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文明记录下来的历史资料中,替身这种神秘的事物,最早的明确记载出现在数百近千年前的古代文明里。
波纹使者、修行者、巫蛊、占卜师、吸血鬼...在那一个近乎群魔乱舞的时代里,作为很多异常能力源头的替身,其实并不怎么显眼。
因为那个时期的替身,基础素质与能力远远不像现在这样诡异强大、花样百出。
甚至于十年前觉醒的替身使者,和最新一代的替身使者之间,都有着肉眼可见的差距,这种差距在整体数量和能力多样性方面尤为明显。
相关的专家认为,科学的进步与初步开始的信息大爆炸,是替身发展的重大推动因素之一,而近年现世的、可以激发替身的神秘箭矢,在这个过程中也有着关键的作用。
但事实,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从被称为联盟漆黑元帅的银色战车·镇魂曲那,努力与替身同步的波鲁纳雷夫获得了很多零碎的信息碎片,其中就包含了一部分替身层面的“势力图”。
那种超出人类感官理解范畴的图景,波鲁纳雷夫无法用言语清晰的表述出来,但可以确信的是,近现代替身使者的兴起,并非是因为替身体系随着历史进程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而是因为——
这个时代,距离联盟与世界的主战场,已经不远了。
高于单体世界的替身们,绝大部分力量都聚焦在时间轴上有数的几个关键节点处,在这场浩大而漫长的战争结束之前,他们无暇关注其他地方。
时间越是接近作为战场的关键节点,替身在世界内的活跃与影响力就会越发高涨,但这仅仅是各个主战场参战者力量余波沿着时间轴蔓延的体现。
距离关键时间节点较为遥远的世界,甚至连自身的真实都无法维持、无法拥有稳定的过去与未来,大多只能在微妙的平衡中,遵循着命运轨迹随波逐流...
......
烟雾缭绕的作战会议室里,自从有了女儿之后完戒掉了烟瘾的空条承太郎,在桌上快被装满的烟灰缸里默默的摁灭指间的烟头。
闭目按压了几遍眼眶后,承太郎压下了周身的疲惫,他抬起头来,视线扫过一旁正在低语交流的波鲁纳雷夫和程斌,将目光凝聚到了桌对面的白板墙上。
此刻,墙面上用磁钉贴满了资料文件,这些都是spw集团短时间内用安隐秘的渠道搜集到的情报,从规整的医疗档案,到不知道哪个角落的小报刊,再到字迹堪比狗爬的速写笔记,各种各样的资料都有。
所有的资料,都是围绕着两个人搜集的——两个值得任何人慎重以待的可怕敌人。
在漆黑元帅的反馈中,这两根必须从世界内拔除的钉子,一个是游离在联盟之外的中立者,一个是替身“世界”尚未觉醒的使徒。
波鲁纳雷夫获得的信息碎片中,包含了这个世界与其他平行世界些许过去未来的命运轨迹,这让他在某种程度上能作为先知进行剧透,极大的方便了集团对敌人的调查行动。
承太郎的目光扫过右侧墙面上、那些姓名、面貌、地点等关键信息被大片涂黑的、关于“中立者”的资料群——不知为何,波鲁纳雷夫极力强调,要避免任何直接参与行动的人员知晓太多这些情报人员通过谨慎的间接调查获取到的情报,尤其是那些被涂黑的关键信息。
甚至于所有参与了针对中立者的间接调查的人员,此时都被彻底隔离看押了起来,禁止他们和外界产生任何信息交流。
这让承太郎有些费解——虽然他知道,波鲁纳雷夫这种行为多半是因为那个未知敌人的特殊能力,但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需要做到这种程度的防范?
这令他感到压力很大。
相比起其他一头雾水的人,似乎对命运略知一二的程斌,却对波鲁纳雷夫这种谨慎的决定抱着赞同的态度。
瞥了眼一边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的两人,承太郎目光转回墙面,他盯着左边那位“使徒”,默默掏出了一根新烟叼在嘴里。
蓝紫色的虚影在承太郎脸前一闪而逝,白金之星局部具现的手以可怕的高速弹指、在狭小的空间内通过空气摩擦制造出了高温,点燃了承太郎叼着的香烟。
一次深深的呼吸后,承太郎注视目标头像的目光,在升腾的青烟中逐渐凌厉的起来——
恩里克·普奇...一名有着曲折身世的神父。
修剪出怪异纹路的整齐白色短发,与接近黑人的深古铜色肌肤,略显奢华的金十字紫黑衣袍...这个信仰着迪奥或者说“世界”的神父,有着异于常人的面貌外观,其看似平平无奇的人生履历之下,隐藏着的扭曲的心灵与对众生不自知的恶意。
“...屈服于迪奥的邪恶魅力,心甘情愿的为那位吞噬者献祭众生甚至于自己...”
