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之中。
望哥儿正攀着罗汉床看到处爬的芽姐儿,小脸一贯的板着,陆漪嘉底身给儿子笑着道,摸着他的小脑袋,“望哥儿,这日后就是你的媳妇了,你可要好好对人家,可不许把人弄得……”
望哥儿见母亲拿着麦芽糖,小脸笑眯眯的去抢,陆漪嘉哎,“你这性子怎么不随着我些,不好好陪着芽姐儿玩,就傻兮兮的啃糖,难不成日后还要芽姐儿来追着你玩了?”
望哥儿就默默的站在啃他的麦芽糖,陆漪嘉哎了一声,蹲在儿子面前,“妹妹多漂亮啊,你和她玩玩,你素日不是挺你喜欢你罗伯父的吗?这缩小几分的你咋的就不笑了?”
芽姐儿比罗琪琅漂亮多了啊,连着罗杭那做老子都说孙女比儿子模样标志的,
“你看芽姐儿多好看啊,以后望哥儿要多多喜欢芽姐儿……”
话音都还没有落下,同在罗汉床旁边的星哥儿,就把芽姐儿手里的麦芽糖给抢走了。
芽姐儿呆呆的看着手,乐呵呵的笑脸瞬间消失,望着得意的星哥儿,而后没有一点犹豫的就去抢。
旁边的婆子见此,赶紧去给芽姐儿拿新的,偏偏芽姐儿就要星哥手中的。
两个孩子顷刻之间抢夺起来,谁都不让谁,星哥儿就是皮猴子,你越闹他越来劲,又仗着比芽姐儿大些,还敢颤颤巍巍站起来,把麦芽糖居高,气得芽姐儿呀呀呀了几嗓子好的。
陆漪嘉就看自个儿子,居然奇迹般的笑的露出了牙。
陆漪嘉仰头叹息,“……啊,你小子怎么能笑啊,你表弟欺负的可是你将来的媳妇啊!”
望哥儿把手里的麦芽糖递到娘亲嘴边,“娘!”
陆漪嘉好气又好笑,“以后有好的要先给漫漫妹妹!”她拿着儿子的手,递到芽姐儿面前,“芽姐儿,来,你望哥哥给你吃甜甜。”
芽姐儿当没有听到,奈何还站不起来,最后仰头哭了起来。
陆漪嘉……
外面不少来庆祝的,都是想要讨个好彩头。
陆简之抢了罗淡烟家的玉姐儿抱在坏里玩儿,煞有其事的看了会,又去看贤蕊家的闺女。
怕她作死阮千朝无奈极了,她还能不知道他心中那点小九九,还真和陆漪嘉是亲姐弟,看着别人家娃娃打的心思都一样。
她只想当做不认识这个蠢东西,侧头就走。
陆简之眼尖的叫住妻子,笑着说她,“你这人还别不好意思呢,好姑娘少的很,来,你也来瞧瞧喜欢那个,咱们先占个坑,我喜欢罗淡烟的闺女,你看这小兔子模样,傻兮兮的,乖不乖?”
“你能不能正经点!”阮千朝活像打死陆简之,“当心谢家两个少爷过来打死你。”
谢梅御可没谢竹盛好说话的,如今更是去了五城兵马司,日后手中是会有实打实的军权的。
“我抱着他们家小姑娘,他们打我还不得投鼠忌器?”陆简之笑兮兮,觉得妻子夸张了。
玉姐儿不认生,谁抱着都乐呵呵的,都说随罗淡烟那软趴趴的娘。
奶娘小跑了过来,和阮千朝求救,“二|奶|奶,星哥儿和芽姐儿打起来了,您快来看看啊!”
“干的好,我早看罗琪琅嘚瑟样不顺眼几年了。”陆简之抖了抖怀里的玉姐儿,“日后有人欺负你,让你星哥哥给你揍去!”
阮千朝“……”
见那头说话的罗琪琅和贺慎轩,陆简之两步过去,“说什么呢,你们两个的崽子这才多大,你们两个当爹的,不会就在思考嫁妆和聘礼了吧?”
