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屋内,北烈阳忽然笑了起来:“大祭司,你说不二的孩子会不会生而长角?”
荒木摇了摇头:“我想不会,不二的血脉,虽是我角人族的巅峰,那石念沙的血脉,在人族中同样是绝佳的。两种血脉相争,我担心,不二的孩子会终生无角。”
北烈阳并不在意,他在听了道衡所讲的血脉之论后,忽然发现,长不长角其实并不那么紧要,是人是魔,还要看本心。
两人又谈了一阵,北烈阳拱手而别。他离开祖屋,直奔天北部落而去。
祖屋内,大祭司荒木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烈阳,今生我真的能看到你儿孙满堂吗?”
北烈阳回到议事厅,天北部落长老们围拢过来,嘘寒问暖,问这问那。
北烈阳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很好,放心吧。族中魔化隐患虽然除掉,还需小心谨慎,诸位各守职责,千万不要让魔族有机可趁。”
说这些话时,北烈阳内心极为坦然,他不认为自己是魔,自己就不是。
云梦泽内,北渊和风庭携手站在水潭边。风庭叹道:“若是没有烈阳、月儿和小山,我真想跳下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北渊紧紧拉着爱妻的手,摇头道:“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要做的,是在我身边慢慢变老,而不是寻什么归处。”
两人围绕着水潭走了一阵,北渊见爱妻的脸色越发红润,心中不由掀起波澜,难道这个水潭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召唤爱妻?
北渊猛然想到,北月能拿到霜天剑,是不是因为爱妻风庭的缘故?莫非风庭是南风神大人之后?
想到此处,北渊像第一次见到风庭一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只见爱妻头发花白,脸上皱纹纵横,已显露老态,不复年轻时的花容月貌。
风庭忽然一笑:“小渊,你抱我下去看看吧,我不想一个人孤独地死去,也不想留下你一个人在黑雾森林,更不想我走之后,你再娶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让孩子们为难。”
北渊哑然失笑,他点了点头:“庭儿,那我们就下去看看,风中雨中,水里火里,我陪着你。”
风庭依偎在丈夫的怀里,犹如十几年前的模样,北渊将爱妻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气,一跃而起。
这一跃足有十几丈高,在空中,北渊变成头向下,猛地钻入水中。一阵水花激起,随即平静下来。
水潭边,北月的身影随即闪现出来,她眉头紧锁。就差了一步,爹和娘已进入这个诡异的水潭,他们会不会被怪鱼所伤?
她此时修为颇高,眼神锐利,一眼看到,水潭里的怪鱼,如同迎接贵客一般,在水中盘旋,围拢住北渊和风庭,并不攻击。
转眼间,两人的身影消失,北月叹息一声:“爹、娘,希望你们有所收获。”
花潭的身影,出现在北月身边,他刚要说话,北月冷声道:“去把北荒放出来,以后不要自作主张,你已经老朽到迟钝,多听年轻人的话,没有坏处。”
花潭频频点头,转身离去。水潭中,北渊和风庭走过那道古朴的门。
风庭脚步僵住,望向厅内。一个光团,出现在原来摆放霜天剑的位置。
光团一闪而逝,风庭感到无尽信息,涌入自己的脑海里。“砰”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炸开,风庭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识海。
风庭的识海中,南风神傲然而立,冷声道:“南家的血脉,已经衰败至此吗?”
风庭摇了摇头:“前辈,我不是南家血脉,我叫风庭。”
南风神冷哼一声:“什么样的血脉,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我说你是南家血脉,那便是南家血脉。”
风庭沉默不语,南风神继续道:“一点修炼资质都没有,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我的后代,怎么会毫无修炼资质?”
南风神顿了一顿,问道:“和你一起来的,是你的丈夫吗?他就是北冥之后,北烈阳之父北渊?”
风庭一脸骄傲:“是的,前辈,他就是我的丈夫,天北部落之前的族长北渊。我和他生子三个,长子北烈阳,次女北月,三子北山,都是资质绝佳的好孩子。”
南风神点头道:“北烈阳和北月我都见过,资质的确不错。不过,却是月儿最像你,烈阳像那北渊的地方太多,便有点笨。”
风庭不知该说什么好,明明是丈夫北渊的资质更好。南风神略带不耐道:“所谓资质,并非炼体炼气那么简单,说了你也不懂。”
风庭还想再问,南风神叹道:“我要走了,这缕神识,原本附着在霜天剑上。现在的地渊,任谁也不是来去自由,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想太多牵挂。”
一声闷响,在风庭的识海中再次炸响,风庭陡然失去了意识,摇摇欲坠。
北渊一把将爱妻揽在怀里,他正要呼唤,只见爱妻慢慢变化,容颜从衰老到年轻,只是一刻钟而已。
风庭嘤咛一声,清醒过来,她俏脸一红:“这位师兄,多谢你仗义相救,我能动了,你放开我吧。”
北渊目瞪口呆,他痴痴地看向爱妻,难道她竟然不认识我了?
风庭语气中带出一丝不满:“这位师兄,我自有心爱之人,你难道要恃强凌弱,欺辱我不成?”
北渊急忙将风庭放开,柔声问道:“庭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北渊呀。”
风庭大吃一惊:“北渊?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而已,怎么会一恍之间,变成了这幅模样?你莫非是传说中的魔灵,在蛊惑我?”
