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只见一群隐没在黑色披风内的人进了连家堡。其中领头的那人直奔连家祖地,连义山所在的洞窟中而去。
来到洞窟前,只见鹿三千早已在这里等候。抱拳道:“三千见过左使。”
左寒蝉应了一声,将头罩揭下,只见面容粗犷,脸上横跨着一道疤痕,尽显戾气。
看着充满血气的洞窟,左寒蝉眼色变幻:“连义山将血祭大法修炼到了何种境界?”
鹿三千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只怕不会太低。”
就见这时,一道声音自洞窟中传出:“寒蝉既然来到了洞窟前,何不进来一叙?”
左寒蝉倒也干脆,直步走了进去,鹿三千则恭敬的跟随其后。
左冷禅走进阴冷昏暗的洞窟,内心并不平静。自己明明掩盖了全部气机,为什么还会被连义山发现。这不由得不让他重视。毕竟,隐匿之法是一个杀手能否得手与存活的根本。
没过多久,来到了血池旁。而此刻的血池竟是比前几日足足缩小了一半。
而连义山此刻身上的气息也是比往日强横了许多。
看着眼前的一幕,左寒蝉眉头缓缓凝聚起来。这连义山竟是将血祭大法修炼到了第三层的地步。
要知道,纵然暗流内邪修众多,但是选择修炼血祭大法的也没有几个,更别提修炼有成的了。这连义山短短几月就能将血祭大法修炼至如此地步,如何不让左寒蝉震惊。
看着那倒转血气的四方饕餮繁文石柱,左寒蝉眼中精光一闪:看来是因为这件异宝的缘故。
这四方饕餮石柱乃是一件奇门异宝。本可以倒转阴阳二气。如今被用于提炼纯阴血精,实在是大材小用。左寒蝉一时眼中灼热。
连义山哪里不知道这件宝贝的厉害,只是因时制宜,目前只能这么用它。
看着左寒蝉,连义山也不废话:“左兄前来,可是暗流已经考虑清楚了?”
左寒蝉面色冷漠:“连兄的胃口当真是好大!”
连义山不语,他等着暗流给出的答案。
只见左寒蝉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同意连兄的要求,但是连兄可需得拿出全力才行!”
连义山站于血池中间的平台上,负手一笑:“这是自然!左兄放心便是。”
左寒蝉再次看了那饕餮石柱一眼:“连兄倒是有一件好宝物,有此异宝,再加上我暗流的血祭大法。连兄的武境只怕更进了一步。
“寒蝉兄谬赞了,这武境提升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连义山谦言。
“哼!老狐狸。”左寒蝉心中暗骂。
“该死的老东西!”连义山也是心中说道。
连义山自然看出了左寒蝉对饕餮石柱的觊觎之心。但却不惧,在这连家堡内无人是自己的对手,就算是眼前的左寒蝉也不行!
左寒蝉也不与这连义山多做纠缠,除了与其照面,告诉暗流的决策从而稳住他外。左寒蝉更重要的任务是将钟鸣从连家堡中带回暗流。
“连兄不愿说也罢!此行我还有另外一事,就先行告退了。”左冷禅毫不客气地道。
连义山眼神一凝:“是那镇北王世子一事?”
“连兄何必多此一问?”
连义山抚须一笑:“不知暗流为何对一个武境全废的镇北王府余孽这般重视?”
左冷禅眼神一抖:“连兄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随口一问,寒蝉兄不愿说也罢。”
左寒蝉点头,便是带着鹿三千朝着洞窟外走去。
连义山静静地看着左寒蝉与鹿三千远去的身影没有言语。而背对着的左寒蝉与鹿三千一时之间,只觉得如芒在背。
走出洞窟,鹿三千欲出口,却被左寒蝉捂住口鼻拦截了下来。
将其带于足够远的地方,左寒蝉这才放开了鹿三千。
鹿三千初时还是满眼疑惑,待看到左寒蝉背部被冷汗濡湿后,才面色凝重。
鹿三千对其眨了眨眼睛,左寒蝉示意可以言语。
“左使为何看着这般狼狈?”
左寒蝉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凝重道:“这连义山的武境,现在连我也猜不透。方才离去之时,他已经与我较量了一番。”
鹿三千想着方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时心中惊骇:“这就是上人的伟力吗?竟然在自己未曾察觉时便已经完成了一次较量!”
“结果如何!”鹿三千赶忙问道,但是心中已然对左寒蝉没有信心。
只见左寒蝉极为不甘心道:“我输了!”
