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贤蕊一声令下,外面的翡翡就领着两个婆子进来,将抓到的人丢到了大堂之中。
是个婆子,模样很陌生,穿着粗鄙,身上还带着股子恶心的泔水味道。
张老太太则是默默的观察在场人有人的神情,余光最后落到了罗老太太的脸上,见她也是一副蹙眉辨认的样子,突然狠狠拍桌。
她一个杯盏砸到那婆子脸上,“说,是谁让你对世子夫人下手的!否则我即可将你碎尸万段!”
“奴,老奴是柴房那头的婆子,是,是……”
那婆子说着,颤颤巍巍从怀中摸出个物件,“老奴该死,摸了些玩意儿想要出去还钱,看,看府中侧门都关上了,还以为败露了,怕,怕死,就,就从狗洞爬出去了!”
老婆子说的磕磕巴巴,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是老奴猪油蒙心了,是老奴的错,只是,只是老奴有个闺女,身子骨一直都不好,老奴这点钱不够,因此才,才——”
“我呸!”
罗环琼一脚踹到老婆子身上,抓着她的头发,“我侯府何时苛待过下人,谁不知道大伯母最是心善,只要你去求,怎么会不帮你,何必来偷这些物件!”
只要是勇毅侯府的下人,家中若是有事,主子皆是会帮衬的!
倒是晴晴去将地上的物件捡了起来,仔细辨认后,扬声琪琅,“这是,这是世子夫人前不久遗失的簪子!”
慎敏金银首饰都是极其多的,除开罗琪琅亲自送的都锁在专门的梳妆盒里头,其余都是随意放在梳妆台之上的、
“你进过皆宜居!”轻轻咬牙,“说,是不是你害我家夫人!”
“哎哟,姑娘说什么呢!老奴,老奴哪里会害世子夫人的!”
“不对,你这样,是如何拿到这东西的?”
慎敏单手落在膝头,目光落在婆子慌张的脸上,“你若是要接近皆宜居,只有给小厨房送柴火吧。”
这人应该是柴房那头的水上。
她质问,“我的卧房都是有人守着,是有人和你里应外合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觉得这就更加不可能了。
皆宜居的三等的丫鬟一月的月例都是旁院子一等丫鬟的两倍,这年头谁不是有钱鬼推磨的,好吃好喝还有大钱的差事,谁愿意是丢开的。
更别说皆宜居的下人,都是罗琪琅用了十几年的,如今留在慎敏身边护卫的侍卫都是与他一起玩着长大的。
慎敏陪嫁的人更不用多说了,都是经过张老太太严格的层层选拔,皆是心腹之中的心腹家里的适龄的姑娘,若是敢对慎敏生出二心,顷刻牵连全家。
近身伺候的两个丫鬟更是慎敏亲自提上来的。
那婆子听着这话,立刻求饶,“世子夫人明鉴,是,是晴晴,是您身边的晴晴姑娘要老婆子去做的,说的这些首饰您都不带了,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拿出去买了。”
“老奴哪里敢的啊,可是招架不住晴晴姑娘的诱惑,就就,今日真的是害怕极了,觉得这东西若被找到,那必然是要将小命都交代出去的!”
晴晴了不得这人给她泼脏水,立刻辩驳,“你胡说,世子夫人,奴婢不会背叛你的,奴婢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
“晴晴姑娘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皆宜居都知道你是梳头的一把好手,最是能够接近世子夫人的穿戴首饰。”那婆子咬牙,“世子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就翻查老婆子的屋子,在枕头下还藏在些簪子呢!”
罗杭立刻吩咐小厮去找。
慎敏叹了口气,从张老太太身边站了起来,“你和你身后的人,倒是做的好局面,但是你大概忘记了。”
她的声音很轻,“这京城簪缨世家姑娘身边的一二等丫鬟,偷些主子不喜欢的穿戴之物出去还钱,多的是,甚至还会有主子知道丫鬟钱财艰难,还会故意透露不喜那件物品,让她拿,亦或者赏赐了出去。”
一句惊醒所有人,晴晴若真的要钱,只要稍微露出个表情,慎敏不可能不帮她。
“你和你真正的主子,大概是遗忘了一件是见,我啊,是丫鬟堆里面长大的,下人那套,我可比你们都懂。”
慎敏慢慢在婆子旁边徘徊,“用我的贴身婢女做筏子,是极好的,不过这事情最后如何发展,我大抵都是稳妥起见,把晴晴换了,这样,你身后的人,就能安插自己的人进来。”
“可惜,你大概是忘记了,今日,我要查的只是给我下药的人,你所谓的贪恋小财的话,在这件事面前,更别不够我看的。”
慎敏看婆子,“再则,你们会选晴晴,是因为她是我从外面带来的,并非全家都捏着我和世子爷手中可对?”