北渊啼笑皆非,他一眼扫过大厅,见没有什么东西留下,干脆一把将爱妻抱住:“你跟我上去,见到月儿,自然就知道了。”
风庭来不及反抗,便被拥抱着快速上浮,转眼之间,已到了水面之上。
北月见爹娘重现在水中,长出一口气:“爹,快把娘抱上岸来,去换身衣服,当心着凉。”
北渊飞身而起,稳稳落在北月身前,放开风庭,笑道:“庭儿,你认识她吗?”
风庭脸上涌过一丝怒气,又很快平息下来,轻轻施礼道:“你虽然救了我的命,却不要这般称呼我。敢问这位妹妹,你是何人?”
妹妹?北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娘,什么时候,我变成你的妹妹了?”
风庭花容失色:“娘?你叫谁娘,我明明未婚待嫁,怎么会有孩子?”
北月看向北渊,北渊摇了摇头,在水底的大厅里,只是过了一瞬罢了,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要问风庭。
风庭正要问话,忽然眼睛紧闭,随即软倒。北月一把抱住娘亲,叹道:“爹,先让娘跟我在一起住几天,让她慢慢接受眼前的一切。”
北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眼睁睁看着爱女将爱妻抱走,长叹一声:“庭儿,我虽然不想看着你衰老,不过,还是之前的老妻更好。”
议事厅内,北烈阳心中忽然有一丝震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急忙找了一间静室,呼唤魔丁。
片刻之后,魔丁的声音传来:“主人,魔丁在此,有事您请吩咐。”
北烈阳急急传音道:“怜九如今怎样?”
魔丁望着远处,端坐在一株碧莲上,闭目养神的花怜九,传音道:“主人,花大姑很好,正在休息,要不要我去叫醒她?”
刚刚传完音,魔丁忽然感到不妥,花怜九休息,凭什么让他看到?他还能去叫花怜九醒来?这是什么情况?主人会不会多想?
北烈阳却根本没有多想,他传音道:“没事就好,你照顾好怜九,她若有什么意外,我拿你是问。”
魔丁连声答应,恨不得把心剖出来,顺着声音传过去给北烈阳看看。
北烈阳断了传讯,又传音询问妖冉,得到了大荒城众人平安的消息。北烈阳面沉似水,难道云梦泽有变?
就在此时,忽然妖翼的传音到了:“主人,大事不好,肃州城发生了极为激烈的战斗,不知多少魔族修士,一刻不停狂攻肃州城,说是要迎什么圣王回去。”
圣王?肃州城难道有魔化修士,进阶了魔王境界?
肃州城上,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还在持续。肃州城不知多少修士,丧命在魔族修士手下。
这一次,一头魔化荒兽和虚空兽都没有,清一色是魔族修士,狂攻不停。
虚空中,王宁远已多处受伤,三个魔王将他围在当中,狠斗不休。
王宁远挡住凶猛一击,怒道:“今天我就是死了,也要拉上你们这些魔崽子一起。让你们迎不到圣王,先死几个魔王再说。”
可惜以他一人之力,无法将三个联手的魔王击毙。肃州城的护城大阵已开,摇摇欲坠,杜雪宁没有出现在周家的防线上。
人影一晃,秋不二出现在城头,他怒吼一声,挥剑向前。魔族修士忽然纷纷后退,看向秋不二的眼光中,充满了惊惧。
秋不二不管那么多,一顿猛砍,凭一击之力,竟将汹涌的攻势瓦解。城头上最后一个魔族修士被击杀,肃州修士齐声大喊:“盟主威武。”
王宁远眉头紧锁,秋不二修为再高,攻势再猛,也不可能厉害到如此程度,难道,他就是那个魔族要迎的圣王?
就在此时,岐兰山深处,一前一后,两艘飞舟疾驰而至。正是桃花源和暮雪,两道光芒闪过,肃州城前,出现了两块空地。
无数魔族修士,被两记灵炮轰成飞灰。灵炮接连击出,魔族修士终于崩溃,向岐兰山方向退去。
飞舟悬浮在空中,桃夭夭的身影闪现在城头之上。她冷笑一声:“魔崽子,不知道我在这里吗?真是找死。”
梅水生随即飞出舱门,她直直扑向秋不二。秋不二伸出双臂,将梅水生抱在怀中。
“夫君,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让我等得好苦。”梅水生似是抱怨,似是自语。
秋不二劝慰几句,向桃夭夭施礼道:“前辈,请到周府一叙。”
桃夭夭笑道:“头前带路。”
秋不二向王宁远点了点头,抱着梅水生,瞬息远去。
清明跳出暮雪飞舟,将飞舟收起,追着秋不二直奔周家。
桃夭夭后发先至,一举冲到了三人前面。梅水生轻声道:“夫君,雪宁姐怎么样?”
秋不二笑道:“水生,你回去就知道了,杜娘子身怀有孕,我们有孩子了。”
梅水生大惊失色道:“天呀,难道我在岐兰山中见到的圣王,真的在雪宁姐肚子里?”
什么圣王?为什么会在雪宁的肚子里?
秋不二以为梅水生在胡说,正要出言打断她的话,只见梅水生头顶上,猛然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涌出。
秋不二骤然一惊,停住脚步,识海中一阵纷乱,忽听有人叫道:“周家上下五十八人,恭迎家主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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