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烈阳将拜祭先祖的想法禀报了北风,北风心中为难,又不好阻拦,便让北烈阳去问荒碧晴。北烈阳来到荒碧晴面前,荒碧晴道:“你的小心思我都知道了,我会把荒雅和南浔留在身边,好好调教一番,你送过不二,早去早回。”
北烈阳深深施礼,道:“多谢荒族长。”荒碧晴摆了摆手,让北烈阳退下。
北烈阳挥别荒雅、南浔、北月、北山,与秋不二加速前行,三天之后,已经来到了巍峨耸立的凌云峰下。两人默默无语,举步登山。
凌云峰还是老样子,黑白分明,北烈阳与秋不二站在雪线旁,北烈阳道:“不二,你说地渊大陆,是不是像凌云峰一样,有一道划分黑和白的线?”
秋不二道:“据族录中记载,碧水平原上阳光和煦,风景怡人。若是有这一道线,应该就在大荒岭和碧水平原之间。”
北烈阳叹道:“这一道线划开了黑暗和光明,从此我在黑暗里,你在光明中。”
秋不二道:“有什么分别,都是一样的苦苦求活而已。”
两人迈步踏入雪线,果然,诡异的法阵又降临在两人身上。这一次,北烈阳没有蛮干,而是默默的走在皑皑白雪中,秋不二便走在他身旁,两人不言不语,只是向前赶路。
走了不知道多久,两人始终在一片雪白中打转,最后还是秋不二忍不住,开口道:“好了,烈阳,既然决心已下,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你我这就登顶祭拜先祖,然后去黑风洞吧。”
北烈阳陡然发狂,手持擎天,对天大吼,神枪上雷声隆隆,不一会儿便引来雪崩,一道亮白的雪线,疾驰而来,北烈阳和秋不二一路狂奔,这才堪堪躲过去。雪崩过后,又是一条大路,直通峰顶,两人急速向前,不到半个时辰,便登上了凌云峰顶。
夜色淹没最后一缕夕阳的光线,星河悬挂在幽暗的天空上,北烈阳道:“不知道族中的前辈们是如何登顶的,这雪崩太过危险,不可再三尝试。”
秋不二道:“先辈们修为通玄,自然有破解法阵之道,我到碧水平原后,会学习人族阵法之道,等我再回凌云峰,便不用躲雪崩了。”
北烈阳道:“不二,你说那些飞升的大人,会不会在天边看着我们?”
秋不二道:“他们在地渊是大人,到了天域恐怕还差得远,未必有闲心窥探我们。”
北烈阳道:“我们此时微薄如蝼蚁,确实不值得大人们关注。”秋不二道:“谁知道那些大人们有什么古怪癖好,专门找小人物消遣,也未可知。”
北烈阳和秋不二忽然想起了秋云兮大人,她以魔音无间,穿梭于九天十界,是在修炼功法,还是在天域过得无聊,找找乐子?两人先后叹气,仰望星河,不再说话。
再过一阵,秋不二盘膝坐到地上,手持花怜九赠给北山的储物戒,开始磨炼灵力。这一修炼,与以往大为不同,凌云峰上,天地灵气奔涌如潮,源源不断地被短剑仙纹吸入。
秋不二运转无相经,将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便注入储物戒,灵力在储物戒中打个转,回到秋不二体内时,已然精纯无比,似是经过千锤百炼一般。
北烈阳和秋不二此番在试炼场内所获颇多,两人一番查点,却没有发现人族炼气之法,看来人族自有传承之道,难怪角人族纵横地渊数千年,族中并没有几本人族的炼气典籍。
花千树先前曾讲,没有听说过无相经,不知道这功法从何而来,补后是什么样子。秋不二在试炼场内连番大战,尤其是之前为了搭救北烈阳,将灵力灌注到北烈阳识海内,损耗颇多,这一次开始修炼,竟然一口气打坐了十几天。
北烈阳守在秋不二身边,看着星河斗转,日月交替,心神渐渐平静下来,大人们早已远去,地渊毕竟是年轻人的
北烈阳想到未曾谋面的花半顷、花怜九,又想到勇猛豪迈的花千树、时而凌厉时而温柔的水朵朵,以及无凡、清明等人,不由感慨地渊英才辈出,若想开疆拓土,便要面对这一个个人族修士。
想想马上要来大荒岭镇守的花千树,北烈阳口中仿佛又涌起了无尽酒香,好烈的酒,好狂的人。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北烈阳手持擎天,便在凌云峰顶,舞了起来,裂天三枪展开,雷火问天、千军辟易、岁月无常依次使出,往复不绝。
北烈阳沉浸在枪法中,浑然不顾天地变色,雷声渐起。这一番舞枪实在痛快,北烈阳禁不住纵声长啸,啸声久久不息,猛然间,一道霹雳降世,狠狠劈在擎天上,北烈阳应声而倒,伏在地上,声息皆无。
