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阿柔持剑险些伤人之事,静娣天真的认为龙王所问之事只会与此相关,横竖自己也不是她的同党,并没什么好怕的。
有恃无恐的她挺直了腰板,笑脸相对“不知龙王大人要问些什么,静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曾想,尤之棋竟直接略过他,将目光对准了阿柔。
“骄儿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问题,他将秀秀视作挚友,不会派一个不知轻重之人贴身伺候。”
阿柔并不善撒谎,支支吾吾半天也没给出个合理解释,索性将心一横将实话吐了出去。
“龙王大人容禀,我家小姐并非天生绝脉。仙门百家皆传她是个废物,实则是遭人戕害所致。而这个害她的人,就是华灵月。”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静娣第一反应就是捂她的嘴“你脑子有坑吗?来朝阳宫第一天就三番两次得罪人?得罪的还是龙王大人的侍、侍婢。”
静娣虽是丫鬟,很多事却都懂,若她伺候的是公子而非小姐,那么她的身份就不止是丫鬟这么简单。
一个未成婚的正常男人,身边有几个侍妾也不足为奇。
不过,尤之棋既没有责怪,也未替花伶悦辩驳,反倒示意阿柔继续说下去。
“城主亲口告知于我,华灵月在小姐出生之日前来庆贺,却在抱起小姐的瞬间对她施加诅咒,这才害的小姐无法修仙。”
静娣使劲拽了拽阿柔的衣角“住口,别再说了。”
阿柔丝毫不理会旁人的阻挠,继续说道“我曾在城主书房见过此女画像,她就是害过我家小姐的华灵月!仔细想想,说不定害小姐落水之人也是此女。”
尤之棋听的认真,面无表情,却更让静娣感到害怕,连忙为之辩解“那姑娘才多大年纪?小姐出生时,她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听到这里,尤之棋总算给了反应,一脸冷淡的说道“她只是看上去年轻,实则已有一万多岁了。”
“这——”
战战兢兢的静娣心中顿感不妙,不停的揉搓衣角,尤之棋不怒自威的气势着实令她惶恐不安,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此时,阿柔突然冲着他磕起了头“阿柔句句属实,请龙王大人为我家小姐做主!”
尤之棋缓缓蹲至与阿柔视线齐平的位置,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究竟与乐正骄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他要为你做的事很难完成吧?不然你不会这般袒护莫秀秀吧?”
“不敢隐瞒龙王大人,只要我不遗余力的保护小姐,并助她找到神器玉翎完成所愿,城主就会帮我复活未婚夫。”
尤之棋道“我就说,我们这位无眠骄郎是最擅长做买卖的。作为交易,你替他保护秀秀,他自会有所回报。”
阿柔状着胆子抬头去看“那么龙王大人呢?您肯与我做一样的事,保护一样的人……也是有求于城主吗?”
尤之棋不假思索的点了下头“我想要的他已经帮我实现过了,现在是我回报他的阶段。”
两人的对话被静娣听的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莫秀秀几时成了他们与什么城主的交易对象?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阿柔既然选择了跟随小姐,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她不利之人。”
沉默半晌,尤之棋才闷声说道“花伶悦在这月华宫陪伴我整整一万年,从未离开过半步,此事断然与她无关,你莫要再伤她。”
“花、花伶悦?”阿柔无比错愕的长大了嘴巴。
尤之棋轻点了下头“没错,她的名字叫花伶悦,而非你口中的华灵月。”
纵使有青殊龙王作保,阿柔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可她那张脸,分明与画中的华灵月一模一样。”
尤之棋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可知我为何愿意替乐正骄照顾秀秀?虽说我曾受过秀秀的恩惠,可我完全可以选择一种省事的报恩方法。”
犹豫了一小会儿,阿柔才开口道“因为城主当年帮助过您,作为交易,您也要帮助他一次。依照无眠之城的规矩,无论城主要您做什么,您都必须答应。事出自愿,合情合理。”
满脑子问号的静娣才要开口,便被尤之棋挥手打断。
“华灵月曾是我心中所爱,奈何她身背诅咒,每一世都注定活不过二十岁。我守护了她整整四百九十九世。
每一世,她都会在生日的前一天殒命。
她第一世死亡后,穷途末路的我就找上了乐正骄,成了第一个走进无眠之城的外人。
我原想替华灵月逆天改命,希望她摆脱活不过二十岁的诅咒,奈何我当时仅为蛟身,无力相助。
我那时年少,挨不住寂寞。一想到每隔二十年便要承受一次失去爱人之苦,实在太过折磨。
毕竟龙族寿命延长,二十年的光景根本算不上什么。
于是,乐正骄在我的请求下,以高超的傀儡术造出了与华灵月身材外貌皆毫无二致的姑娘,与我相伴,免我孤苦。
万年前,我还不是月华宫的主人,也未进化成龙,修为更是远远不及现在,便许下一诺,无论将来乐正骄要我做什么,都不能拒绝。
拒绝便是违反约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惩罚降临。”
此时,阿柔心中竟对他充满了同情,小声问道“那个被创造出来的活傀儡就是花伶悦,对吗?”
回忆往事,尤之棋缓缓垂下了眼睑,轻点了个头。
伶人的伶,取悦的悦,一个带有折辱意味的名字。
我以为我只是孤单需要有人相伴,我以为花伶悦能代替华灵月,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低估了‘爱’这个字的分量,即便活傀儡的容貌看上去与她一模一样,我也无法将爱转移过去。
我虽夜夜与花伶悦相对,心中所想所念依旧是身负诅咒的华灵月,失去挚爱的痛楚,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一次也没有放过我。
说着说着,他眼中重新有灵光闪现,直勾勾的盯着静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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