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出庆阳,距离城门五十里处有一座小山丘,唤作绿松岭,为神风通往锐金国的必经之路。绿松岭上长满了四五丈高的马尾松,像一块天然的幕布,将整座山峰包裹在内。
林昊紧紧地尾随在两拨人身后,虽然徒步而走,速度较之他们座下的风灵驹却毫不逊色,与之一直保持着百米左右的距离,若不是为了避免被发现一直压着速度,可能早已超过他们了。
灰衣剑士一行为了追赶前方的六人,手中的马鞭不停地挥打着,经过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在绿松岭前赶上了华服少年一行。
华服少年六人见后面来了三个不速之客,急忙勒紧缰绳,驻足在绿松岭下,横戈跃马地注视着朝自己一行疾驰而来的三人。
三名灰衣剑士见前方几人停住,也放缓了速度,慢慢地行至几人跟前。
两队人马相视而立,位于左侧的那名灰衣剑士先行开口问道:“敢问前方诸位可是锐金国金翺国主座下?”
“不错,吾乃锐金国三皇子金鸿戈,你是何人,星夜追赶我等有何企图?”华服少年跃马而出,向眼前之人质问道。
那名灰衣剑士向着金鸿戈抱拳施了一礼,侧身指着身后的人说道:“三皇子不要误会,我等从星河拍卖行一路追赶,实是因为我家公子有很重要的事想与殿下相商!”
灰衣剑士身后那人驱马上前,将身上的灰色披风解下,露出原本身着的红衣,向金鸿戈微微一笑,谦谦有礼地说道:“鄙人燕海驰,出身玄火国,见过皇子殿下!”
“本皇子有要事在身,没时间听你啰嗦,有什么事快说!”金鸿戈不耐烦地说道。
燕海驰对金鸿戈的颐指气使毫不在意,沉吟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实不相瞒,小弟三人策马奔驰追赶殿下,实是为了殿下刚刚在星河商会竞得之物而来!”
金鸿戈闻言,脸色一变,急忙将右手掩在身后,明知故问道:“什么星河商会,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金鸿戈粗劣的演技被燕海驰一眼识破,只是眼下他有求于人,不便说破,只能耐心地解释道:“锐金国国力强盛,煌寂天石那般普通人眼中珍贵无比的东西在殿下看来也不过寻常之物,难怪殿下没将其放在心上!”
“不瞒殿下,小弟家中有人身患重病,急需此物救命。我等三人不远万里来到庆阳,为的就是这枚煌寂天石。怎料家人疏忽,加之走的匆忙,没能带足银钱,故此在拍卖会上没能夺得此物!殿下花了六千八百万金币的高价,此物理所应当归殿下所有,小弟本不该再做他想!可家中亲人危在旦夕,若无此物,估计命不久矣!便想向殿下提一个不情之请!”燕海驰紧锁眉头,向金鸿戈解释着。
金鸿戈见对方已经亮出实底,也不在遮掩,明言道:“阁下说了半天,原来是在打我这煌寂天石的主意!不过你的家人身患重病,与本皇子有何干系,煌寂天石是我花了几千万金币拍来的,凭什么要将它白白给你!”
燕海驰见金鸿戈一口回绝,急忙说道:“殿下不要误会,我不是要你将之白送与我,殿下花了多少竞拍金,小弟一定会一分不少地奉还与你,而且为了感谢殿下救命之恩,小弟愿额外奉上一千万金币!”
金鸿戈思虑了一会儿,说道:“好啊!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皇子宅心仁厚,便将这煌寂天石转卖给你!”
燕海驰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地问道:“殿下此话当真?”
“我金鸿戈历来是说一不二!”金鸿戈玩味一笑,转而又说:“不过嘛,我这人还遵循另一个原则,那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若是能将应承的金币即刻奉上,那这煌寂天石便归你所有了,若是拿不出......嘿嘿嘿,可就难办了!”
燕海驰看着金鸿戈得意的笑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低声问道:“殿下是在玩我么?”
金鸿戈两手一摊,无辜地说道:“阁下何处此言,用七千八百万金币从我这里买煌寂天石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么?”
“小人若是身上有那么多金币,在拍卖会上早已出价,又何须在此与殿下相商,你明明知道,还提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要求,不是在玩我又是什么?”燕海驰咬了咬牙,沉声反问道。
“哈哈哈......没错,我就是玩你的!燕海驰,你该不会以为本皇子连你玄火国太子、名动天下的炎龙王之名都没听过吧,装模作样,真当我是傻子么?”金鸿戈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原本眉头深锁的燕海驰见自己的身份已被识破,也不再坚持。眼神陡然变得冷漠起来,厉声喝道:“三皇子既然知晓本王的身份,还敢作弄与我,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金鸿戈见燕海驰面带杀意,浑然不惧,伸手将腰间长剑拔出,不屑地说道:“哼!区区一级剑王,真当自己无敌于世了么?我六人联手,还怕你不成?”
燕海驰冷冷地看着眼前手持长剑的六人,淡然说道:“异国境内,本王不欲多生事端,本想留你几人性命,奈何你们自取灭亡,休怪本王无情!”
