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峰摆脱了无形的干扰,顺利的开始施工,仅凭他们三人的手艺,这厕所确实被改造得漂漂亮亮,外墙是辊筒印制的深棕色大理石瓷砖,华贵之感不言而喻。内壁由蓝色的背景瓷砖组成,墙的正面嵌镶着一幅报春喜鹊的四拼花片,宛若蓝天白云,让人有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既视感。
邓琳琳在检验这里的时候,竟赞不绝口,无论是从贴砖的技巧还是切砖的刀工,都是无可挑剔的。邓琳琳偷偷地瞄了李炳义一眼,看来他选的人还是有水平的嘛。李炳义没在意她的眼神,只顾着检查砖与砖之间的留缝距离。015,全标准铺贴。口中第一次扬起了夸奖的语言。
“小子,不错啊。”李炳义走到吴晓峰跟前对他讲。
“谢谢李总。”吴晓峰不好意思的说。
“这手艺多久啦?”李炳义问道。
“没多久,也就两三年吧。”吴晓芬谦虚的说。
“这么说这是老本行?”
“嗯。没来陵康之前就是做这个的。”
李炳义“哦”了一声,继续说:“抓紧时间把厂里的厕所全部搞定,我还有心任务给你。”
一听有新任务,吴晓峰顿时来了精神,拍着胸脯说:“一定完成任务。”
邓琳琳此时才知道,李炳义原来也是在试探吴晓峰的功底。
下午3点半,张德皋从江油回到了公司,他原本找李炳义汇报工作之后再想邓琳琳汇报,没想到这儿人都在销售部的办公室里交谈着什么。
“这下省事了,你二位都在呀。”张德皋一跨进办公室就打起了招呼。
“张总回来啦。”邓琳琳立马站起来迎接他。李炳义也站起来向他点了点头。
“邓总,李总。”
“坐,坐,慢慢给我们摆谈一下。”邓琳琳又回到了原位。
“这次收获还是挺多的,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税务登记证都办好了。”张德皋一一向他俩汇报。
“哟,老张,动作挺麻利嘛。”李炳义夸赞道。
“李总吩咐的那有不办好的道理。”张德皋不免奉上两句。
“瞧你说的。对了,老张,装修的事定了没有?”李炳义准备把吴晓峰推荐给他。
“还没有,我这次回来就是跟你商讨装修风格的事情。”张德皋将身体往前挪了挪,头与沙发成斜45度坐姿。
“我已经找设计公司制定了几个方案,要不等会我们一起去敲定这个事。”李炳义粮草未动,谋略已定。
“这么快?”邓琳琳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快吗?”李炳义瞅了她一眼,浅笑斐然。
“那我们走吧?”张德皋心里也是一急,恨不得立马敲定,好大干一场。
“先带你去参观一下我们的窗口。”李炳义站起身来,大手一挥。
三个人一起向新装修的厕所走去。
张德皋看着外装修,不免犯起疑来,问道:“这里准备搞什么?整得这么豪华。”
李炳义不语,而邓琳琳也只是笑笑。张德皋见二人这般表情更为奇怪,大步向前左右顾盼。
“我的妈呀,这居然是厕所。”张德皋惊讶道。
“怎么样,意外吗?”李炳义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挺好,这下不怕客户数落咱们了。”张德皋深深的发出一声感叹。
“怎么回事?”邓琳琳还是第一次听说数落一词。
“以前经常有客户来厂里参观,一旦内急就憋着,究其原委,居然是咱们的厕所无处下脚,可想而知是多么的不堪入目啊。”张德皋没有说脏和臭,不过聪明人一点就通。
“原来我是冥冥之中做了一件正确的事。”邓琳琳有些沾沾自喜。
“看来还是邓总英明。”李炳义和张德皋同时比了个大拇指。
“行了,就别秀刷我啦。”邓琳琳自喜归自喜,还是有自知之明。
“老张,感觉怎么样?”李炳义瞧了一眼她,回头对着张德皋说道。
“挺好。”张德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我说的是做工。”李炳义深知他那一眼的内涵。
“哦,这个我倒没仔细看。”张德皋忙低下头瞧起了瓷砖的贴工。
“仔细看,最好是给我挑出点毛病,我好省点工钱。”李炳义附在他耳边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呢?别人辛辛苦苦的,你还克扣他的工资。”张德皋恨不得将眼睛贴在上面将砖看出一朵花来。看得兴起,竟然顺着外墙直接走到了里面。
李炳义看着他,心里早透出一朵花来。
“不错,真不错。这贴工太精致了。”张德皋看后一阵啧啧称道。
“这个做工满意吗?”李炳义问道。
“可以呀,把这个人搞到我那边去,专门给我们展厅贴砖。”张德皋从里面出来对李炳义说道,站在一旁的邓琳琳微笑的看着李炳义,心想这次张德皋又自动入瓮了。
“好啊。不过,我怕别人不肯去。”李炳义将手往兜里一插,说道。
“给钱还不肯去吗?是不是嫌远?”张德皋胡乱猜测着。
“不是,我怕你尴尬。”
“我吗?我会尴尬?”张德皋挺直了腰身,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一个贴砖的就能让我尴尬?不信,绝对不信。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哈。别到时候耍赖。”李炳义进一步的诱导他。
“我是耍赖的人吗?”张德皋满不在乎的说。
“希望你不是。”李炳义用话将他的退路全部堵死。
“我肯定不是。”张德皋斩钉截铁的说道。
“呵呵。”邓琳琳在一旁随之而笑。
“怎么?你们该不会是设计圈我吧?”张德皋突然反应过来,他脑海一阵狂搜,谁跟自己有过节呢?
“行啦,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走吧,腰线车间的那转悠一圈。”李炳义拉着他的手,十分热情的靠了上去。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张德皋心里不太踏实的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炳义拽着他一路西行。
腰线车间旁边的厕所正在装修,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年轻人正忙碌的贴着外墙。张德皋看着眼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一瞅,这才明白李炳义为什么给自己下套。
“张总,好。”吴晓峰似乎完全洗掉身上的怨恨,浅浅的笑道。
“是你,吴晓峰,你怎么干起这个来了?”张德皋不好避开只能好奇的问他。
“没办法,混口饭吃。”吴晓峰很实诚的回应道。
“这都是一个人贴的?”张德皋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这个一贯不听话的人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嗯。”说着,吴晓峰继续干起了他的手艺活。动作干净利落,瓷砖贴的四平八稳,一根抹布抹去溢出的灰浆,整整齐齐的缝隙横直竖纵,犹如墨线弹过的一样那般规矩。
“好,真好!”张德皋不由地赞道。
“那就这样说定啦?”李炳义对着张德皋说道,张德皋知道他的意思,赶紧点了点头,说:“就这样定了。”
邓琳琳见他二人首肯了吴晓峰的手艺,开心的露出了美丽的贝齿。
事情总算圆满的解决,而张德皋对眼前的年轻人也露出一幅另眼相看的样子。李炳义趴在张德皋的肩上,像兄弟那般亲热,他对他吹着耳边风:“我给你务色的人还行吧?”
“算你还有良心。”于是两人哈哈大笑。
风从南边过,一树一哆嗦,三木聚成林,秋风瑟瑟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