在纯粹的武道意志较量上,自己这个浸淫杀道,杀人无数的杀手居然败得如此彻底,体无完肤。这是左寒蝉不能接受的。
“那我们的计划!”鹿三千这时面露担忧。
左寒蝉捏住鹿三千的臂膀:“不急,等你师伯将那佛元吸收殆尽,彻底平衡体内血气之时,就算是这连义山也不会是其对手!他连义山当真以为我暗流的血祭大法是这么好修炼的吗?桀桀桀。”
鹿三千闻言,点了点头。对于那位师伯,他其实不甚了解。纵使他在这连家堡数日,也只与左寒蝉口中的师伯见过一面而已。
见左寒蝉对那位师伯有如此信心,鹿三千心神一松。但是对于连义山,想着连义山之前的一些怪异表现,心中又隐隐有所不安。
“行了!先带我去哪钟鸣所在之地。再伺机而动。”
鹿三千当即便带着左寒蝉离去。
而在洞窟中的连义山此刻端坐于平台上,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连青山:“青山,你怎么看?”
连青山略一踌躇:“钟鸣次子身上定有秘辛,甚至大到难以想象,要不然暗流不会这么着急。从暗流提供湍流抓捕的那名女子情报,引出胡不归从而借由连家堡的手抓捕钟鸣;再是那鹿三千与小姐的交易。这两者来看,其这般布局全然只是为了钟鸣一人而已!”
“没错!与我们联合击垮无泪城是假,借由我们抓捕钟鸣是真,毕竟就凭鹿三千一个人,是拿胡不归那小子毫无办法的。”
连青山闻言,惊异道:“既然义山你都明白,那为什么!”
连义山摇头看了一眼连青山:“你是想问,为何我没有阻止祁山与湍流?”
“青山啊!走错路了就是走错了,不管是祁山也好,湍流也罢。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既然背叛了连家堡,那么是死是活我便不会过问。一旦我过问,那便是他们的死期,你懂了吗?”
其实连义山也有所私心,他希望他那个儿子能够幡然醒悟。不过看来已经不行了。
连青山侧头,眼中始终有一份悲伤。
连义山也是一阵无奈,难道他就没有感情吗?虽然对外铁血无情,但是对内却是怀柔的,只是终是不由己。
连祁山,连秀山,连青山自小便是聚于他左右。可谓是左肩右臂,手足之情。
不再去想这些感伤的事。连义山说道:“钟鸣身上有大秘密,只是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
连青山表示猜测不出。
连义山眼中思虑万千:“如果猜测不错,他,今日便会联合暗流之人动手了吧。”
连青山见连义山说道‘他’时,身形一顿,不愿相信,“难道真是他?”
看着失态的连青山,连义山不得不喝斥:“青山!你当记得你是我连家堡三长老,一切都应以连家堡的利益为重!”
连青山被这么一喝,沉默片刻:“义山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
南离,周公府。
周讳莫此时正站于书桌前,书文写意。
将手中毛笔放下,看着自己写出的字体,不由满意一笑。
这是他半月来,写得最让自己满意的一回。
只见宣纸上,浓墨重彩的写着:蛟出狂澜。
将案板压下。于旁边的盆水中洗了洗双手。看着站于身前的柳如是与另外一名青年男子。
只见青年男子一席赤衣,腰间执剑。剑眉星眸,浑身散发出千仞剑锋之意,好似为剑而生。神情略带张狂,体态稍现放纵。
柳如是见老师已经书写完成,上前道:“老师的书法越来越高绝了。”
周讳莫笑着摇了摇头,“和‘书绝’杜见微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后又看向站在柳如是身旁的青年男子。
柳如是见了,赶紧介绍道:“这位是冲霄剑派的师兄,名叫剑无绝。此次是受琉璃剑圣的吩咐,来周公府谋一份差事,好做历练。”
而剑无绝此刻却是故作睥睨的打量着周讳莫。
心想:这老头看着就那么回事嘛,这整个大离国都将这老头传得神乎其神的。我看啊,就是一个没有武境修为的花甲老叟嘛。
柳如是见这剑无绝这般肆无忌惮的看着家师,眉头一皱:这琉璃剑圣怎么送了这么个弟子过来!
想完便要出声喝骂,却被周讳莫止住。
周讳莫笑盈盈地看着剑无绝,也不说话。
剑无绝初时也与这周讳莫对视,但是与周讳莫和睦的双眼对视久了后,反而自己内心开始慌了起来。
就仿若自身所有的秘密都在周讳莫那双温润的眼睛下,暴露无遗。不由得恶从胆边生,喝骂道:“老头你究竟要看到什么时候!”
说着,便欲要动手,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柳如是一把拦住。交手几招后,剑无绝便被轰出了房门。顷刻间,一道影子般的人影出现,一把匕首架在了其的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