回想起波鲁纳雷夫透露的命运边角,承太郎微微眯起的双眼中不自禁的流露出了危险的目光:“在很多世界的未来中,杀死我与我女儿徐伦的人吗...”
一个妄图毁灭、吞噬一切的怪物,居然还在广阔的世界中有着大量的信众与使徒...也不知道当初迪奥能收服一众恶徒,是源于世界对手下其他替身的影响,还是人与替身都拥有着相似的、邪恶而致命的魅力了。
承太郎身上迸发的斗志与气势,那种几乎肉眼可见的、由灵魂能量影响电磁波形成的光焰,让房间内另外两人不由得侧目打量了他一下。
回过头来,程斌继续向波鲁纳雷夫问道:“...的银色战车·镇魂曲难道不能像上次对付绯红之王时那样,使用出真正的能力直接解决他们吗?虽然没亲眼看到,但好像是直接把绯红之王秒杀了?”
“哪有那么容易,”波鲁纳雷夫叹了口气,“那会儿是绯红之王先搞事、自己放弃了大半未来,才让我们有机可乘...就算这样,我们也只是降临了联盟成员的一点点力量、阻止了绯红之王向更远的未来延伸...
“除非迪亚波罗直接从历史与我们的记忆中消失,否则联盟一时半会儿和这个强大的中立者还打不出结果...被迪奥与世界吞噬掉的那些人也是一样,普通人根本就不会记得身周到底有谁成了牺牲品...
“而且,替身的力量虽强,但并不是无限的,在这里使用真正的力量,就意味着其他地方要付出代价,特别是要和敌对阵营直接接触的世界...
“在面战争进行的现在,替身联盟很难抽出力量去对付非核心战场中的那些敌人,所以清理各个世界各个时间段内的钉子,只能用最小的力气去拨动命运,尽量在世界之内、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由我们这样的基础载体自己完成。”
顿了顿后,波鲁纳雷夫解释道:“并不是所有潜在的敌对者都有资格当‘钉子’阻碍联盟降临行动的,这些钉子大多都与‘世界·超越天堂’和‘白金之星·镇魂曲’那一战有关,他们多数因此在世界内有一些时间类能力的特征。”
“哦?难道他们继承了世界一部分的力量?”程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道,“这样来看,作为敌对阵营的成员,世界的使徒普奇应该隐藏着极其强大的力量吧?但看这安排,似乎对其并不怎么重视?”
前期情报搜集、分析之后,波鲁纳雷夫计划着和承太郎一起去解决那个名为普奇的世界的使徒,而对付那名中立者的工作,则交到了程斌的手上,他们会视情况在解决使徒后前来支援。
虽然白金之星和银色战车·镇魂曲的力量很强,但在替身背后真正的力量降临下来之前,论能力的多样性与难缠程度,程斌还是远远超过他们两人的——即便程斌自己作死先给自己削了一刀。
而且最重要的是,程斌的不死性远超承太郎他们——波鲁纳雷夫认为与中立者接触的危险性,远远超过与那位世界使徒的战斗。
“因为世界的使徒和我们一样,真正力量的投放都有着极为苛刻的条件,”波鲁纳雷夫皱着眉头,“严格来说,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整体上是归属游离在战场外的强大中立者的,就像是绯红之王...
“他们这些家伙在这边世界拥有的力量更加强大,而且不像绝大部分力量被主战场占据的我们,他们向特定时间与世界投放更多力量并没有那么多的制约——这也是战争双方都想抽出空隙解决掉他们的原因。”
世界自然是想将这些没有加入联盟、各自为战的家伙逐一吞噬或者纳入麾下,而联盟自然也不会干看着世界打野成长,能拉进来的自然要拉进来,拉不进来的...那就对不起了,最少也得把占据的地盘和力量吐出来,能不能留条命就看情况了。
那些游离在外的、拥有独立意识的替身,不管是独善其身不想参合战争的,还是坐山观虎斗想坐收渔利的,都注定无法逃过这轮清洗。
“未觉醒的使徒在时间停止面前并不可怕,只是使徒本身和世界有着紧密的联系,白金之星和世界已经算得上是同源,所以这个敌人必须得我和承太郎去面对,至于那位中立者...”
犹豫了一下后,波鲁纳雷夫面色严肃的对程斌说道:“...从更高的视角看,那家伙算的上是相对安分的,原则上联盟可以无视对方原来的行径、将其吸收进来,但是...”
替身视角和世界内自身视角之间产生的矛盾与观念冲突,让波鲁纳雷夫心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但数十年锤炼出的心灵,还是让他做出了顺应自身坚持的选择:
“...起码在这个世界之内,那家伙是一个真正的恶魔,小心!有机会的话...杀了他!
“而且...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