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烈阳备好了彩礼,次日天明,便去天南部落和西岭部落送礼。北山提前一步赶往天南部落送信,北荒则赶往西岭部落送信。
两族的态度迥异不同。天南部落族长南天路率领一众长老,站在聚居地外,隆重迎接。
见北烈阳到了,南天路迎上前去,笑道“烈阳,欢迎你来天南部落,里面请。”
北烈阳躬身施礼“见过南族长,今日上门,烈阳是来送彩礼的。”
苑秋霜在后面托着林貂皮袍,北风拿着两只锦鸡。北渊和风庭不在,便由两人代劳。
南天路哈哈大笑“烈阳,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走吧,陪我进去喝几杯。”
南浔满脸绯红,跑了过来,她扑在北烈阳怀中,紧紧将未婚夫抱住。北烈阳轻拍她的后背,两人相拥片刻,各自后退一步。
北烈阳取过皮袍,为南浔穿在身上,两人携手走进南家。
南社站在门外,叹道“北烈阳,你来得好快,我还没有找到老婆呢。”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北烈阳送彩礼,与南社找老婆有什么关系?
北烈阳拱了拱手“见过南社兄。”
南社撇了撇嘴,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北烈阳喝了三杯酒,便提出告辞,南天路得知他先到天南部落,还要去西岭部落送彩礼,心中极为得意,大方地放他离去。
南浔轻声道“烈阳,我在天南部落,等你来娶我。”北烈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一行人来到西岭部落,无人迎接。高高的树屋下,北烈阳朗声道“荒族长,北烈阳特来送彩礼。”
荒碧晴的声音响起“荒原,去把彩礼拿上来。”
随着话声,荒原拾级而下,来到北烈阳身前,轻声道“北烈阳,彩礼给我,以后见到我要叫大哥,知道吗?”
荒原捧着彩礼返回树屋,就此没了动静。
等了一阵,荒碧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彩礼送完就走吧,你们这么多人,我可没有酒饭招待。”
荒碧晴一向如此,众人也不在意,北烈阳在树屋下再次施礼,便要离开。
吱呀一声,树屋的一扇窗子打开,露出荒雅的俏脸“烈阳,我在西岭部落,等你来娶我。结婚那天,你一定要先来接我。”
原来荒碧晴是怪北烈阳先去了天南部落,众人一阵头大,望向北烈阳。一次娶两个妻子虽是大喜事,却也平添了不少烦恼。
北烈阳并不在意,他向荒雅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一行人回到天北部落议事厅,北山忽道“秋霜,是不是我们也该订婚了?”
苑秋霜摇了摇头“等你到了大哥的年纪,我们再订婚不迟,太早成亲,对你的修炼不妥。”
北山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众人莞尔一笑,勇猛彪悍的北山,对苑秋霜言听计从,真是一物降一物。
北烈阳心神不宁,硬撑着将族务处理完,回到家中。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把成婚的消息,告诉花怜九。
撑开精神实境,将混沌之气灌注到瞭望塔中,呼唤着花怜九的名字。片刻之后,花怜九的倩影,出现在精神实境中。
花怜九此时正在闭目修炼,北烈阳心中一惊,看她身边的情景,竟然还在魔窟中。身处险境,怎么不顾安危,如此明目张胆的修炼起来?
北烈阳生怕惊扰了花怜九,心中起急,却不敢出言提醒。幸好花怜九并未受到魔族修士袭扰,北烈阳看着她的如花容颜,一时迷醉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北烈阳的识海内一阵翻滚,精神实境即将崩溃。
北烈阳轻叹一声“怜九,我与雅儿、浔儿一个月后就要成亲了,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无人应答,精神实境就此崩溃,窗外已是黑沉沉的夜。
魔窟之中,花怜九身上一阵剧烈波动,青莲法相猛地显化出来,一片巨大的莲叶,拖着花怜九凌空而起。
花怜九一声娇咤,魔窟的天地间狂风大作,雷电划破黑气。雷电持续了半个时辰,魔窟中的魔族修士远远躲开,生怕被拉入天劫,劈成飞灰。
“原来这就是逆天境,果然与飞天境大有区别。不知道大师兄什么时候出关,突破逆天境似乎很简单,怎么会闭关那么久?”
花半顷在道花派,不会有什么大的意外,花千树被困大荒城,随时有生命之危。花怜九轻叹一声,继续向前。
走了一阵,花怜九猛地将身前的一个魔族修士劈碎“该死的,战局危急,你不干正事,还要成亲。”
她手上不停,再劈碎一个魔族修士“不光成亲,还要一次娶两个。你让我去参加婚礼,是想连中三元吗?我才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说话间,花怜九出手如风,将身前的魔族修士一一劈碎。
厮杀一阵,花怜九心头的火气平息,站在黑气缭绕的虚空中,她轻叹一声“我知道你不是想让我难堪,而是要把生命里重要的事与我分享。我尽力前往,你若是负我,小心我让你喜事变丧事。”
发了一阵狠,花怜九的身躯再次隐入虚空中,消失不见。
北烈阳放心不下花怜九,再次撑开精神实境,无论怎么向瞭望塔中灌注混沌之气,再也无法见到花怜九。
北烈阳叹息一声,心情焦躁起来。
吴卿忽然吟诵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北烈阳看了看高山上的吴卿,一腔怒火终于有了去处,他冷哼一声“吴卿,你说留着你有用,难道就是卖弄口舌,讥讽于我?”
