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想起训练时候来,苏煜打了个激灵,弱弱缩了缩脖子:“我可没那意思。”
他旁边的文耀失笑的摇了摇脑袋,吐槽:“怂货!”
于是,苏煜成了室内第二个被嘲笑的人物。
一开始凝固怪异的气氛忽然就被冲散了个干净,少年们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沉默,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
“得了吧,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煜哥,我们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
“欠揍了?”
“你别说煜哥了,没看他鼻孔都在出气了?”
一时间,氛围颇好。
连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宫九喑怎么解决这群家伙的君顾,都轻轻勾了唇角。
苏煜眼尖的看见了,脑子里闪过什么,突然对着君顾问:“老大,教练的事情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宫九喑也转头看人,显然对此也有些好奇。
攸然被ue到的君顾也不惊不惧,面色淡然的摇了摇头:“不是。”
人们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被骗的还有他们老大,他们和老大也是一样的存在,这么想想忽然就不难过了。
然而,就又听君顾慢条斯理开了口:
“也就是她刚来没几天,知道的。”
这下不知成员惊讶,就连宫九喑都有几分意外。
这么说来,君顾从一早就知道她患病的事情了,怪不得这后来她发病这人什么也不问,也不觉得奇怪。
“我去,那老大你还弄那份霸王条约把教练诱上擂台打比赛?就没有想过有今天吗?”
文耀有些不解,为什么一向拎得清的君顾为什么会在知情的情况下还选择了这么做。
只是惜才吗?
眉梢轻动,君顾神情很稳很漠,他看着宫九喑,薄唇轻勾:“她本来就该站在擂台上,疾病不是阻挡她的理由。”
没有谁规定过,患有这样一种病症不能上台打比赛,即使这是人们默认的规则。
可它没有明文规定。
而宫九喑也不是什么疯子,她只是大脑里有东西出现了问题而已,而从他认识这人开始,宫九喑就没有让这个东西主导过她。
当然,除了被动的。
宫九喑有些诧异君顾会这么说,莫名的,心头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好像有些温意在走着。
君顾的话让少年们沉默了一瞬,不可否认,他说的的确不错。
“那……教练,你怎么会患上这种病的?”
问这话的是唐毅,他思虑再三,还是举手示意,缩着脑袋问出了口。
他才说完,方才还在互相取笑的人们忽的就安静了下来,隔得近的纷纷伸手拍了一下他。
“你问的这什么鬼问题?找打?”
若是患上的是其他病症还好,你问没什么问题,可宫九喑患上的是精神疾病,虽然不知道是哪一种,但这种话题一般本人都会比较排斥的。
毕竟这等于让人自揭痛处——能患上精神疾病的人,都是有痛处的人。
可宫九喑却毫无感觉,甚至平淡回他:“十二岁。”
“啊?那么早?”
他们惊呼。
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在那么小的年纪就染上了这样一个疾病?
对患病事件反应最大的文耀此刻也抿唇沉默着,眉间锁着的,全是五味杂陈。
君顾搭在膝上的手指尖蜷了蜷,听见宫九喑云淡风轻的话,不知道心头是什么感受,有些酸酸涨涨的。
那好像是心疼。
又好像是沉闷的难过。
“那……今天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吗?”
尽管回来没人提发布会上的事情,可所有的人都对这件事颇为好奇。
叶如梦手交叉握着,看着少年,指尖转了转,眼底也闪着疑惑。
那个发了疯冲进来的女人,眼底的仇恨不似作假。
可在他们的印象里,宫九喑是一个极为尊重格斗的人,不可能会做出这种打黑拳伤及生命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又有什么隐情在里面呢?
宫九喑咀嚼着糖片的颚微顿,她猜到了这群人会问这个,懒懒的靠着沙发,眼帘轻耷拉着。
“想知道我是不是打过黑拳吗?那个人说的有对也有错,对的是,我的确打过黑拳。”
伴随着少年微沉吞慢的话语,少年们皆是一惊。
原本的京城格斗圈,是没有现在这般干净清澈的,黑拳市场几乎笼罩了整座以格斗为中心的城市文化。
格斗是一个轻易就能将人体内的兴奋因子挑起的东西,它充斥着热血和人类最原始的蛮力迸发,让人沉溺于那种比起醉生梦死还要上瘾的赌博。
以命为代价的赌博。
它没有任何规则,除了不能使用武器,站上黑拳擂台的人,只有一个目的——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去打败对方。
这包含了大量残忍的方式。
死在这上面的格斗人物不在少数。
而这种激进的场面,成了权势人物的心头之爱,有了这些人的下注使得黑拳市场不停扩张,到了一种几乎与正常格斗擂台并肩的地步。
有那么一段时间,黑拳甚至是一个人们习以为常挂在了嘴边的词。
因为,黑拳比起格斗擂台,它的含金量更高,因为如果胜利,得到的奖赏也会更高。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市场,成为金钱的奴隶,用性命为赌注,换取一沓又一沓的红色票子。
可这对于黑拳场的东家们来说并不会是一件好事,伴随着人们对金钱的而来的,是场内本部人员的严重不敌。
这代表着他们会处于一种亏损中,即使这个亏损比起盈利其实不值一提,可在他们看来手中被抠出钱去,依旧是让他们不爽的节点。
宫九喑拢着眼,啧了一声:
“你们知道以前的黑拳场里,有一种拳手存在,叫做笼中兽吗?”
耳际女人诅咒一般的话语一句接一句的响起,她幽邃的瞳孔内,焦距渐渐放远,勾起了被强制埋进记忆深处,落了厚重灰尘的记忆。
“而我,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一个困兽一样的存在。
失了自由,被铐上沉重枷锁枷锁,在那手脚都无法伸展的笼中犹如困兽,用尽一切力气换来生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