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棱”一声,莫秀秀便将手中那捧湖水泼在了尤之棋脸上,整蛊成功后当即笑的合不拢嘴。
见她这般活泼好动,被感染到的尤之棋心中大悦,学着她的模样玩起水来。
“你跟花伶悦也经常这么玩儿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尤之棋有些懵,他鲜少与女弟子交流,实在不懂她们的心思,遂问道“你不喜欢她,为何还要提她?”
“不说算了,我还不想知道呢!”莫秀秀故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之姿,她确实不喜欢口无遮拦的花伶悦,更是不耻她装柔弱搏同情。
她之所以要问,是不想跟她做同一件事,省的恶心到自己,假若尤之棋回答“是”,她保管扭头就走。
“你既提到她,我便同你讲一讲她。”
“讲吧!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想来,防备心过甚的莫秀秀是真将花伶悦看做敌人了。
细风拂过,尤之棋贴心的替玛奇朵缕了缕发丝,而后才缓缓开了口。
“首先,你要意识到一点,花伶悦在朝阳宫的人脉比你强。若她有心为难,随意散播几句谣言就能为你树敌大片。想要平安,不是处处压她一头,尤其不能以武力相待,这样只会让她对你更加怨恨。正确做法,应该让对方认为你不会对其产生威胁。如此,她才不会在背后给你使绊子。”
莫秀秀虽有些骄纵任性,却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如此说来,你表面上帮的是她,实际上帮的是我呗?”
尤之棋轻点了下头,转而在她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道“但凡涉及到我,伶悦都会小肚鸡肠。以往也有不少女弟子因为仰慕而试图接近我,最后都碍于伶悦而放弃了此念。今日我若帮你,只会害你往后度日艰难,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莫秀秀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他,“你就不心疼那些女弟子吗?”
尤之棋非常诧异她的关注点,还是耐心给出了解释,“伶悦做事总归还是有分寸的,横竖也不会伤人害命,由她出面替我挡掉那些桃花,正巧省了我的事。”
先前就听乐正骄提过人心叵测,一想到自己险些被卷入流言蜚语,不禁有些脊背发凉,偷偷瞥了尤之棋一眼,莫秀秀轻声说道“我初来乍到,确实不认得几个人,但若我以真心相待,换得良好的人际关系,他们便不会听信流言蜚语疏远我了吧!”
尤之棋再次惊愕于她的天真单纯,难怪修为、灵力都高人一等的女帝会沦落至此,必然是个轻信于人且毫无心机的笨蛋。
想到此处,他竟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姑娘,决定教授她一些为人处世的学问,柔声道
“大部分人际关系的好坏,并不取决于你对人有多好,而是取决于你的强弱,人们往往对强者比较热情。但你初入师门,还没有机会展现能力,别人可能会看在你的身份背景上,对你这位无眠公主尊敬乃至奉承,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敬畏是否真心。只有等你强大了,别人才会在心底里对你尊崇。”
莫秀秀缓缓垂下了眼睑,“我该如何强大呢?”
见她神色有些哀伤,尤之棋低声宽慰道“你要隐藏从前的本事,把自己当成初级修仙者。自明日起,便心无旁骛的跟随启笙学习做朝阳宫的弟子,呈蛟也会从旁督导协助。
两个月后,我会安排你们五堂弟子出宫历练,既是为了检验你的修行成果,也是在为你想要的将来铺路,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了。”
莫秀秀一下子信心暴增,暗暗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月色渐浓,斗志昂扬的她不自觉打了个哈欠,却又不想辜负此番美景,便拉着尤之棋强行聊天,怕他犯困,便不停的摇晃他的身体,偶尔还要泼些水过去。
然而,聊来聊去左不过那几句,实在找不到话题,又不想离去,她再次搬出了花伶悦,“你既知道她心眼不好,为何还留她在身边?”
因困倦而迷糊的尤之棋瞬间清醒,这么多年,从未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以至于他想倾诉都找不到机会。
莫秀秀这么一问,恰巧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她是我深陷感情困境时的心灵寄托,伴我度过了一段黑暗时光,从低谷到巅峰,我万分感恩。”
冲他勾了勾手指,莫秀秀坏坏一笑,道“……所以,你爱她是不是?”
一把攥住她的手指,尤之棋严肃的说道“低谷时期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是救赎,但救赎与爱情并不相关。就像我之前同你说的,报恩也并非只有以身相许这一种。
她跟在我身边亦非一朝一夕,假若我对她有男女间的喜欢,她就该是我妻子而非侍婢。”
被抽掉情根的莫秀秀很难分清男女之情与朋友之谊,她以为尤之棋留花伶悦在身边是因为爱情,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这样说。
她虽不完全懂情为何物,但想到乐正骄对棺材里的姬骨樱那般温柔,心中便有了思量,“我嫂子死去多年,乐正骄依旧不肯将她葬进土里,只为了能日日相见,我敢断定这是爱情!你说你不爱花伶悦,假使她要离开,你舍得放她走吗?”
尤之棋很是爽快的点了个头,“自二十年前开始,我便祈愿她能离开我去过自己的日子。”
说着,他竟开始叹气,“奈何她因我而生、为我而生,她降世的使命便是与我为伴。对她而言,我就是她的全世界,是她唯一在乎的人……所以,我一时之间很难改变她的想法。”
莫秀秀懵懵懂懂的点了个头,后面的话压根没听明白,但她确信,尤之棋是不爱花伶悦的。
爱一个人,怎么舍得与对方分开呢?俩人越聊越来劲,瞬间困意全无,甚至玩起了划拳游戏,赢者可在输者脑门弹脑壳或者泼一抔水。
玩着玩着,莫秀秀的注意力便转移至尤之棋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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