燕海驰说完,凭空招出一柄长剑,从马背之上一跃而起,身子随着一道璀璨的剑光和着月色朝金鸿戈等六人飞去。
“结阵!”
金鸿戈见状,口中大喊了一声。
六道金黄的剑影升腾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圆圈,与燕海驰战在一起。
金鸿戈六人皆是金属性,且修为都是最低都是剑尊,联合在一起威力更是不可小觑,一时间与燕海驰打了个不相上下,纵横的剑气将周围的马匹惊得四散而逃。
不知何时,林昊已潜到绿松岭的树丛中,盘腿坐在一株大树的枝丫上,静静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几人,惊叹道:“想不到锐金国的六阳阵竟能有这般威力,一个五级剑爵带着几个剑尊修为的人结成阵势,竟能与一个王级修为的人打得难舍难分!”
六阳阵内,金鸿戈六人的灵力互相和应,金黄的剑影纵横交错,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将燕海驰笼罩在其中。
燕海驰催动灵力,手中长剑不断地挥舞,将一道又一道袭向他的剑气击散。他本以为以他的实力,想要击杀金鸿戈等人轻而易举,可没想到的是金鸿戈几人的剑阵如此凌厉,非但挡住了他的攻击,还隐隐有占据上风的趋势。
七人的身影在黑夜中上下翻飞,渐渐地,金鸿戈等人开始压制住燕海驰。
一旁围观的另外两名灰衣剑士眼见燕海驰落于下风,心中暗暗着急,奈何他们的实力不过大剑师级别,面对金鸿戈六人的剑阵,二人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哼,见识到我锐金六阳阵的威力了吧!今日必叫你葬身于此!”金鸿戈看着渐显疲态的燕海驰,得意地嘲讽道。
燕海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渐渐衰弱,反观对方几人,交战良久,在剑阵的作用下,缕缕剑气不但威力不减,反而越战越勇,心中暗叫不妙。
感受到燕海驰灵力难续,六人心花怒放,在金鸿戈的呼喝声中齐齐将周身灵力注入长剑之内,六阳阵形成的剑网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
“六阳之怒!”
身处剑阵中央的燕海驰听到一声怒喝,只感觉眼前金光一闪,随即便有无数股锋锐的剑气从天而降直射他的天灵盖!
燕海驰心知金鸿戈必是见自己灵力将要枯竭,想用这一击结束战斗,眼见剑气压顶,当机立断,举起左手用力一掌拍向自己的胸膛,随着一声闷哼,一股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射而出,将他手中的长剑染成了鲜红之色。
鲜血融入长剑,一股暗红的光芒泛起,渐渐在燕海驰的剑身上聚合成一条火龙,带着一股灼浪冲天而起,撞向了他头顶之上的金黄剑气。
“吼!”
伴随着一声龙吟,六阳阵形成的金光顿时炸裂开来,金鸿戈六人顺着破碎的剑阵倒飞出去,个个嘴边血流如注,显然已是身受重伤。
反观燕海驰,只见他面色苍白,双膝跪地,周身衣物已被剑气割成无数的布条,透出的身体上满是剑痕,俨然已变成了一个血人。
“殿下!”
两名灰衣剑士见状,急忙上前,抽出长剑一左一右护在燕海驰身侧。
“想不到你竟然不惜灵脉崩碎,用本源之血来破我的剑阵!”金鸿戈挣扎着坐了起来,按住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燕海驰。
“咳、咳、咳......已是不死不破之局,我不这么做不等于白死么?”燕海驰咳嗦了几声,一脸痛苦地说道。
燕海驰说罢,扭头向身旁的灰衣剑士:“陈伯,金鸿戈已身受重伤,你快去将他身上的煌寂天石取回!”
灰衣剑士闻言,点了点头,朝着匍匐在地的金鸿戈慢慢走去。
“哟,这不是锐金国的三皇子金鸿戈殿下么?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瞧他对面那位,好像是玄火国国主的独子燕海驰呀,看样子也是半死不活了!”
忽然,三道身影从几人身后的夜色中缓缓走来,三人一边走,一边冲着燕海驰等人指指点点地说着。
“什么人?”
两名灰衣剑士闻声,急忙转向来人的方向,大声喝道。
“噗!噗!”
两道白光闪过,两名灰衣剑士脑门上各自多了一个小指大小的血洞,二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栽倒在地。
燕海驰等人见来人出手如此狠辣,皆是大惊失色,都挣扎着站了起来。七人紧紧地靠在一起,似乎已忘记了彼此刚刚还在搏命相杀。
“本来还想着要取回煌寂天石得费一番手脚,想不到你们鹤蚌相争搞得两败俱伤,倒让我们渔翁得利,想想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待三人行至跟前,燕海驰等这才看清来人的样貌。
其中二人赫然正是星语与拍卖会上的拍卖师,拍卖师还是之前那副打扮,而星语此时已换上了一套黑色夜行衣,姣好的身材在黑夜之下显得更为迷人。另一人则身披一件带兜帽的黑袍,看不清模样。
藏身在树林中的林昊看着三人,邪魅一笑:“正主终于来了!”