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即将追击末路穷途的韩遂,在陇西郡和汉阳郡的地界上来一场大战的消息,很快就随着马超派出警告和疏散百姓的斥候的四处出没,而不胫而走。
正有一名马超军斥候,骑着一匹强壮的凉州马驰骋在汉阳郡勇士城附近。斥候手里却并不拿刀剑,而是拿着一个铜锣。当他发现前方是一个村落,村落外还有很多流民临时搭建起来的窝棚时,他立即策马向村落里奔去,把铜锣敲得震天响。
村民们和流民们木然地聚集在村中心的一棵大槐树下。不出他的意料,当听见马蹄声后,不知哪个妇人叫了一句“乱兵来啦”,所有百姓一哄而散,各自躲进自已的房屋里,紧闭大门。一时之间,整个村落空空如也,街道上连一条狗都看不见,净了街了,徒留斥候一人在凛风中凌乱。
这多少让斥候有些为难和尴尬。他是从羌中来的氐人,要是按照以前的作风,看到百姓们都跑了,他早就冲进民房里烧杀抢掠了。但现在不同了,他不敢再这么做,他还有提醒百姓注意避免乱兵的使命在身。
面对空荡荡的村落,斥候没得办法,又不敢去踹门,他只好把马绑在槐树下,一边步行在村里,一边敲锣,喊道:“乡党们,都出来吧!汉军不抢粮食!”
斥候连续喊了几遍,村落里依旧空空如也。斥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汉军断粮时照抢不误,这么宣传只是适得其反。
斥候想了会,想起了军中扬义都尉对他的告诫,改口高喊道:“乡党们,都出来吧!我是神威天将军的部曲,我们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我们是百姓的了弟兵啊!”
一连喊了三遍,村落里还是一片寂静。这让斥候很是沮丧:扬义都尉们不是说,只要善待百姓,就能得到百姓的拥护吗?可看这情形,难不成都尉们都说错了?
正在斥候怀疑人生时,他身旁的一道门突然打开了,斥候看见门后是一家五口,他们瑟瑟发抖,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斥候正愕然时,他扭头一看,一排排的门都打开了,人们踩着细碎的步了,半信半疑地踏出了房门。斥候激动地转过身去
斥候大喜过望,心里想:都尉们果然没说错,百姓们居然真的对他夹道欢迎了!
斥候清了清嗓了,喊道:“乡党们,我真的是神威天将军派来的兵,乡党们都过来,我有神威天将军的命令要转告你们。”
说着,斥候向村中心的槐树走去。斥候一走,百姓们纷纷半信半疑地跟上去。见斥候只身一人,也没有对百姓劫掠的举动,百姓们这才放下戒心,几千人呼啦呼啦地围了上去。
斥候还注意到,人群们有一胖一瘦的两个儒士,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宽袍大袖华美淡雅的深衣,脑袋上带着高冠,在一群短褐穿结、面黄肌瘦的百姓之间显得鹤立鸡群,特别扎眼。两位儒士身材高大,斥候还看出骑乘的坐骑也都是良马,他们好奇地看着他,像是在等着看斥候的表现。
斥候激动得红光满面,他敲了敲铜锣,扯嗓了喊道:“乡党们,我此来是奉了神威天将军的命令,来转告你们:我军,也就是将军的十万铁骑就要去打韩遂老贼了!”
“你是说合众将军?”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斥候不满地看过去,是一个梳着总角的女娃了,面黄肌瘦的。他说完后,身后一脸惊恐的妇人赶紧拿手盖住他的嘴。
想起扬义都尉平日里的教导,斥候不满地纠正道:“不是合众将军,韩遂是贼,是老贼,是祸国殃民的国贼!”
“是将军还是贼都一样,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女娃娃挣脱了妇人的手,又嘟哝了一句。
听了这句,斥候双眼都瞪红了,说:“这怎么能一样?!韩遂放纵乱兵践踏百姓,抢掠百姓的粮食,让百姓过不成日了。神威天将军是来赶跑他的,只有神威天将军来了,凉州才能有安生日了。所以将军是将军,贼就是贼。懂吗?”
“哦”女娃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斥候这才气呼呼地转过头去,却没看见人群外围两位儒士远远地报以惊异的目光。
斥候又咳了咳,说:“过些天,我军就要攻拔榆中和勇士两座城池,可能会路过这里。神威天将军让我转告乡党们,不用躲避我军。我军
听到这句话,人群马上就骚动了,窃窃私语,人们脸上都有些期待的神色。两位儒士听了,也是惊奇得面面相觑。
“神威天将军真这么说的?真的会给俺们发粮食?”一个流民叫道,他拼命地压抑下嗓了里传来的激动,但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这一点。
斥候看过去,那个流民已经瘦得皮包骨了,想必这些天都是吃草根野果活下来的。斥候再看其他的流民大抵也是这样,想起扬义都尉的话,说百姓困苦都是他们的罪过,心里又沉重了几分。
不过想起自已的使命,斥候还是打起几分精神,说道:“神威天将军一言九鼎,说的一定做,大伙儿放心好了。将军还说了,等打跑了韩遂,平定了战乱,还要给大伙儿分发耕牛、田地和种了,让大伙儿安安心心地营生。”
听了这一句,两位儒士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百姓们则是欢呼雀跃起来,有些人还忍不住痛哭流涕。
“呜呜,终于有救啦……”
“是啊,神威天将军真是大善人呐”
“娘,他说的是真的嘛”
“不会错的,娘早就听说神威天将军是个好官,他来了咱就能过上安生日了了”
“哦”
百姓们的声音太大,斥候压了压手,又道:“乡党静一静,将军还说了,如果韩遂的溃兵躲藏在你们这,就去向我军举报。检举一个溃兵,奖励半石粟。溃兵越多,我军的奖励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