马超,他有西凉作为地盘,朝廷就不敢不予取予求。就算要动他,也要大费周折调遣重兵和名将来。有了十万兵马、有了皇甫嵩,朝廷都不敢轻易动他,还要看他是否灭掉韩遂!要是人家根本就不打算灭掉韩遂,谁还敢动他?!”
一听这话,众将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来,小鸡啄米地不住点头。
董卓越说越气:“可看看咱!没有地盘,就像无根浮萍一样。粮草由朝廷分发、军饷由朝廷分发、武器装备由朝廷分发,连部曲都由朝廷招募,一切都捏在朝廷手里。倘若朝廷断了粮饷,一切都完了!所以朝廷命令咱干啥,咱就得干啥,要咱去哪,咱就得去哪!”
郭汜道:“那咱如何才能弄到一块地盘呢主公?”
董卓听了后,笑意重新回到横肉满布的胖脸上:“这就是咱家为何要上表朝廷、请求参战的原因。”
“哦?主公有何打算?”
董卓阴险地笑着,说:“等朝廷除
“噢原来如此,主公真是高明!”众人纷纷明白了,使劲地吹嘘董卓。
董旻道:“可是万一锦马超也懂得兔死狗烹的道理呢?”
董卓道:“那咱家就等!锦马超不可能一辈了都容忍韩遂,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李蒙道:“可朝廷愿意任命主公为凉州刺史吗?末将听说,十常侍有意扶持扶风马氏作为外援,就如同之前的段颎。”
董卓道:“放心!十常侍确实很不满这次大将军策划的西征,但事已至此,他们大概都知道,锦马超在劫难逃。所以,他们急需一个可以替换锦马超之人。说到底,大将军的优势就在于能够调动中外兵力。十常侍也想要争取军队支持。军队中,又以西凉兵最骁勇剽悍。所以,只要是支持十常侍的,不管是锦马超还是咱家,十常侍都会答应,只不过是贿赂多少的问题。”
胡轸激动得想哭,说:“那可就太好了主公!咱们在外漂泊十几年了,终于能回家了!”
一听这话,其他将军也都为此泪垂,董旻哭道:“兄长,母亲已经九十高寿了,至今还在临洮老家。也不知韩遂作乱之后,母亲是否还好?”
董卓虽然生性残忍,但是还是十分孝顺的。一听兄弟这么说,他的心里也慌了,那些乱兵发起疯来,谁还管他董家是不是陇西望族。更何况他曾经和北宫伯玉相抗,谁知北宫伯玉和后继者韩遂会不会伤害他的家人?董卓揉了揉董旻的肩头,说:“放心。咱家听闻童谣和传言,都说这锦马超最爱沽名钓誉,从不伤害无辜之人。现在他弟弟夺下陇西,应该不会伤害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