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
罗瞻见着被拉拽进来的闺女,惊讶的撺起来,盯着儿子,“环琼,你大哥前脚走后脚你就要闹事了!当心我断你的腿!”
这时候来搅混水。
真当自个属猫的有九条命了!
他咬牙切齿走过去两步,仅用父子二人能用之音,“这不是你胡来的地方!滚去旁边找你娘!”
“爹爹救我!”罗灼华娇丽的小脸充满了恐惧,懵懂之眼满是慌乱的泪珠儿,她贝齿要在唇|瓣,都能看出轻轻的牙印,“爹爹,二哥二哥……”
“闭嘴,你不配叫我二哥!”罗环琼低吼过去,眸光仿佛能喷出火,将人丢到地上,“敢作敢当!亏得大嫂对你百般好,你竟敢背地里对她还腹中的小侄儿下黑手!”
“二哥胡说什么呢,我、我怎么敢对大嫂嫂和她腹中的孩子起什么歹念……”罗灼华从地上挣扎起来,拽着心窝子同满屋子盯着她的人喑哑开口,“我不过是担忧大嫂嫂,所以瞧瞧让人去外头,去给贤蕊姐姐报信罢了!”
谢梅御冷笑,“罗灼华,你倒是会辩驳是非,都死到临头了还要翻天,我且问你,慎敏出事侯府多少人晓得,你又并非在二太太院子,派丫鬟出去到底意欲为何?是消灭罪证,还是如何?”
罗环琼指着妹妹,同罗瞻道“父亲莫要被她这哭哭唧唧一脸无辜模样,给彻底糊弄过去了,我得知消息急匆匆回来,就见她的丫鬟正从侧门回来,我细细一问,才知傍晚接着家里有事告假了!”
“我便是回院子了,偏偏谢梅御又遇到了这丫头,这丫鬟就谎称是去外头找贤蕊!”罗环琼气得想一巴掌给罗灼华打过去,“慎敏出事对你何有好处?这般阴狠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你也敢!”
罗灼华直接跪在地上,“我没有,我不知道,是坠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含泪看罗老太太,“祖母,您知道我胆子小,坠儿是您赏赐给我的,我敬她作半个姐姐的,她在我院子地位极高的,她要做什么,孙女如何知道的!”
暖大奶奶发话,“坠儿呢!”
“坠儿,坠儿被谢四爷活活打死了,还说,还说我不老老实实说实话,坠儿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罗灼华肩头颤颤,哭的花枝摇摇,“我为何要害大嫂嫂!我为何要去害大嫂嫂的孩子!”
这话说出了重点,不管如何,要害一个人总是要有动机的。
罗瞻心疼女儿,“好了,坠儿你们都直接打死了,审不出来就要乖华儿了?谢四我不怪你拿我女儿,你最好——”
“罗灼华,你可是以为婚事?”
张老太太冷不丁的开口。
罗灼华一副不解的模样,盈盈泣泪,“张家祖母说什么呢,什么婚事,我倒是听不懂了。”
“你如何会不懂,眼下你年岁也不小了,你的婚事也有几家着落了,奈何你母亲偏心你姐姐,直接把你的婚事交给了慎敏决断。”张老太太点到为止,“所以,你是因为这事要害慎敏吗?”
罗环琼气得咬牙,“你不想嫁,难道家里人还能逼着你不是!左右你是侯府的姑娘,难道还能短了你去,你好歹毒的心,居然对一个孕妇下手!”
“你们一个个都说是我,那,那……”罗灼华站了起来,“我知道,侯府需要给张家一个解释,奈何你们找不出凶手,因此,因此就联合坠儿来诬陷我!”
罗灼华盯着罗老太太,“祖母,坠儿是你给我的人,你,是你对不对!你想偃旗息鼓,所以把事情推到我头上,谁让我是个不受宠的姑娘,大不了远嫁出去,也能保下侯府的门庭荣耀!”
“你胡说什么!”罗老太太一个茶盏砸过去,不是估计有人,都想给她两巴掌,厉声警告,“寻死觅活的做给谁看,也不怕冲撞了你大嫂嫂静养!”
罗灼华哀伤泣,“那,孙女只有一张口,既如此,那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罗瞻见罗灼华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吓得心都蹦出来大半截,一把夺过,“你可别乱来!”
罗杭和罗学都站了起来,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意义不明。
罗环琼一副习惯的模样,“父亲你就让她戳,我看她把这里人都戳死,自个都不会破个油皮!罗灼华,还不老实交代!”
谢竹盛看弟弟,“坠儿嘴里审出来什么了?”