北烈阳识海内,大枪印记闪烁不休,此时魔窟的魔丁正在与魔瞳饮酒。魔瞳虽是魔帅修为,名门之后,此时却与魔丁颇为亲近,揽着魔丁的肩膀,劝道:“魔丁,你便将此酒喝了吧,喝了之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魔丁眼前,一个古朴的酒樽摆在桌上,酒樽内黑气缭绕,哪有什么美酒?魔丁醉眼乜斜,说话也不利索,不断重复道:“喝不下、喝不下,再喝我就吐了、吐了。”
魔瞳不住苦劝,魔丁一力拒绝,魔瞳渐渐失了耐性,便要用强。就在此时,魔丁身躯一僵,两眼发直,不再说话。魔瞳见魔丁这般模样,以为他推拖不得,已然默许,便拿起酒樽,将一樽黑气灌到魔丁口中,那黑气一入口,便钻入魔丁体内,魔丁浑身一颤,委顿在地上。
魔瞳霍然而起,哪有半分酒意,他蹲在魔丁身旁,一番查看,发现魔丁已然失了知觉,呼吸几乎微不可闻,魔瞳笑道:“魔丁呀魔丁,不管你真心投我也罢,假意投我也罢,有了这一樽古魔之气,看你此生还能离得开我。”
原来这酒樽里,盛的便是古魔之气,这种魔气珍贵异常,是一种精纯过的魔气,对魔族提升修为大有帮助,魔族修士一经用了古魔之气,便需要将体内的古魔之气炼化,炼化之后,还要再用,没有了古魔之气,再去吸收普通魔气,修为提升便极为缓慢。
魔瞳在魔窟内苦无进展,好不容易有个魔丁来投,竟然不惜动用无比珍贵的古魔之气,来控制这个新晋魔将。魔瞳高声道:“魔丁已醉,来人,将他抬到客房去,好生保护。”
自有魔兵进入房间,将魔丁抬到一间客房内,把他扔到床上,便关门而去。魔丁识海内,大枪印记闪烁不休,北烈阳的身影显化出来,魔丁道:“主人,您来了,这次为何而来?我正在与魔瞳饮酒,怠慢了您。”
北烈阳本在凌云峰顶炼枪,忽然与魔丁意识相连,沉思片刻,道:“魔窟可能前往肃州?”
魔丁忙道:“能到肃州,从黑风洞入口到肃州,大约有两万里。”
北烈阳道:“路上安吗?”
魔丁道:“魔窟内危险不少,不过自然难不住主人,前些日子花仙师一番冲阵,我族兵将,都在营中死守,很少到魔窟中游荡。”
北烈阳疑道:“一个花半顷便把你们杀破了胆,还发起什么魔潮?”
魔丁道:“主人有所不知,魔王未至,还有一个魔帅也未到,魔窟中的魔族不愿与花仙师苦斗,待魔王到了,自然会大大不同。”
北烈阳道:“魔王什么修为?可斗得过花半顷?”
魔丁道:“魔王修为,与花仙师相当,不过魔王有很多诡异手段,若是在魔窟里相斗,花仙师不是对手。”北烈阳知道魔丁极为谄媚,他说说花半顷不敌魔王,应该是大有不及,这也难怪,花半顷修为未突破逆天境,而魔王已是魔皇之下的顶级战力了。
北烈阳道:“近日我要从黑风洞进入魔窟,穿越魔窟去肃州,你可有良策?”
魔丁道:“我刚刚被灌下古魔之气,恐怕无法远离魔瞳,主人要来,我无法侍奉左右,这可如何是好?”
北烈阳道:“什么古魔之气?”魔丁将古魔之气解释一番,北烈阳细细观察,发现魔丁识海内,有缕缕深黑之色在盘旋。
北烈阳眉心迷雾漩涡转动,那些古魔之气瞬间被吸收进去,北烈阳感到精神一振,古魔之气钻入识海的精神力深潭中,与原本的精神力混在一起,很快便融为一体。
北烈阳细细探查一番,没有发现异常,道:“这古魔之气对我有用,多寻一些来,你在魔瞳身边,也应有些手段助我吧?”
魔丁见北烈阳轻易将古魔之气吞噬掉,心中震动不已,北烈阳的魔气,品阶竟然还在古魔之气以上,他是怎么修炼出来的?魔丁不敢怠慢,忙道:“古魔之气我尽力收集,献给主人,您若是来魔窟,我想方设法,护您周。”北烈阳冷哼一声,就此退出魔丁识海。
凌云峰上,北烈阳睁开双眼,见秋不二正关切的看着他,擎天远远抛在一旁,被劈得一片青黑,北烈阳道:“不二,路已探明,咱们这就走吧。”
秋不二道:“你的衣服都被天雷劈碎,这样离开,便是裸奔了。”
北烈阳扫视了自己一眼,先是有些难堪,然后大笑道:“裸奔便裸奔,我就如此坦坦荡荡,在地渊大陆寻那天缘去。”秋不二先是摇头,然后纵声大笑,两兄弟于凌云峰顶,大笑不已。
此时月明星稀,天边似乎多了几双眼睛默默观望,仔细看时,又空无一物,只有星河斗转,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