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被冷待,阿柔仍旧笑着奉上了水壶“静娣姐姐,你渴不渴?”
面无表情的瞟了她一眼,静娣还是接过水壶痛饮起来。
喝完水,她又垂下了眼睑,连连叹息“那时我年纪轻,也不懂事,都没有好好保护小姐,害她受了不少委屈……”
一直浅睡的莫秀秀在听到这些话后睁开了眼,拍了拍静娣因啜泣而起伏的肩膀“从前种种如过眼云烟,过好往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的静娣,有反思,有震惊。即便亲耳听到,她也极难相信,有仇必报的莫大小姐会说出这种话。
纠结许久,静娣才敢相问“小姐就从来没有怪过我吗?”
莫秀秀并不知道她们主仆二人从前是怎样相处的,也不敢贸贸然就说些什么,只是答道“我分得清什么是什么,我对仇人和家人的态度差很多,你若觉得我恨你,那就是恨你,不会搞的模棱两可让你心生疑虑。”
见她说的诚恳,静娣不由得激动起来。
“小姐的意思……我是家人吗……”
点个头后,莫秀秀又招呼阿柔过来坐,紧紧握住了二人的双手“你与阿柔,都是我的家人。”
谈话间,马车便来到了朝阳宫的地界。
依照朝阳宫的规矩,身为外人的马夫是不能再前进的,三人只能徒步前、而行。一路玩耍嬉闹,行进速度堪比乌龟。
天黑时分,三人意外身陷丛林之中。
树木紧密相连,一眼望不到尽头,凉风从树林刮过,发出阴沉的声响,教人心里头不免有些发怵。
在静娣的提示下,莫秀秀才确定她们走错了方向。
这也难怪,毕竟她没有本体的记忆,静娣偏偏又是半个路痴,阿柔更是从未来过此处。
更深夜重,危险的气息逐渐降临,警惕心突起的阿柔快速拔出了匕首,示意小姐站在自己身后。
不得不说,阿柔的业务能力是真强,丝毫不露怯,难怪乐正骄如此放心的将她安置在莫秀秀身边。
眼瞅着阿柔就要将二人带离此处,静娣不由露出焦急的神色,昂着头看向远处,似在等候什么。
但凡不是瞎子,皆能看出她的异样,阿柔刚刚安定的心再次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握紧了匕首。
二人一举一动尽收莫秀秀眼底,她在怀疑静娣居心的同时,不免对阿柔多了几分欣赏。
听觉灵敏的她,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朝着她们逼近。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惊惧,也很刺激。
脚步声越发的近,莫秀秀将阿柔的匕首要过,来不及将其拔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狼赫然跳了出来。
它不断的用嚎叫声展示威武,顺便龇了龇锋利的尖牙,试图震慑对手。
静娣快步跑上前,十分勇敢的将莫秀秀护在了身后“此狼体型庞大勇猛,小姐切勿乱动,我会不惜代价保护你的。”
安谧空旷的森林突然出现一只狼,对于三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姑娘来说,该是一件毛骨悚然之事。
不过,莫秀秀可不是一般女子,她才不怕这些。
但是,两位丫鬟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就算装,也得装一下下。
震惊四野的狼嚎声仍在继续,莫秀秀以更加犀利的眼神回敬。
同一时间,阿柔出其不意的冲了上去与雪狼搏杀起来。
从旁观战的莫秀秀既担心又着急,她突然想起书中写过,狼最坚硬又最薄弱致命的部位是狼牙。
于是,她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英姿飒爽的身影闪动,仿若二十年前的女帝重现眼前,一旁的静娣渐渐转忧为喜,连连鼓掌称赞。
几十个回合下去,体力大损的恶狼开始有了颓势,莫秀秀遂命令阿柔退下,独自以小巧灵敏的身姿为优势再次与之斡旋。
不远处,一个姑娘正在聚精会神的观看这场人狼大战。
眼力见十足的阿柔施展法术将发带化作锁链扔了过去,莫秀秀在打斗中将恶狼牢牢捆住,随即挥动匕首,准备一颗颗敲掉恶狼的獠牙。
主仆二人配合极为巧妙,却在事情进行到一半儿时发生了意外。
远处观战的人为了寻求有趣儿,出手破了阿柔的法术。
铁索重新变回发带,自是困不住恶狼,外表柔弱娇小的莫秀秀猝不及防被它扑倒在地。
张牙舞爪的恶狼趁机施展报复,欲要以利爪和牙齿将其置于死地,却被莫秀秀以匕首刺穿了脖颈。
不甘心的恶狼拼命抬起爪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拍向莫秀秀,企图与她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静娣不管不顾的扑到了她的小姐身上,锋利的狼爪距离她的脊背仅有半寸之遥时,一道剑气却先一步斩断了恶狼的利爪。
鲜血四溅,恶狼缓缓倒了下去,狼生就此结束。
破解阿柔法术之人名为花伶悦,是尤之棋的贴身婢女。
又悔又恼又害怕的她,再三确认她们无恙后,一溜烟儿跑回了家。
“花伶悦。”尤之棋突然站在她背后喊她全名,登时吓的她瘫软在地。
转头看清来人,她立刻恭恭敬敬跪了下去,对着他俯身行礼“伶悦参见公子,公子万福金安。”
尤之棋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问道“让你去接人,人呢?”
花伶悦心里“咯噔”了一下,于是紧咬嘴唇,眼泪“扑簌”掉落“伶悦办事不利,还望公子恕罪。”
尤之棋素来待人宽厚,即便对方犯了错,他大概率也会先问清缘由。
这次,他依旧以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得到恩准,花伶悦才将先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清楚楚。
讲完,她还刻意强调,自己是见莫秀秀法力深厚,料定她斩杀一只恶狼不费吹灰之力,这才破了阿柔的法术,万万想不到她会险败一只狼。
尤之棋问道“斩断狼爪之人,你可看清楚了?”
闻听此话,花伶悦心知他的重点不在莫秀秀主仆身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随后又使劲摇起了头“伶悦心系天音阁大小姐,实在无暇顾及旁人,故此未有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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