那婆子眼神闪烁起来。
“其实,你若是说是菘蓝,我或许还会去查查,至于晴晴,想来,这满侯府的有眼水的主子,都不会相信的。”
她和罗学的事情,晴晴都是最清楚的,握着这样可以造谣的东西,晴晴以此作为威胁,她必然是会妥协的。
罗家的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笃定,眼前这不起眼得婆子是给慎敏下毒的黑手了。
慎敏继续道“且你适才的话,也禁不起推敲,你说是怕我要搜查,因此是转移赃物,可刚刚又说还留了东西在屋子?”
那婆子忙不迭开口,“老奴是怕,是怕晴晴姑娘翻脸不认人!”
“是吗?”慎敏笑意更大,“那好,狗洞,何处的狗洞?为何你会被贤蕊给抓住?我记得,不久前德蕊那狗儿抱来侯府玩,结果丢了,世子爷就派人封了府邸所有的狗洞。”
那狗算是德蕊和纪睿淮的定情信物,德蕊又爱走到何处带着,上次在侯府找不到,差点把罗琪琅哭的跟着她抹眼泪。
“所以,侯府不可能有能爬出人的狗洞了。”慎敏说罢,撑着腰身慢慢底身,忽而抬手朝着那婆子的小腿肚子压上去,“你要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爬树。”
那婆子呀了一声。
“你可能不知道,这侯府我从小玩到大,哪里能翻出去,我可能比府邸的姑娘少爷都清楚,你是要出去报信,说吧,给谁报信?”
那婆子跪着地上哀嚎,“世子夫人这话老奴真的听不懂,老奴就是——”
“好,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来人,把人给我压着!”
两个婆子立刻进来将她压住。
慎敏起身看罗环琼,“劳烦二爷把匕首借给我一用。”
她看罗环琼犹豫,“二爷不必担忧我是在诈你什么,侯府公子随身都有匕首,我是知道的。”
罗环琼这才打消顾虑将匕首递过去。
慎敏抽出匕首,“我这个人,没有什么耐性,也不喜欢严刑拷打,机会就一次,反正你不说,也没关系,大不了杀了你,给你外头的主子敲个醒,我在好好的多加防范,自然能平安。”
“你这样的有眼无珠的婆子,吃着侯府的钱忠心外头的主子,这眼睛留着也没用了,不如吃下来,好好看你自个是个什么烂心烂肺!”
张老太太被慎敏血性的话吓着,“你有孕,不能见血。”
“如何不能,祖母大约是忘记了,罗家是马背打来的爵位,我腹中孩子的父亲是去北地为国而战,我的孩子,自然是要见见血比较好!”
慎敏说罢,匕首朝着那婆子眼珠而去。
暖大奶奶、惠氏、贤蕊吓得撇过了眼。
“我说我说!”
那婆子失声。
慎敏匕首尖停住,“你最好说的都是真话,不然,我会把所有与你有干系的人,认识的人都抓起,挖掉他们的眼睛,一颗颗塞到你嘴中,在放干净他们的血,把你泡在里面。”
那婆子吓得大喊,“是,是谢家,我是去谢家……”
谢竹盛噌的站起来,“谢家!那个谢家!”
“就是奉恩国公府的谢家!”那婆子被吓得屁股尿流,“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那人告诉我——”
“我不需要你告诉你是怎么害我的,我现在活着,一切都不重要,那个人是奉恩国公府的谁!”
谢竹盛眸子都快登出来,看婆子犹犹豫豫,直接上去就是一脚,“说!不然我砍死你!”
都兜兜转转了一圈,居然是他家的人!
“是谁,尤氏对不对!”谢竹盛气得踹飞旁边椅子,“我要杀了她,来人,去叫谢四回府!”
“听她说完。”慎敏冷冷开口,“不要慌。”
那婆子终于艰难的吐出,“是,是谢红蕴。”
“谢红蕴?”
满屋子都被这三个字震慑了。
倒是慎敏挑唇笑了下,“来人,把这婆子带下去,不要伤她的性命,也不要让人知道她还活着。”
惠氏大怒,“居然是谢红蕴!对,她一直都对阿琅有非分之想,居然,居然……”
“是啊,她一直都对阿琅有非分之想,可是,让她这样孤掷一注的又是谁呢?”
慎敏摸着隆起的肚子,“其实,真正的凶手不应该是一直说要给阿琅纳小妾的人吗?”
惠氏蹙眉,“慎敏,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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