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洛岩?”
南夕胸中嘀咕,不作不死,可她非要在在作死边缘来回跳跃,缓缓撩起眼皮试探。
时隔十八年,就算她忘了洛岩的模样,可那双冰川般的眸子,切切实实在瞪着自己,同样不可思议,不同的……是多了些深仇宿怨。
南夕不知如何才好,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祈祷,这位太子能下手轻点儿!
洛岩气得要翻白眼了,本想着回了南天,再好好与这废柴清算,却不曾想能在人间碰着。
“此次众仙门弟子,云集我天虹门,意在选贤举能,北上游历,斩妖除魔,最重要的是蛮荒恶兽天禄,祸及一时,灭之……是我修仙之人的本分……”
掌门在主位滔滔不绝,洛岩在侧,盯着南夕,目光如炬。
此时的筱禾和聿辰也发现了他,不禁吞着口水,稍稍挪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没办法……能挡一时算一时吧……
“望暮山背,有一树林,名曰云鼓林,是我天虹门关押小妖的地方,以结界守护,大家比试的第一项,就是去云鼓林畋猎……”
南夕顶着一张苦瓜脸,前后夹击,这下自己是有的受了!
掌门接着说“你们每人会得一个收妖瓶,时限半天,猎得多者为胜!”
此时,有弟子在下嘀嘀咕咕“天虹门弟子对自家山背了如指掌,如此,岂不有失公允……”
洛岩被这话拉回思绪,终于不再盯着南夕看了,他面如冷山,未等父亲开口“天虹门弟子畋猎,捉三只,计一只,阁下以为如何?”
那人受窘,垂头。
倒是那云之凡抬手抱拳“想必这位风姿出众,定是掌门之子,江洛岩?”
洛岩点头,却没顺着他的话说“正殿之内,在下是弟子……江洛岩!”
一时间,鸦雀无声,果然还是那个太子,能让周遭的空气,瞬间都降上几度……
“好了,”掌门打破这不尴不尬的气氛,“想必大家都到过自己的住处,今晚稍作休整,明日一早,我们正式畋猎!”
众人作揖,南夕象征性地快速鞠了一躬,便退出正殿,不时回头瞧瞧,看洛岩跟没跟得上来……
好嘛,洛岩没跟上,连筱禾和聿辰都丢了,天虹门琉璃瓦阁,各类正殿偏殿错落有致,所以……南夕迷路了!
与其说迷路了,倒不如说她开始参观了,叫不上名字的仙植,长相可人的丫鬟,还有……天边渐落的红日……
“这么大……他们能找得到自己房间嘛!”
南夕正牢骚着,一股醉人的清香直直勾搭她的鼻子,她从未闻到过这么浓香的酒味……
本该回房间的她,又怎么能挪动的了脚呢!
南夕闻着味儿就去了,原不知,这天虹门,竟有一处如此仙境。
一颗梨树满花绽放,洁白无瑕,又染上了落日的余晖,偶有阵阵清风,花瓣随之而舞,树下青色石桌上,摆着白玉酒壶一个,樽一盏……
不过这些在南夕眼里,前者都能省略了,因为她只看到了那壶酒,香味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她掩不住上扬的嘴角,忙上前深深一嗅,又些许粗鲁地打开酒壶盖。
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这不是传说中的千里醉?
这酒南夕只听过,却没真正见过,果然不同凡响,她又怎能放过这送到嘴边的美酒呢?
一手捏起酒把,另一手拿起酒樽,直接满杯,一饮而尽,仿佛甘露般淌进身体,回味香甜,又温温热热……
“你干什么!”
她正一脸享受,身后突然一声,差点呛出这一口好酒!
回眸间,酒樽落地,好在梨树花瓣多,才不至于打碎这价值不菲的白玉樽!
“太太太……太子殿下……”南夕瞧看清楚来者,捏不动酒杯也是情有可原,因为……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的,是洛岩!
“怎么?南夕姑娘重生,成了个结巴?”洛岩眼眸松弛,缓缓走近南夕,一步又一步。
南夕撩眼见他走来,缓缓后退,一步又一步……
“不不不……我……我……太子殿下饶命,我……真……真不是故意拉你的……”
行至石桌前,洛岩弯身,捡起那玉樽,仿佛若无其事,坐上石凳,自顾自倒了杯千里醉,饮尽!
“那个……这个……我就……我……我就不打扰太子殿下雅兴了……”
说着,南夕准备连跑带溜离开……
“等等!”
她背对着洛岩,那张苦瓜脸,简直丑得一无是处……
南夕长叹一口气,准备破罐子破摔“对不住嘛!我承认,当时和你开了玩笑说带你进风尘镜,可事发突然,我乱抓那是一种本能,事已至此,太子殿下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说罢,她竟反客为主,坐到洛岩身边,还是那个玉樽,自己个儿倒喝了一杯!
洛岩一怔,又不禁冷笑“果真……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亏我提议父尊让你入修仙门派好生锻炼,真是高看你了!”
“是是是,小女子辜负太子殿下一片美意,还连累殿下受人世之苦,您哪……就看着办吧!反正我也这样了,小命不值钱,你想要,就拿去!”
“嗬……”洛岩冷哼,“你的命,我懒得拿?明日云鼓林畋猎,里面的妖魔诡怪多的是,以你的本事,还是自求多福吧!”
“多谢殿下关心!”
南夕又一杯,还说出这话,简直让洛岩大跌眼镜。
虽然她扯自己来人间太过随便,也口口声声不会放过她,但事已至此,又隔了十八年,堂堂天族太子,又怎会真的要了这个小鲤鱼精的命呢?
但是……这妮子究竟是什么脑回路?
“还有,”洛岩嫌弃道,“如今你我都是凡胎,我是天虹门弟子,你是剑符宗弟子,不必再唤我太子殿下,你……”
洛岩一本正经,南夕却“啪——”一头倒在石桌上,双颊微晕,不省人事,甚至……还在吧唧吧唧嘴……
“这是……喝醉了?”洛岩瞳孔震动,探脖子仔细端详,“喂!南夕!喂——”
南夕怕是忘了自己凡胎,千里醉虽好,可毕竟……自己没喝过……
洛岩深吸一口气控制情绪,白眼一翻,四下又无人,只能……自己扛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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