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终于挨到了25日,早晨全体员工都穿上了昨天刚领的工装,管理层清一色的西服领带或套裙,地面净水泼地,厂房外墙新漆,整个公司就如新建一般干净整洁,这也是长期以来5s的贯彻执行所带来的结果,今天早上也就是顺带整理了一番就有成效,这要是放在一年以前,估计三天三夜都整不好。
刘志康起了个大早,在食堂吃了几个糖包,喝了一碗小米粥之后,就去各个车间转悠一圈。所到之处,窗明机净,连线架都无一尘埃,每台电机都是标准的四分之三加油线,而且地上还无油污。生产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员工们犹如过节一般亢奋。
厂里没有标语,也没有欢迎的横幅,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平常。刘志康满意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耐心地等待着省领导的莅临检查。
上午10点,六辆奥迪等距离的驶入陵康公司,成一字形停放在公司的门口。八个一米七五的黑衣保镖分站在汽车的两侧,车上相继下来六个陪同的干事,他们站在保镖的后面,等待着第二辆车的主人下车。只见一个领头的保镖迈出两步,环目四顾觉着无恙之后,才迎上去将车门拉开,让车上的领导缓步下来。
那是一个长着国字脸、梳着大奔头的57岁男子,他西装革履尤其胸前的那条红色领带特别惹眼,只见他健步如飞,大阔步地与刘志康拳拳握手,低头几句耳语,便松开了双手,开始装模作样的信步视察。周围没有市领导的陪同,这是他特别交代的,他要的就是轻松自如的行程,他就是来跟他来叙叙旧的。刘志康全程陪同,在他眼里这才是真正帮助过自己的贵人。
一路视察,各种安全措施都在掌控之中,厂里的保安也是全部出动,统统站在厂门口密切注视着外围的动向。
“刘总,陵康路上出现一大堆举着标语扯着横幅的人群,正朝着公司逼近。”保卫科科长赶紧将这个异常情况报告上去,并吩咐外号“二懒”的小保安驱车打探。
刘志康不露声色的让他密切关注,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要不要我打电话找王书记出面解决?”姜还是老的辣,老大哥察言观色就是不同,一拿一个准。
“不碍事,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怎好扫了雅兴。”刘志康呵呵一笑,然后继续陪着自己的拜把子兄弟一起参观。
打探的小保安回来报告说:“不是来我们厂的,是找隔壁的方便粉丝的。”这隔壁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一墙之隔,而是500米开外的地方。
保卫科科长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他赶紧打电话给刘志康:“刘总,不是找我们的,是找方便粉丝的。”
刘志康面色一悦,说了声知道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算得上是个好消息,对拜把子兄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消息,要是遇见了就得管,不管就是渎职。可要是真管这事,那就麻烦多了,再说直接插手地方从侧面上说明了地方的无能,这不仅要开罪不少的人,也会令不少的人不高兴。刘志康觉得还是不要管的好,于是他催促他参观完毕就走,不要在此地停留。他那拜把子也是呵呵一乐,顺着他的意思准备离开南充。
刘志康亲自驾车开路,走的是厂区的后门。八辆车紧跟其后,不做过多的停留。原定三天的行程,一天就结束了,对外谎称有事回省城。
半小时之后,刘志康回到了厂里。隔壁公司的大门已经被聚拢的人群给堵住,人声沸腾,还呼出讨要工资的口号。
风声高涨,人头攒动,一米五高的电动伸缩门被摇晃得偏离了轨道,公司里的保安根本压不住涌进的人群。保安队节节败退,退守在办公大楼的楼梯口,以居高临下的优势暂时守住了楼梯。
人群中有人高呼:“老板就在里面,咱们冲进去!”
“对,冲进去!”
保安均掏出了电击手电,只听得噼里啪啦的电击声吓退了起势欲冲的人潮。双方僵持着,各不相让。
楼上的行政部长早已报警,这时候他又催促了几次。
“兄弟们我们在自己身上浇一桶水,直接跑过去抱住这些灰狗,看他们敢不敢用电击手电。”不知哪个好事者振臂一挥,出了个同归于尽的主意。此话一出,真有几个冲动的小伙子直接跑到右侧的水龙头上拧开水就往身上猛浇,浇完之后就往楼梯口冲。前面的几个保安惊叫一声,赶紧把电击开关关掉。一步步被闹事者逼向楼上。
行势严峻,保安们渐渐失去占守的优势。
闹事的工人们一步一进,声音齐整地犹如麦浪一般层层吼道:“我们要工资,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工资,我们要吃饭。”此起披伏,声声不息。
保安抵御住最后几级台阶的尊严,双方更加交集与身体的执着,就在进退维艰的时候,警笛四起缓缓地由远到近,忽又戛然而止,六辆警车齐刷刷开进方便粉丝的公司驻地。一队防暴警察手持盾牌、警棍,身着钢盔、防暴服,竖立在警戒线之后,等待着上级的攻守命令。
防暴队带头的队长手持喇叭向里面喊道:“请各位工友们保持冷静,先退回操场,咱们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
防暴队长见里面僵持不下,只得继续彦华奇云。
“工友们,你们要工资是正常的,但是围攻工厂就是不对的,希望你们不要和法律对抗。懂得用法律来保护自己的切身利益。”防暴队长又是一阵狂轰乱炸。胆小的就开始撤退,僵持的还在思索,激进的基本上已经灭绝。
人群中已经松动,有人私下低语:“划不来,我们是要钱的,不是要他命的,我们先退下来,看他怎么说嘛。”
“对呀,我们先让一步,看他等会出来怎么讲嘛。”说着说着,楼梯口的人群少了一半,仍有几个没想明白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