擎天大枪出现在北烈阳手中,他冷冷地看着吴卿,摆出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吴卿打了一个冷战,事关生死,哪敢冒险,他急忙施礼道“烈阳,我只是忽然想起了这么一段古语,不是要讽刺你。”
北烈阳冷笑道“你以为我读书少,就听不懂你的意思?这一次,我绝不轻饶。”
擎天大枪猛地刺出,正中吴卿的身躯,一阵刺啦啦的响声,吴卿大叫起来“停手停手,你想要什么?功法、丹方、还是星图?”
星图?北烈阳心中一动“西澜天的功法、丹方,你说出十个八个让我听听,有何玄妙之处?”
吴卿叹了口气“烈阳,我要有十个八个功法丹方在身,何至于让你把我摄到此处?”
原来功法和丹方,在西澜天也是稀罕之物。北烈阳原本想要的也是星图,荒雅、南浔想驾驭烈日飞舟去天域,光有花天童的魂魄还不够。
北烈阳抡起大枪,又是一击,吴卿的身躯更加虚化,他喊叫起来“烈阳,西澜天的功法和丹方,我就是说出来,也未见得有用,我送你一张诸天星图如何?”
“诸天星图?拿来我看。”北烈阳故作毫不在意,大枪再次举起。
吴卿不敢怠慢,伸出双手,猛地从头上拉出一个光点,他松开双手,光点飞入精神实境中,化作满天星斗,悬挂在高空。
北烈阳眼望天空,只见星河灿烂,悠远静谧,不禁沉浸其中。
吴卿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第一次见到辽阔的星图,极易走火入魔。北烈阳,这是你逼我的,你的神识如迷失在星河中,我便占了你的身躯,替你去娶妻生子。
想到英气勃勃的荒雅和千娇百媚的南浔,吴卿心中火热起来,如此钟灵毓秀的角人族女子,若是能一亲芳泽,也不枉自己被拉入地渊这一遭。
北烈阳面对无尽星河,心神俱醉,这样宏大瑰丽的画卷,从未离他这么近。
九天十地在哪里?妖界在哪里?火界在哪里?地渊又在哪里?
北烈阳的神识在星河中徜徉,不知不觉地一丝丝消耗掉。吴卿几乎笑出声来,他竭力控制住,生怕惊醒了北烈阳。
三十六名角人先民看出不妥,齐唱古朴的歌声,却无法将北烈阳的神识拉回来。过了一阵,曲调一转,变成了角人族的哀歌。
三百多个婴儿哭闹起来,吵得吴卿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头。
天南部落中,一间木屋内,南洛溪忽然醒来,她拍了拍身边的小外甥,将他额头上的汗水轻轻擦去。
正要再次睡去,南洛溪轻咦一声“那缕残魂竟然心存歹意,要不是我身边的小外甥,我还发现不了此事,真是找死。”
南洛溪伸出食指,轻点在小外甥的眉心,一缕神识,沿着婴儿的魂魄,直入北烈阳的精神实境。
三百多个婴儿中,有一个男婴忽然奔跑起来,他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已到了吴卿面前。
吴卿暗叫不好,正要喝问,忽见男婴一拳击出,天地变色,砰的一声,正中吴卿胸口。
男婴嘴里发出女子声音“烈阳好心留你一条性命,你竟然想害他,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孩儿们,给我揍他。”
三百多婴儿扑了过来,将吴卿围在当中,你一拳我一脚,将吴卿打得狼狈不堪。
吴卿恼羞成怒,愤然还手。他几拳打飞了几个婴儿,忽然听到北烈阳的声音冷冷响起“吴卿,你先要害我,还要再害我族婴儿,心肠如此歹毒,这一次留你不得。”
擎天上幽光一闪,猛击在吴卿眉心,吴卿惨叫一声,身躯崩溃,一点光芒,直冲入星河,消失不见。
三十六名角人先民依然齐唱哀歌,仿佛在为西澜天的吴卿送行。
遥远的西澜天上,有人狂叫起来“我儿吴卿竟然死了,死在了遥远偏僻的星域,我要给他报仇雪恨。来人,点兵,奔这个方位杀过去,将整个位面中的生灵全部抹掉。”
北烈阳猛然醒来,在他眼中多了一副巨大的星图,他狂喜不已,悟透了这幅星图,烈日飞舟便不会迷失,心爱的人终有一日,会前往天域相会。
天南部落中,南洛溪笑了起来“你这小子,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飞升天域,竟然就开始惦记老婆,真是没出息。”
笑声止住,南洛溪轻轻叹息“想了这个想那个,偏偏没有想起我,小子,你好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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