“咬舌自尽了。”谢梅御眼神极其阴冷,而后默默的望着罗灼华,“原本都要审出来最要紧的话了,偏偏这个人鬼吼鬼叫的过来,坠儿便自戕了。”
谢竹盛垂眸,而后拿着旁边的折扇瞧瞧桌案,“有些东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如就把华姐儿院子的下人都好好审问一番,到底是能出来结果了。”
罗老太太还能如何,只能答允了下去,“就劳烦梅御去了,不过烟儿和华儿关系不错,莫要让两姐妹日后不好见面了。”
谢竹盛直接把话头接了过去,“只是,那坠儿是老太太的赏赐过去的,为了老太太的名声,不如让咱们把正堂的院子也一一查验,如何?”
此言一出,罗杭和罗学算是明白这唱的是那处戏了。
压根就是冲着罗家老太太来的。
即便白氏和罗灼华真的要对慎敏下毒手,必然是逃不过罗老太太的发言,若是还能成功,那么就是默许的成分了。
可白氏那模样不像敢动手的,罗灼华不论真假动机都还不过明显,但是罗老太太就不一样了。
她到底是嘴里说出过,希望慎敏打掉这孩子的。
罗学静静的坐了下来,以他对谢竹盛这纯善德行的了解,这话肯定是罗琪琅走之前吩咐他的,谢梅御敢在侯府又杀又打的,肯定也有罗琪琅做挡箭牌。
罗老太太是罗家的长辈,即便真的又不对之处,晚辈也无法太过斤斤计较,只能选择自个把委屈吞咽下去。
可要是换成外头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罗学修长的手指落在扶手上无声的敲打,感觉有目光袭来,抬眸就见谢梅御对他含笑。
那笑中警告意味十足。
罗学摇摇头,真当他闲得慌要来管这后宅的庶务了,他接着给罗杭须茶,拍拍他的手,示意不要慌张,慢慢看下去。
这一屋子都是明白人,即便真的察觉出来什么,自然也是敲打为主,不会让谁下不来台的。
只是,罗学捏着指腹,总觉得哪里颇为奇怪。
他觉得自个有些一叶障目了,管中窥豹,他仿佛遗漏了某处重要的信息。
那头的罗老太太被逼上凉山,终究是笑了起来,“感情,今个张谢两家是要来针对我老婆子了,既如此,你们大可查去,将这侯府的掀开了,我也无所谓。”
倒是罗瞻忽而来了一句,“可要是暗中的人故意把屎盆子扣着我家老太太头上呢?眼下咱们都在这里,岂不是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罗灼华一个劲哭,“爹爹,难道你还看不明白,这就是张谢两家要来给大嫂嫂立威呢。”
“是又如何?”谢竹盛不悦的起身,“我大晚上冒着雷鸣闪电的来,难不成是看你哭哭啼啼的?偌大的侯府连个世子夫人都护不住,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还是你觉得,只有罗琪琅才配在这里说话的?”
罗灼华被吓得不敢啃声,只觉得素日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如同长出獠牙的鬼怪。
“今日我就把话放出来了,真凶也好,替死鬼也罢,需得死一个在我眼前!”谢竹盛阴沉沉开口,“梅御带人去搜老太太的院子!”
惠氏也开口,“我也一同前去吧。”
罗老太太则是盯着哭唧唧的孙女,“我不想听你哭,也不想听你嘴里的解释,明日起,你就去祠堂面壁思过,你大哥何时回来,你何时出来。”
说罢,她望着张老太太,“到底是闹着了慎敏,算是小惩大诫了,老太太可还满意。”
“我怎么感觉,罗老太太是在给我家敏娘树敌呢?今日一过岂不是让二房的女眷更加看她不顺眼,原本都没有杀意的二太太,这怕是要被给逼出杀意来。”张老太太毫不客气。
“可造成这局面的难道不是您?暖大奶奶如何审问的——”
“张家祖母大可放心,有环琼在,必然不会发生此事的。”罗环琼打断自个祖母的话,“大嫂嫂怀中是日后的小侯爷,我侯府可不敢胡来的。”
罗环琼到底是侯府的二少爷,罗琪琅不在,他的话在侯府作用不言而喻,他笑了笑,“眼下还是等着——”
话音都没落下,他就见罗学突然站了起来,失声,“三叔,您做什么?”
“我出去一下。”罗学突然想通自个忘记了什么,他又道“竹盛也随我一道吧,今日的事你大抵是要告诉阿琅的。”
屋子里头安静了下来,罗瞻看女儿哭兮兮的模样着实担忧,便出去将人送走,暖大奶奶则是去里头看睡下去的慎敏。
她难受极了,“好孩子,今日,咱们一定把要害你的人都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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