贺慎轩看小舅子,见她揉着玉姐儿的小脸,不免说他,“你可当心些,谢梅御最心疼这闺女,若是弄哭了,你别来找我。”谢梅御打陆简之,他还是很期待的。
陆简之看出姐夫眼中的促销意味,顿时哎呀了两声,“姐夫,你不能胳膊腿朝着外拐呢,咱们才是一家人。”
贺慎轩难得理会离经叛道的小舅子,同罗琪琅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去旁边继续说话。
过了游廊,在迈过垂花门,到了后院处,看人少了,贺慎轩才驻足下来。
他背着手,看罗琪琅眼神突然郑重许多。
此举倒是让罗琪琅心里发毛,环视了周围一圈,“你可别给我搞什么敲昏我,给我丢个姑娘在怀里的破局来。”
贺慎轩沉默了半晌,直接把话挑开,“罗琪琅,我是将慎敏当做妹妹心疼,倘若你负心了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吃了重活一世的便宜,对罗琪琅很多弱点都是了如指掌的,只要他有心,给勇毅侯府一场大浩劫都是轻而易举的。
只要想着慎敏在侯府如同前世一般如同行走泥泞,他就后悔当初没有出手干预这场婚事。
他的确是天真了些。
以为横在两个人之间的就是门庭,慎敏翻身变成了英国公府的大小姐,他就因为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的。
结果,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侯府该如何针对他,依旧如何针对。
“你管好家就行了,我与慎敏倒是不需要你担忧了。”罗琪琅不喜欢有人来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不悦的拂袖,“你把我弄到这里来,难不成就是给我说这些的?”
难得他今日心情好了两份,居然贺慎轩在这里给他说些阴间话。
贺慎轩默了下,忽而开口,“我怀疑有人给慎敏下毒了。”
罗琪琅活像一巴掌给他丢到脸上去,“你胡扯什么?”
贺慎轩也觉得这样说话太过直白了。
不过前世慎敏的确是在侯府被人暗处谋害过的,当初的小产后面就查出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只不过要去追查已晚了,失去孩子后的慎敏,郁郁寡欢,对谁都是强颜欢笑,跟着什么都不在乎了。
贺慎轩再次道“我说,慎敏好像被你们侯府的人下了毒。”他必须要给罗琪琅心中种颗危险信号的种子。
“你病了?”罗琪琅抬手去摸他脑袋,完全是看傻子的眼神送给将来的亲家,“酒还没醒?青天白日的你给我说什么梦话呢?”
有人害慎敏,他怎么不知道,皆宜居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侯府更是那么多的暗哨给他盯着,慎敏只要在京城,那就是活在他的眼皮子下。
至于中毒,更加是无稽之谈,李大夫五日一请的平安脉,倘若真的有个什么,他会不知道?
贺慎轩见罗琪琅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想了片刻,语气凝重。
她道“昨日慎敏过来,她脚滑我无意搀了她一下,就发觉她脉象不对……我会些医术,不过是个半吊子,所以,你最好请个大夫好好给慎敏以及芽姐儿看看。”
罗琪琅看着贺慎轩的目光疑惑非常,但也知道他不是胡言乱语爱造谣生事的性子,背着手,在小石径徘徊了两步,眼带厉色,“这事儿,慎敏知道吗?”
“我没说,因此我才对外公布了望哥儿和芽姐儿的婚事,敢对大人下手,小孩就更加容易了,百密必有一疏,你莫要将侯府想的太干净,将你自己想的太过能干了。”
贺慎轩点到为止。
罗琪琅很少容忍外头人指着他鼻子骂,深深看了贺慎轩一眼,袖中的手握成拳,转身离开。
才过了月门,就看贤蕊走了过来,他见贤蕊脸上鲜有的肃然,自嘲一笑,“难不成你也是要说我的?”
贤蕊眼光闪了闪,手里拽着的汗巾子用力的捏着,“罗姐夫,你和慎敏到底发生何事了?”
她见罗琪琅朝旁边树荫下去,边走边道“这话我都憋了三个月了,我和慎敏出去这一路,她极其避讳提着你还有侯府的生活,给我的感觉,她就是出去避着你的……”
罗琪琅早就感觉慎敏不想与她多言了,只是手中事务颇多,又有芽姐儿做两个的缓和,他就想着等手中的事务都忙完了,好好带着慎敏出去玩玩,散散心。
贤蕊看罗琪琅还是那副清淡如水的模样,急的蹙眉,“罗姐夫,我一直觉得你对慎敏是真心的,眼下,你到底是怎么想慎敏的?”
“是觉得她配不上你勇毅侯府的门庭,还是嫌弃他三年就给你生下了一个闺女,外面纳妾的话都是真的?”贤蕊上前半步,声音沉如水,“你是不是要休妻?”
“你疯了?”罗琪琅被她嘴里的字眼刺的拧眉不悦。
慑人的口气吓的贤蕊后退半步。
“怎么,你就巴不得我和慎敏一刀两断?她是我八抬大轿娶回去的人,我怎么……”罗琪琅觉得和贤蕊说这些都是无用了,就道“好了,回前头去陪慎敏吧。”
贤蕊见此,重重的叹了口气,觉得罗琪琅真的是没救了。
她轻轻的摇头以一种奉劝的口吻,“罗哥哥,您在这样自负,你会后悔的,你已经要把慎敏对你的喜欢消磨干净了,我言尽于此,倘若慎敏要从你家侯府离开,我绝对会拼尽全力去帮她的。”
她说罢,扭头离开。
这样的罗琪琅连她都觉得失望,更何况慎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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